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目法》中,有「奪目」、「真瞳」、「幻眸」三術,可洞敵先機、識破幻象、製造幻象。


    此前飲下悟道茶,南奕在悟出真氣法門後,也順帶著參透《奪目法》不少關竅。


    最近待在武靈界中,他將「浴火重生」法理參透後,亦將「奪目」、「真瞳」法理徹底參透。


    如今浴火重生,正好一並補全法種,將其融入「洞真」之中。


    此兩術修持,須先自毀雙目,再行締結法種。


    但南奕如今,從心髒開始「全愈」,別說雙目,連腦袋都給毀去,自然早就滿足修行術法、締結法種之條件。


    他趁機修持「奪目」、「真瞳」,並融入「洞真」之中,補全法種。


    不過,在融入兩門新術法後,「洞真」效力更強的同時,也多出了一個新代價。


    【災厄·忌:有眼不識,禍迫眉睫——一應劫數災厄之烈度,與眼眸數量成反比。】


    【注:眼眸成雙時,災厄烈度為兩倍。】


    這個新代價,南奕自覺,倒是問題不大。


    他至今都沒觸犯過言虛說謬的戒律,自然不會激發災厄。


    而災厄既未激發,哪怕烈度翻番,其實也不影響。


    然後,倘若真到了不得不觸犯戒律之時,靈活利用這一災厄,臨時多長出幾個眼珠子,還能反過來使災厄烈度變低。


    四隻眼時,災厄烈度如常;八隻眼時,災厄烈度就會反過來變為正常的一半水準。


    但不得不說,長遠來看,隨著以後不斷完善法種、補全規則,每個神通法種,災厄代價確實會越來越重。


    等晉入玄階,將術法神通修成道法神通,威能驚人的同時,災厄匯聚之下,代價也十分恐怖,堪稱災劫。


    若無轉劫化劫之術轉移災劫,純化道法,隻怕玄階修士全都會被迫修身養性,在平時幾乎不會出手。


    南奕頓時在想,他能不能找陶師兄成功求取轉劫化劫之術,然後適當分出些許災厄。


    比如,等陶師兄成為源武者時,將自身災厄轉給陶師兄?


    南奕心中,突然起了個玩笑念頭,有些失笑。


    不過他很快收迴思緒,全力複活。


    得「長生」天賦相助,南奕恢複速度愈加驚人。


    不多時,他便恢複至全盛狀態,由凡人之身,再一次強化為修士之身。


    南奕默運「全愈」,化去貼身燃燒之火,緩緩收功,正式重返現世,複活歸來。


    此時此刻,南奕甚至感覺他當下狀態,竟比誤入鳳凰傳承靈境前,還要強上三分。


    一方麵是因他久失肉身,一朝複活,便覺肉身充實。另一方麵,也是「長生」天賦帶來的旺盛生機,令其生出粉身碎骨渾不怕的無窮底氣。


    南奕睜眼,取過一旁提前備好之衣物,穿戴於身。


    穿衣之時,感受著「長生」天賦自發湧現的澎湃生機,南奕心中還是忍不住生出感慨:活著的感覺,真爽。


    而後,南奕從書店深處角落走出,看向今夜等他複活,仍舊待在店中的幾人,忍不住笑道:“有勞諸君掛念,奕於今日,成功歸來。”


    他先是看向陶知命:“陶師兄,數日未見,甚是想念。”


    陶知命眉眼帶著笑意,亦是輕輕頷首:“曆劫不死,涅槃重生,恭喜師弟又進一步了。”


    南奕屬於死後偷渡迴現世,倒是不會得到鳳凰傳承靈境的靈性反饋,在道行境界上無有進展。


    但是,成功複活,意味著南奕度過一劫。原本瀕死之際極其稀薄的氣運,就像是觸底反彈一般,轟然高漲,更勝從前。


    雖然氣運無形,難以直觀感知,但氣運加身下,時來天地皆同力,南奕會自然而然地油然生出得心應手之感,使其對自身氣運之多寡,大概做到心中有數。


    接著,南奕衝郭來與裴清雪笑道:“有勞你們在旁修煉真氣,候我良久,辛苦了。”


    郭來最近本就一直待在誠友書店中,不必多說。


    裴清雪這幾日,原本是待在裴府之中。但知道南奕要在今夜複活,裴清雪雖然身上異狀尚未完全消弭化去,仍舊來到了誠友書店,耐心等待。


    最後,南奕主動走向站在一旁靠後處的宋忠,攬住其肩,說道:“宋兄放心,這幾日我來助你,很快就能化去你身上異狀。”


