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涼是迴來了,在燕楚風夜闖李府的三天後,沈涼騎著馬迴來了,但其實也不能說是騎馬迴來,他是伏在馬上迴來的,昏昏沉沉。

    沈涼受傷了,很多傷,隻是自己簡單包紮了下,衣服還是被血染紅了幾處。最醒目的是背後是一道十寸長傷口,身上還有其他幾處傷口。剛進城就被護衛京城的士兵發現。

    士兵隊長看見血染衣衫的血人,急忙號令戒備,帶了幾個人走到前來,一眼便認出了沈涼,急忙道:“呀,沈捕頭,發生什麽事了?誰傷你成這樣?”士兵隊長是個善良的老實人。已經過了不惑之年,守城這麽多年積功才升了隊長,平素敬仰沈涼秉公執法的形式風格。此時看見沈涼重傷,不禁心裏著急,心中暗歎:辦好事的人越來越少啊,難道真是好人要短命?因為他也妒忌很多手下什麽壞事都幹,卻升的比他快了十倍。

    沈涼在馬上微微張口道:“到…晴雨…軒…”士兵隊長忙找個人牽馬將沈涼送至晴雨軒,到晴雨軒叫門,門子開門看是沈涼且傷勢很重,忙通知管家老忠和微月。

    當沈涼轉醒時,微月和燕楚風在床頭等待多時了,京城名醫診治過沈涼,包紮了傷口,開了幾副湯藥。藥已經熱了三遍了。燕楚風道:“沈兄你醒了?”沈涼苦笑道:“鬼門關轉了一圈。還好還記得迴來的路。”燕楚風笑笑,擺手道:“你是麻煩鬼,那也嫌你麻煩不收你。”沈涼也笑了,道:“不收我最好,那我還住不慣。江湖久了,多活一天就是賺了。”沈涼剛經曆了生死關頭,現在想讓自己輕鬆,談笑風生。燕楚風道:“沈兄虛弱還需靜養。過會我們在來。”說罷他和微月先離開,留下了個丫鬟照顧沈涼。

    微月出門往外走,道:“我猜天子腳下那些賊人不敢胡來,我還得去晴雨樓,‘我們’都在那邊。有什麽事讓老忠來喚,所幸就在前麵。你多照顧下沈捕頭。”燕楚風自然知道‘我們’指‘十二飛燕’,姐姐盡管知道這裏是京城,但還是怕那些追殺的人來。便道:“我知道,沈兄自有我照顧。”燕楚風眼鏡望著微月離去,心思卻是在想著幾個謎團。

    其一,沈涼身上的傷口太多,傷他的兵刃太多。武林人士大多自負,一個門派的恩怨如不是一定報不了仇,絕不假手他人。可在沈涼沈上劍傷,刀傷,軟鞭,暗器還有雙刺的傷,且是一次大戰的傷,沈涼就算是捕快,江湖結仇多。也不至於如此多的人不約而同聯手致他死命。可見沈涼極有可能辦了件得罪江湖上幾個黑道幫派也可能是名門大派利益聯盟的案子,招致一起攻殺。其二如果真是有這樣的案子,那麽牽扯了那幾方呢?沒聽說有使用如此多種兵刃的高手聚集在什麽世家或者聯盟,就算有,得是多大的仇恨傾巢出動高手來殺沈涼?出手招招致命,而且武器遠近皆有,暗器軟鞭遠攻,雙刺刀劍近攻。那麽就很可能有配合的陣法,那麽就會是暗裏早早勾結在了一起。其三,如果真有暗中的聯盟,那麽就有暗中的圖謀。否則大可正大光明的結盟,沒必要暗中的結盟。先是“低調”關家人出現維護朝廷貪官,然後是名捕被伏擊。最近真是亂了套了,江湖隻怕又閑不下來了。

    沈涼一定是受傷後尋機騎馬逃走,簡單包紮後,唯恐後麵人在追來,便馬不停蹄的向京城,京城畢竟是自己當值地盤是天子腳下,殺人並不那麽容易。來晴雨軒也是情急迫不得已,他身受重傷,但偌大京城卻沒有什麽人真的願意保護他,隻有這裏能,一個正直的捕頭,落得多麽辛酸的地步。

    想到這燕楚風搖頭,歎口氣無奈自語道:“江湖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誰家天下誰煩擾,我自獨逍遙。”

    “逍遙是不可能了,死了變孤魂野鬼倒是可能。”房上傳來一個蒼勁的聲音,另一個女聲笑的很尖利道:“莫嚇壞了如此俊秀的公子,多讓人心疼哦。”燕楚風左看看,又看看一臉奇怪道:“幾位是在說我?”然後歎道:“我還不想死。”一個深沉的聲音道:“和他費什麽話。下去殺了。”話音剛落,五條人影落入院中。

