「聖德教化經」,受孔家世代祭煉八百年,已然屬於黃階層次最為拔尖的器物之一。


    它沒跟著入玄階,隻能說是孔家曆代家主晉入玄階後,皆未將其帶走,而是留在孔家,欲為家族後裔豐富底蘊。


    隻是連番變故後,孔家已成過往雲煙,「聖德教化經」亦落入南奕之手。


    此器於南奕而言,略顯雞肋,不是太趁手。若想使用,最好是重煉一番,調整神效。


    但要想重新煉製「聖德教化經」,難度其實不亞於重煉玄階器物。


    反正,憑南奕自身,是不可能在蛻凡期重煉「聖德教化經」。


    但現在,若君山掌門蘇川藥願意出手,重煉「聖德教化經」,卻是稱得上手掐把拿。


    南奕身處凡世,等閑遇不到幾位玄階修士,更不說玄階煉器師。


    難得見到蘇川藥,又篤定蘇川藥今日相召源自八寶道人授意,南奕便大著膽子開口求助——他自個解決不了的事情,於玄階修士而言,很大程度上屬於小事一樁。


    蘇川藥啞然失笑,倒也不以為意,隨口應下。


    她取過「聖德教化經」,略作打量後,問:“小友欲就此器,如何重煉?”


    重煉道器,雖可調整神效,卻也得基於原本神效來微調,不可能改易太過。


    而「聖德教化經」作為孔家曾經的氣運道器,立足於信力采集存儲,要做調整,也隻能在此基礎上做文章。


    南奕想起自己半個月前初見十二金釵時的想法,稍稍沉吟後,說:“晚輩開辟真氣武道,可設十二真氣法脈,廣邀道侶,聚眾修行。”


    “真氣法脈傳開,便有諸多真武者修煉此法,進而提供信力。”


    “我欲將「聖德教化經」一分十二,化作十二塊令牌,可稱武德令;並以武德令取代源武者,充作真氣觀想法門之源泉。”


    “如此,十二武德令,即可借十二真氣法脈相應真氣與信力,加以祭煉。”


    “此外,若能使十二武德令具備變化之效,可在各自源武者手中變化刀劍等武器,可稱妙極。”


    “最後,參考晚輩今日同行道友身上的十二金釵,十二武德令氣機勾連,如能用來布陣,更是大善。”


    “當然,具體能如何重煉,還是由前輩來定奪。”


    按照南奕對重煉道器期望值的優先度,首先,是將「聖德教化經」一分十二,從一本有著諸多書頁的書籍,變成十二塊令牌。


    如此拆分後,每塊令牌便相當於威能微弱的氣運道器子件。


    隨著時間推移,借助諸多真武者的觀想修煉來加以祭煉,可使單塊令牌的神效與威能不斷變強。


    這種特性,屬於氣運道器共有的特性,便如十二金釵是靠著脈樓侍女的修行來加以祭煉。


    隻要真氣武道不斷成長,終有一日,單塊武德令拿出來,都不輸於一般道器。


    其次,為武德令增添變化之效,則是想讓武德令變化倚天劍、屠龍刀等神兵利器,再取代源武者,作為真武者修煉真氣的觀想之物。


    正所謂香火有毒,與其讓真武者直接觀想源武者,不如觀想武德令。


    至於最後的布陣之說,則是見識到十二金釵銷魂陣的厲害後,一時有些眼熱。


    當單個金釵威能都不亞於普通道器時,動用十二金釵展開法陣,東淩天可說黃階無敵。


    甚至是有著玄階詭器護身的蛻凡圓滿修士,也未必能扛得住十二金釵銷魂陣。


    南奕看得眼熱,頓時心動。


    不過聽完南奕的需求,蘇川藥笑道:“一分十二,以及變化之效,這兩個沒問題。至於最後的布設法陣,需要一開始就按陣器煉法來煉製,想重煉成陣器,卻是不大容易。”


    知道自己確實是有些癡心妄想,南奕立即接話:“那就勞煩前輩出手,隻按前兩點進行重煉。”


    “重煉簡單,就是需些材料。”蘇川藥說到這,頓了頓。


    正當南奕準備開口問詢相關材料作價幾何時,蘇川藥複道:“好在,材料從你「長生葫蘆」上取即可。”


    “你上次融入「長生葫蘆」的材料,隻取了自成一域之特性,而將餘下諸多神效化作潛藏之底蘊。”