    四位源武者中,燕青雲與郭來,可以正常傳武不必多說;裴清雪,靠著裴家助力,亦可物色品行端正的女性奕武者,暗中傳授《四脈冰凰經》。


    唯有宋忠,因身上異狀未消,不便外出見人,又無家族助力,尚不曾對外傳武《三脈冥鳳經》,隻能憑一己之力緩緩積累真氣。


    這本是水磨工夫。


    但南奕身為真氣武道之領袖,可將體內真氣任意轉化性質。


    他若親自出手,可將體內真氣轉化為冥鳳真氣,再傳功宋忠,將冥鳳真氣灌予宋忠。


    就武者角度而言,南奕這麽做,無疑是拔苗助長,隻會令宋忠根基不穩。


    但宋忠本就是書生,未曾練過武技,與其顧慮他的武道根基,不如盡早中和血脈異力,化去其身上異狀。


    等到後麵,宋忠有的是時間打磨根基。


    宋忠連連點頭,咧嘴笑道:“那就勞煩南兄助我了。”


    “不麻煩不麻煩。”南奕拍著宋忠的肩,“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不過,這些事兒可以等白天來弄。卻有一事,可以趁著今晚,先去做個了結。”


    南奕忽然正色,擲地有聲地開口,說起了旁事。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楚郡南海縣。


    自二月二十八日去過誠友書店後,霍子良陪同楚狂生,於二十九日出發,巡視楚郡各地工廠。


    待到三十日的下午,一行人巡視至南海縣,吃完南海知縣準備的小宴後,便在此過夜。


    當時間來到三月,在南奕放棄「輪迴」法理,選擇「長生」法理化生天賦神通時,單獨一間客舍歇息、正自修行的霍子良,心中竟突然湧起一股失落之意。


    他猛地睜眼,看向南天城方向。


    他隱約感覺到,有一與他相關之機緣,曾無比接近人間,即將重新現世於楚郡南天城,卻最終還是黯然落下,再次被天地塵封。


    連帶著,霍子良也跟著感到黯然失落。


    “這個點生出悸動,應當是有輪迴法理,險些現世。”


    “可是,如果是受修士交感牽引,又怎會現世失敗?”


    霍子良心中一動,旋即化為不解。


    他就沒聽說過,天人交感,法理化生天賦之事,還會有失敗一說。


    “南天城中,能引動輪迴法理者,多半是南奕。他應該是有意等到今夜再行複活之舉,以此行徑契合天時,意圖牽引法理化生天賦。”


    “可他既已引動輪迴法理,又怎會失敗?難不成,南奕還會複活失敗?”


    當今之世,幾無輪迴之說。


    尋常修士,也很難做出契合輪迴法理的行徑。


    所以輪迴法理塵封至今,一直不曾重新現世。


    霍子良能感知到輪迴法理險些現世於南天城,自然猜得到,此事當與南奕複活行徑有關。


    可他想不明白,輪迴法理為何現世失敗。


    換作旁的事,霍子良就算有所感應,也不會太在意。


    但涉及到輪迴法理,霍子良實在難以棄之不顧、置若罔聞。


    於是,霍子良微一沉吟,竟掀開衣服,從自己身上撕下一張暗褐色的人皮紙。


    其紙柔軟,卻散發陰冷詭異之氣息,令人心生不祥寒意。


    此乃玄階詭器「人言紙」。


    霍子良平時,也是將其縫於身上,借封印之術護住「人言紙」,使其不受「龍氣法禁」衝刷消磨。


    他看向「人言紙」。


    【吾乃公冶青天,於天啟十四年四月十四日,身死道消之際,留信傳話十年前之吾……】


    霍子良輕哼一聲:“別廢話。”


    「人言紙」上,原本正一筆一劃不斷勾勒的字跡,忽地一頓,繼而被轉瞬抹去,消失在紙上。


    它重新浮現一行字:


    【公冶青天,伱得尊重我,我是言虛說謬之紙,不是供你探知情報用!】


    “三張人皮。”霍子良淡淡開口。


    字跡頓時又變:【不夠,得加紙!】


    「人言紙」口中之紙,指的是人皮。一張紙,就是一個人的人皮。


    霍子良微蹙眉頭,沒想到許久不用「人言紙」,竟叫「人言紙」學會了坐地起價——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封印太久,把它給餓的。


    【公冶青天,以你六道輪迴教餘孽之身,凡世尋常小事,根本不會叫你心疑。能叫你求到我這裏來探知情報,定非小事。所以,至少十張紙!】


    霍子良微一沉吟,說:“可以,給你二十張。不過別拿假話糊弄我。”


    【規則之內,最多九真一假,須你自行分辨。】


    新出現的字跡,有些隨意,似乎並不走心。


    霍子良哼了一聲,不再與「人言紙」廢話,直接問道:“適才我心生異感,可是輪迴法理被人引動?具體為哪樣道器之法理?引動者,又為何失敗?”


