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刁民!既是沒有親眼見到被告對曾方氏實施性侵,本司問你們你們為何謊稱看見了?”


    裘平章官威一來,田家夫婦也是一愣。


    田不易旋即突然重重往地上磕了一個響頭,道:“大人!我們確實是沒有看見性侵,但我們親眼見到他確實打殺了曾一懷,而且後來他還找人放火燒了曾家的房子,連累我們家也著了火,可憐我那八十歲的老母,眼睛看不見找不到出路,活活被燒死了啊!大人,求您主持公道啊!”


    徐添一聽就知道要壞事。


    別提這茬啊。


    這下又落下話柄了……


    這次五皇子沒有吱聲,隻是朝著裘平章使了個眼色。


    不用他說裘平章也知道此事多半屬實,是時候該他來擦屁股了,一拍驚堂木道:“這麽說你也認為被告與你等有殺父殺母之仇?所以也存在主觀刻意做假證陷害被告的可能?”


    徐添扶額。


    這裘平章,確實比想象中還要難以對付啊……


    隻聽田不易辯解道:“我們看見是他殺的人,後來肯定是他派人來滅口放火的!”


    “胡說!公堂之上,講究的是證據,沒有證據的事,豈容你信口雌黃?”


    裘平章立場相當明確,就差往臉上寫上今日本官必保五皇子了。


    徐添麵有不悅之色:“裘大人,當朝法律規定,三人成供。若一人指證,尚不足為證,但眼下正好三人親眼目睹曾一懷被五皇子打殺,就算大人一心想要替五皇子開脫罪責,也不能如此一意孤行一票否決吧。”


    “就是啊!”


    “怎麽能對證人的證詞一概不予采納呢?”


    “你這狗官,隻要是指證五皇子的證詞你都否認,你明擺著就是偏袒!”


    然後又是更多的臭雞蛋丟了進來——


    還有兩枚大白菜。


    當然還有更多的菜葉,隻不過重量不足沒飛太遠,止步在了公堂下。


    “大膽!”裘平章立即躲到了桌子下麵,“豈有此理,這幫刁民真是豈有此理!”


    他把脖子伸長,隻探出了一個腦袋,怒道:“開什麽玩笑!公堂之上,豈容爾等撒野!若再敢喧嘩,將依法治爾等擾亂公堂藐視公堂以及藐視朝廷命官之罪!”


    徐添冷笑道:“裘大人,法不責眾啊,你難道忘了?況且,他們何曾藐視朝廷命官?你覺得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像是為民做主的朝廷命官嗎?你配做朝廷命官嗎?”


    “對!”


    “你配嗎!”


    “狗官滾蛋!”


    裘平章自然不敢跟徐添互懟,滿肚子怒火隻好向百姓發泄,重重一拍驚堂木,手都拍麻了,道:“肅靜!大膽!”


    “三人成供,既然這三位證人的口供都一致,你就沒有理由主觀否決,若你堅持枉法,休怪本官在皇上麵前參你一本,摘了你的烏紗帽!”


    徐添對著高處虛拱了拱手,正氣凜然鏗鏘道。


    “這,你……”


    裘平章頓時被噎了個夠嗆。


    陛下拿烏紗帽壓他,這會兒百姓唯一認準的徐青天也拿烏紗帽威脅他。


    做人真的,好難啊。


    “那……那本司即便姑且信了這三人的證詞,那,那證據呢,人證有了,物證呢?”


    裘平章一拍驚堂木,看向曾老漢,道:“曾二,你可有物證?”


    曾老漢難住了:“物證,這……”


    一旁的徐添麵露沉吟之色。


    也罷,那就隻能……


    “曾老伯。”


    徐添開口,待曾老漢看來,他點了點頭。


    曾老漢會意,歎了口氣,還是道:“迴稟司尊大人,據草民兒媳所說,在被淩辱之時,她曾用木簪,在五皇子的右肩和後背上刺了幾下。”


    聞言,五皇子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


    “竟有此事?”


    裘平章心中一沉,瞥見了五皇子一下子變得難看無比的臉色,頓時也預感大事不妙,“那,那曾方氏何在?”


    “傳曾方氏!”


    人群中於是走出一個模樣清麗肌膚雪嫩的少女,正是曾一懷的妻子方媛,步入公堂,盈盈下拜。“民女曾方氏,參見大人。”


    原本不到萬不得已,徐添並不準備讓她出麵,畢竟,對於古代女子來說,貞操非常重要,哪怕在違背意願的情況下失去了貞潔,也不免會受到他人的輕視。


    曾方氏也有顧慮,不希望在公眾麵前露臉,畢竟她不想讓那麽多人都對她指指點點。


    故而之前徐添也是勸說了她好幾次,強調為了替夫君和家人伸冤不得不這麽做,她才好不容易戰勝了內心的恐懼,勉強答應站出來。


    但徐添也答應過她,能不讓她出來是最好的。


    但眼下這裘平章出乎意料的難搞,沒辦法,隻能把所有準備好的證據都盡可能的羅列出來了。


    “曾方氏,你如實招來。被告是否真的強女幹了你,你又有何證據證明?”


    方媛本以為自己會怯場,但真到了眾目睽睽之下,她詫異地發現,自己竟出乎意料地平靜,道:“迴稟大人,民女用木簪子在他右肩上刺了兩下,又在他後背上刺了一下。”


    裘平章問:“記得這麽清楚。你確定?”


    方媛很肯定地點點頭:“確定。”


    她當然很確定,她用木簪子紮五皇子的目的並不是指望能從武功高強的後者手裏逃脫。


    就是為了留下證據。


    所以,她記得很清楚,總共刺了三下。


    為什麽是三下……她倒是想刺更多,但是木簪子已經被五皇子劈手奪下了。


    “這……”


    裘平章一時間看向麵色極其難看,甚至鬢角還見汗的五皇子,麵露為難之色。


    徐添知道他不好做,於是代勞道:“來人,替五皇子寬衣,查驗證據。”


    後堂,嵐崇帝屏住唿吸,隻覺有一種無力之感,深發而出。


    應徐添的命令,兩個衙役已是忐忑不安地走上前去。


    “大膽狗奴才!本皇子看你們誰敢動我!”


    神色幾番變幻,五皇子兩眼一瞪,兩個衙役頓時止步。


    放下手中茶杯,徐添星眸炯炯,站起身來,看著五皇子,口中鏗鏘道:


    “被告,請配合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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