    “不過你這葫蘆,不需要花裏胡哨的太多神效。與其日後設法利用起來,不如由我取出,拿來重煉「聖德教化經」。”


    南奕頓時恍然。


    看似是重煉道器欠缺材料,正好來個兩全其美。實則是蘇川藥好心,替「長生葫蘆」來個純化,增強「長生葫蘆」日後晉級之潛力。


    他當即取出「長生葫蘆」,並誠心實意地再次表示感激。


    蘇川藥笑了笑,不以為意。


    她是看南奕心性上佳,定能晉入玄階,便跟著八寶道人一起表露善意,結個善緣。


    但南奕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在玄階上品元神圓滿的蘇川藥眼中,始終是將南奕視作晚輩後生。


    她暫不覺得南奕有地階之姿,隨手結個善緣,就像是跟著八寶道人下注,自然也不會太放在心上。


    “我待會引你去器房,留你在旁觀摩。你能領會多少,便看你自身資質造化了。”


    蘇川藥說著,瞥了眼「長生葫蘆」。


    “你先為「長生葫蘆」灌注命力,免得待會煉器時,這葫蘆喊餓。”


    「長生葫蘆」需每日灌注命力,不適合長期交予外人。不過隻要南奕提前灌注好命力,蘇川藥速戰速決,不耽擱太長時間,倒也無甚影響。


    南奕老實灌注完命力後,突然想起郭來,便道:“前輩,晚輩有一同行之人,正在等待傳送陣法,欲趕去青玉福地。可否容我耽擱片刻,通知他延後傳送,等道器重煉完畢。”


    “可,伱直接傳音即可。”蘇川藥看得出南奕有靈犀傳音的本領,可以無視方位,便也沒花功夫將南奕送去瀑布。


    南奕閉目,很快便靈犀傳音郭來,讓郭來等他一陣,並將此事代為知會東淩天一聲。


    「聖德教化經」重煉後,分為十二武德令。南奕讓郭來稍候,屆時不僅能直接給郭來一塊,還能讓郭來給宋忠、裴清雪送去。


    然後離京城中,燕青雲、裘長生、蘇光三人的武德令,南奕迴去就能給。


    至於在外的幾人,南奕想了想,讓裘長生多帶兩塊,先給九脈心猿孫不悟送去。


    然後陶知命還在大離各郡晃悠,不著急迴內門無相洞天,可以靈犀傳音,讓其順帶著轉去齊郡一趟,找孫不悟拿取武德令。


    至於遠在南海外海的分身程龍,則讓宋忠有空,乘南海如今一月一個來迴的船隊趕去找程龍,轉交武德令。


    心中思慮間,南奕又一次略生感慨:不像前世盥洗室之主那般開局便有神聖位格,連物品轉移的手段都得費勁摸索,暫時沒法將武靈界開辟為物品交換平台,著實有些不方便。


    等以後攤子鋪開,十二源武者天南海北各居一方,再想互通有無,就更顯不便。


    眼瞅著真氣法脈相應道器即將落實,南奕決定,在日後動身前往另外三大王朝找尋最後三位合適源武者之前,爭取優先攻克物品轉移這一難題。


    而後,南奕收迴思緒,看向蘇川藥,表示自己瑣事已安排妥當。


    蘇川藥頷首。


    也不見其有何動作,兩人所處,瞬間從靜室變為器房。


    器房環境簡樸,看起來似乎並不常用,隻在房間中央有一尊無蓋的器爐。


    忽然,器爐下方浮現陣紋,有法陣激活,從中湧出地火。


    南奕這才意識到,整座君山,實乃火山。


    不過有八寶道人坐鎮君山福地,君山之上林木蔥鬱,卻是絲毫看不出火山模樣。


    隻有被君山修士用來煉器的地火,能讓人想起此山原是火山。


    “如今修行界,煉器之道,分為形意二脈。形脈講究按部就班,中規中矩地煉器,並打入法禁。法禁越多,神效越強。”


    “不過形脈煉法,主要是用於煉製製式法器,真要是煉製詭器或道器,還是得側重於規則之力,即意脈煉法,以意通神。”


