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間緊緊鎖住,帶著極高的警覺,沉冷道“你為何在這裏?!”鬱承期鄙薄地看著他“你這讓清殿是什麽不得了的地方?本尊想進就進,還輪得到你……”錚——不等說完顧懷曲已經驀地拔劍,凜凜寒光閃過,直朝他刺來!鬱承期眸中一厲,立時化出長劍擋掉。砰地一聲!兩劍相抵,碰撞出激烈的靈流,冽風驟然吹掀了床邊的帷幔,如水波般鼓蕩開來。顧懷曲雖然心善,卻並非是個盲目心慈手軟的人,單憑鬱承期做過的那些欺師滅祖的事,殺他一百遍都是輕的。顧懷曲眉目冷厲狠銳,提著劍便再度朝對方的要害直刺而去。鬱承期一個閃躲從床榻退到地上,瞬間被他這股決絕激起了火。“顧懷曲!!”顧懷曲雖以陣法聞名,但劍術也從不是吃素的。強勁的靈流裹挾著銳風,從四麵八方狠狠劈下來,勢如冰山斷裂,流風百轉,緊閉著唇一言不發,眸中殺氣洶湧,神情就如當年被捆縛在暗室時一模一樣。鬱承期恢複的那點靈力根本不足以抵擋。長劍一震,他骨髓都叫那股駭然兇猛的靈流激得發顫,冷汗瞬間浸透衣衫。但鬱承期麵上卻還是不甘地擺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咬牙堪堪抵擋住攻擊,麵上故作輕鬆,譏諷道“多年不見,師尊看起來一點也不想念徒兒,一見麵就這樣打招唿,可真叫人心寒……”“住口!”顧懷曲狠聲厲喝,身形如流影飛朔,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劍刃交碰聲激烈作響,伴隨著易碎的花瓶瓷器啪嚓摔裂的聲音,整個殿內充斥著動魄驚心的打鬥聲。眼下的情勢,對鬱承期來說可謂毫無勝算,可他卻篤定自己不會輸,倏地鄙薄低笑了聲“蠢貨……”就在顧懷曲的長劍刺來的前一刻,他忽然收了手裏的劍。長劍化去,骨骼分明的手掌一抬,掌心向上,手腕處忽然出現繁複的紋路,像是一道縮小了無數倍的陣法,刻在肌膚皮肉裏的一般,乍然亮起渾黑的光芒!——咣當一聲!!顧懷曲指尖顫抖,長劍竟猛然從手中脫落,像是頓時被抽幹了力氣。他瞬息睜大了眼眸,滿是難以置信,愕然看向自己的右手腕。原來……竟是如此!——他的腕上有一隻手環。是三年前,鬱承期當麵剖腹取出的肋骨,舍去半條命才做成的。多年來一直如鎖銬般戴在他的手上,雖不知其作用,卻也怎麽都摘不掉。如今……他總算知道它的用處了。“哈哈哈……”耳邊傳來對方放肆嘲諷的笑聲,無比地刺耳。顧懷曲眉間緊皺的垂著眼,男人眉目慵懶,歪著頭肆無忌憚的看他。緩緩將那張俊美陰翳的臉靠近了些,壓低聲音道“……好師尊,沒想到吧?”“本尊的一根肋骨,別說是你,無論什麽牛鬼蛇神來了,也別想再用出半分靈力。”“三年啦,你還怎麽不知道它的作用,該不是以為,本尊隻是給你戴著玩玩的罷?”顧懷曲說不出話,隻覺得胸口泛起一陣急火攻心般的窒息。鬱承期眯眸笑了笑,戲謔道“顧懷曲,這下你可死定了。”“……”那手環死死束縛在顧懷曲的手腕上。顧懷曲能感覺到當中有隱隱怪異的力量作祟,將他的靈脈堵塞住了,試圖掙脫,卻怎麽也掙不開。良久,他才壓下心頭的恨怒,攥緊手掌,抬眸冰冷地看著麵前的男人。鬱承期渾不在意,瞅著他諷笑了聲,好整以暇地撣了撣衣裳上的灰塵“生氣啦?”“上來就對本尊要砍要殺,本尊都沒發火,你憑什麽有脾氣?”他撿起地上顧懷曲掉的那把劍,漫不經心地重新坐迴床邊。指尖摩挲著上麵的紋路“知道你想叫本尊死。三年前,本尊葬身火海,今日卻又出現在這裏,一定叫師尊失望透頂了吧?”他抬眸嗤笑地看著顧懷曲“你啊,總是那麽剛正不阿,麻木不仁,身為你的弟子背上這麽個活該千刀萬剮的罪孽,本尊無話可說,自認倒黴。”“不過事到如今,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反正理由徒兒已經給你找好啦,我對你做了那麽多惡事,你如今巴不得我死,已經是理所當然了。師尊說對不對?”“鬱承期——”顧懷曲強忍怒火,還沒說什麽,便被鬱承期打斷了。男人百無聊賴地眯了眯眸,語氣陰冷“行啦,知道你要罵我。”“師尊翻來覆去又罵不出什麽花樣,還是少糟踐本尊的耳朵。不妨先聊一聊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