    剛才尖利的女生是從一個紅衣的長相已經有三十五六的女人發出的,此刻她桃花眼神頻頻對燕楚風送出秋波,口中道:“小公子,大好年華的還是閃開了吧。奴家覺得你把命搭上實在不值。”燕楚風看他腰間佩劍卻不理她,自顧自道:“我覺得那四位像是刀,劍,雙刺和軟鞭中的高手了。”那紅衣女子啼笑道:“嗬嗬,錯了!俊公子。我才是劍中高手。”燕楚風故作驚訝道:“哦。原來您才是‘賤’中高手。久仰久仰。”說罷還深深一揖。

    紅衣女子聽出他話外之意,咬牙恨道:“小子,我本來還想留你小命服侍我,現在我要讓你留全屍都對不住你剛才的話。”

    燕楚風道:“對於如此老的老女人非要裝豆蔻少女,我實在是…哎。”說罷頭擺像別處,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搖搖扇子,一副無奈狀。

    紅衣女子惱羞成怒,出手拔劍,卻被一位白麵白須的老者拉住手道:“妹子不可急,他這是激將法。你一出手就中了他的計策。”紅衣女子道:“他有什麽計策?不過口舌之利的娃娃。”老者道:“他雖年輕,卻如此鎮定,如不是對自己武功自負,便是還有強手來援。”剛才那個深沉的聲音道:“大哥,他能有個屁,我們在這盯了半個時辰,有高手早就被咱們知道了。要不是微月那丫頭動不得,早他媽的夷平這了。你是老了,哪有當初那勇猛勁頭了。”誰都沒認為燕楚風能是個高手,隻道是哪個公子哥和沈涼交好來晴雨軒探病的。燕楚風看去,說話的是個壯碩粗魯的漢子,手中的竟然是軟鞭。大漢使軟鞭?

    但燕楚風沒在想這個,他心裏想的是:為什麽姐姐他們動不得,那麽他們必定和朝廷那個勢力有關係,亦或是姐姐的仰慕者的手下。想到這燕楚風帶著詭笑道:“唉,屋裏真有高手啊,個位得仔細想好。”說罷右手扇子一合做了個請的姿勢,左手則還是在背後。他越如此老者反倒拿不定主意了,老者心道:這空城計不像空城計,誘敵計不是誘敵計。他想幹嘛?說屋裏有高手是不是詐我?詐人當然是想讓人相信,哪有還詭笑的?如果不是詐我,那還說屋裏有高手?他反複思量著,自己的人還是得迴去合計合計,想想應對之策,因為他真的怕屋裏另有高手,他深知微月的晴雨樓底細,上邊不讓動。微月能開晴雨樓,少不了官府和江湖上的支持。如裏麵真有高手看來定是大有來頭,要不這個公子哥竟能如此淡定。看來自己是沒有年輕時的勇武勁頭了。想到這,老者竟然抱拳歎道:“改日當再來討饒。”說罷飛身而去。那幾位見老者走了,便也歎氣離開。紅衣女子咬牙跺腳道:“讓你在多活幾天。”說罷也飛身而去。

    到此時燕楚風才鬆了口氣,後背竟然已經發涼!是被汗水濕透。

    老忠其實從他的房內一直注視這邊動靜,一有情況就吹響“燕子哨”。那是唿叫“十二飛燕”迴巢的號令,表示家中有變。老忠看見了燕楚風背在身後的左手搖了搖示意不要發“燕子哨”。燕楚風一直在用左手和老忠聯係,如果真動手,還是得吹“燕子哨”那是死馬當活馬醫。老忠很相信他家公子,因為他有老爺當年的風度,其文才武功又定會在老爺之上,因為老爺很是個性情中人,愛的是詩經楚辭,唐詩宋詞的風花雪月。武功到實在是一般,否則江湖上早就揚名了。而老忠心裏覺得小少爺燕楚風文采不差於老爺,武功更是了不起。他相信小少爺能夠解決危機,他相信,所以他沒動。

    老忠沒動就幫了燕楚風大忙。

    燕楚風心道:如果剛才真的動手自己勝負先不管,他們五人定能分出一人衝入屋內殺了沈涼,屋裏除了沈涼便隻有一個不會武功丫鬟,沈涼此刻是不可能有生機了。也還好身後房間的老忠沒有吹響“燕子哨”,否則他們就會知道這屋裏沒有高手援手是在外麵,就會一擁而入除掉沈涼而去。那樣自己怎麽一時擋住五人進攻,而且攻的不是自己,是現在重傷的沈涼。燕楚風一直在用左手和老忠聯係,如果真動手,還是得吹“燕子哨”那是死馬當活馬醫。保住幾人是幾人。

    燕楚風笑著對老忠道:“還好老忠沒吹“燕子哨”,否則隻怕兇多吉少。”

    老忠笑道:“公子爺有信心,老忠自然也有信心。”燕楚風苦笑道:“我那也是搏一搏,半點沒勝算的。那老者不疑,沈兄今天是死定了。”老忠張大嘴巴道:“難道當時公子沒有把握能贏?”燕楚風道:“沒交手不知道,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老忠道:“哪點?”燕楚風道:“交手,那麽沈兄,老忠和丫鬟一定是沒有生機的。所以我隻能扮次臥龍,耍次空城。越奇怪那老者越不敢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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