    蘇川藥將「聖德教化經」扔起無蓋器爐,小火灼燒加熱的同時,順口替南奕做些講解。


    而靠著無相書院入門即傳的、記載有各種修行常識的《無相寶冊》,南奕對煉器之道,倒是也有著基礎了解。


    所謂形脈煉法,其實正是八寶道人趙致然,於千年前鼓搗出來的新玩意。


    在八寶道人開辟形脈煉法前,此世煉器,都是圍繞著規則之力轉。


    然後,八寶道人開辟形脈煉法,折騰出來法器禁製——所謂法禁,類似於符籙之符文、法陣之陣紋,其實質乃是模擬規則之力。


    在煉器時打入多重法禁,即可煉成法器;再輔以流水線煉器,即為製式法器。


    千年前,趙致然開辟形脈煉法,批量煉製製式法器,革新軍備,使大離重振聲勢,東拒震朝、北擊坎朝,最終以勢壓人,成功反攻並收複北地燕郡,且外擴了一圈邊境線。


    憑此功績,八寶道人趙致然,於千年前受封大離國師之位。


    迴到眼下,之所以南奕一進器房,便感覺這間器房不常用,正是因為君山福地主要煉器場所,乃是流水線作業。


    不過蘇川藥今天是要重煉道器,不是煉法器,便尋了間不常用的器房,一邊重煉,一邊一心二用,不時講解上幾句。


    南奕目不轉睛地看著器爐中的煉器實時情況,並將蘇川藥偶爾講解的內容,牢牢記在心中。


    在南奕眼中,蘇川藥文火煉器開局,實是在做預熱,使「聖德教化經」慢慢進入規則之力高度活躍,不受載體模樣束縛之狀態。


    等到「聖德教化經」書籍之載體仿佛若隱若現時,蘇川藥又取出「長生葫蘆」,慢慢灼燒加熱。


    不過相對而言,「長生葫蘆」沒燒多久,便叫蘇川藥抓起葫蘆,在「聖德教化經」上方做傾倒狀。


    明明葫蘆塞都沒取,卻仿佛有一灘水倒在了書本上方。


    然後,書本變作了漿糊。


    蘇川藥將莫名倒出一灘水的「長生葫蘆」,丟迴給南奕。


    接著轉文火為武火,配合捏訣打下的法禁,將一團漿糊化作十二份。


    法器禁製,是為模擬規則之力,於煉製法器時常用。但在詭器、道器乃至靈寶中,自有規則之力作為核心,會壓製模擬規則之力的法禁。


    不過,重煉道器,不時打入的法禁,其目的主要是為了刺激規則之力,令規則之力重新顯化神異,也就是調整神效。


    在南奕如癡如醉的旁觀中,蘇川藥隻花去四個時辰,即成功重煉「聖德教化經」。


    “重煉之後,此器可稱為「武德造化令」。相應神效,皆如小友所願。”


    蘇川藥重新給了南奕一本書。


    但這本書,不再是「聖德教化經」,而是「武德造化令」以變化之效變化而成。


    南奕接過此書,手腕一轉,便將書本化作長劍,握於手中。


    「武德造化令」,可聚可散。


    聚於一起,神效及威能最強,代價也最重,與之前「聖德教化經」一樣,會使真武者提供信力強製變為虔信之力,相當於吃獨食。


    所謂信力,實質是百姓散逸靈性流向對他造成正麵影響的源頭。但日常散逸靈性總數是有限的,且正常來說,會流向諸多不同去處。


    如果信力強製轉為虔信之力,相當於散逸靈性至少七八成都歸了南奕,剩下兩三成再流向大離王朝本身,基本就沒給其餘世家或修士剩的有份額,妥妥吃獨食。


    但怎麽說呢,規則之力帶來神效的同時,也會自帶災厄,就好比有光必有暗。


    詭器,才是此世修行界法寶的正常狀態。


    而道器,則是靠著種種手段,在保留神效的同時,設法去除了災厄。


    理論上,不管「聖德教化經」還是「武德造化令」,都已經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災厄。


    所謂吃獨食埋下禍根這一代價,實是信力轉為虔信之力這一正麵神效,天然帶來的並非源自道器本身的負麵代價。


    簡而言之,都不是源自道器本身的代價,想要消除也難以下手。


    不過,若將「武德造化令」散為十二武德令,單塊令牌雖會增加散逸靈性轉為信力的份額,卻遠不至於直接轉為虔信之力。


    如此一來,“吃獨食”代價得以自解,不複存在,堪稱完美。


    南奕把玩著「武德造化令」,喜笑顏開,再一次誠心實意地向蘇川藥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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