    「人言紙」憋了好一會,才擠出一行若隱若現之字跡:


    【是「六道輪迴鼎」對應法理,被南奕引動。至於為何失敗,則是因南奕放棄輪迴法理,選擇了永生法理。】


    “選擇?南奕難道同時引動了兩道法理?”


    【廢話!還有,別再問我南奕之事!這人有問題,我拒絕迴答南奕之事。就算你給了二十張紙,我也覺得虧了!】


    「人言紙」一陣後怕。它剛並未探知南奕過往,隻是單純探知南奕現狀,都險些探知失敗。


    而且,「人言紙」還發現南奕有個詭器「莫測戒」。如果不是南奕正在浴火重生,還未隨身攜有「莫測戒」的話,「人言紙」探知南奕,很可能會被「莫測戒」隔空破法,如中一刀。


    雖然隻相當於半張紙之傷害,但被其它詭器隔空傷到,「人言紙」覺得很沒麵子。


    霍子良聞言,頗為訝異。南奕底細,竟超乎他預料。


    他適才還以為,「人言紙」字跡卡住,是因涉及六道輪迴教往昔道器的緣故。結果現在看來,竟是因南奕之故。


    但看著「人言紙」迫不及待地抹去有關南奕之字跡,似是心有餘悸之模樣,且拒絕繼續迴答南奕之事,霍子良隻好換了問題。


    趁著今日將「人言紙」從身上拿下,解開封印,霍子良順便問道:“我以法天之道奪取楚郡郡守權柄,具體何時發動?可曾功成?又會遇到哪些阻礙?”


    霍子良緊盯著「人言紙」。


    這是「人言紙」最喜歡的問題,詢問未來。


    蓋因問詢當今之世已發生之事,「人言紙」並無太大說謊空間。


    唯有問詢未來,「人言紙」才可盡情言虛說繆,肆意打胡亂說。


    【公冶青天,於今年四月篡位奪權,成功以法天之道拿下南天城。即便是誠友書店陶知命,在楚狂生求援後,也未能攔住其展開法天之域。】


    【不過,天啟十四年四月十四日,奪舍霍子良之公冶青天,終究還是為陶知命所斬殺。】


    霍子良詫異:他知道陶知命是跌境修士,實乃南天城中第一人;但他不解,陶知命今年都攔不住他,為何能在十年後斬殺他?


    “陶知命是何情況?他焉能斬我?”


    【陶知命,跌境修士,正在重走蛻凡築基之路。天啟四年阻攔公冶青天失敗,陶知命引以為恨。】


    【等到天啟十四年,公冶青天煉化南天城後,失去「龍氣法禁」壓製後,陶知命直接築基,劍斬公冶青天。】


    【注意哦,後幾個問加起來,一共八十張紙。叫上最開始的,共計一百張紙。】


    霍子良沒有在意紙張數量,隻是在暗思:竟是「龍氣法禁」出了岔子?


    他有些拿不準「人言紙」到底是在哪些地方扯了謊。


    上古之時,根本沒有「龍氣法禁」這玩意。多有修士占據一城,蓄養凡人以輔助修行,甚至不乏從黃階一直修到地階者。


    結果到了後世,竟有「龍氣法禁」庇護凡人倒是罷了。他沒想到,一旦他煉化一城百姓,重入玄階,沒了「龍氣法禁」壓製之後,若按「人言紙」之言,他竟會不敵陶知命?


    陶知命、南奕,這兩人當真是各有古怪。


    霍子良心中想著,卻是不複多問,將「人言紙」重新貼在了自身腹部,加以封印。


    隻要確定今年便能提前篡位奪權成功,霍子良暫時也不去管陶知命究竟有多難纏。


    至於他答應「人言紙」的人皮紙張,先賒著,等迴頭得空,自會殺人取紙,覆於腹部,投喂「人言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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