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渝了然道:“是這樣啊!”又奇道:“既如此,他怎麽又成了公子的師兄呢?”

    木靈歎道:“你還真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公子和渝兒姑娘的師父,就是當今無量穀的主人;他是個神秘之人,精通諸子百家,熟諳兵法,武功更是高深莫測,自稱叫花玄禮,但外麵都傳說他是當年慕容氏宗室,因厭倦亂世,為避禍而隱居無量穀,自小收養了我家公子,賜名花平昭;至於這位慕容公子,是半道入的師門,因比另幾位弟子都年長些,穀主倒是讓你們都叫他師兄的!”

    小渝理著這複雜的關係,又問道:“你見過我師父麽?”木靈笑道:“公子很是敬他,一定是神仙一樣的人物,我們哪裏見得著!”

    前堂。

    花平昭柔聲對如玉道:“玉兒,我與師兄談些事情,你先去吧!”

    如玉應一聲,笑厴如花,嫋嫋婷婷的走了,慕容會眼中難掩驚豔之色。

    花平昭淡淡笑道:“師兄此來,竟不是為雪玉麽?方才去看了那個渝兒,現在又來看這裏的玉兒?”

    慕容會並不覺尷尬,哈哈一笑道:“師弟說笑了!如玉姑娘真是個絕色之人,不過,我倒隻覺得眼熟!雪玉既己在師弟手上,我是不用擔心的!”

    花平昭冷笑道:“你就是認定雪玉在我這裏麽?”

    慕容會唰地打開折扇道:“我隻知道瑉之師弟盜了雪玉,如今他不是在你這裏麽?雪玉自然也在你這裏!”

    花平昭道:“那你一定也聽說了,渝兒與衛師弟在半路遇襲,衛師弟至今昏迷未醒,渝師弟也險些送命,他們身上的東西,早被人搶走了!”

    慕容會惱怒道:“瑉之拿了雪玉,自然是為的你!如今玄衣門之盛,幾可比盧循,焉知你沒有那樣的野心?如今天下大亂,你有這樣的威勢,怎麽不會想著建一番功業?我也不強讓你助我燕國,你隻把雪玉還與我,師父那裏我自會交待,否則師父也不會原諒你的!”又哼一聲道:“渝兒素昔隻聽師父的話,這次不知犯了什麽邪,竟然幫著瑉之偷了雪玉,是看那小子長一幅好皮曩麽?”一時心裏竟有些酸澀。

    花平昭曬笑道:“你說的事,我一概不知,你既懷疑所有的人,瑉之如今未醒,你也可先去問下渝兒麽!”慕容會正欲說話,突然長音臉色慘白的跑進來道:“公子,大事不好!”花平昭道:“任說過多少次,便天塌下來也犯不著慌亂,怎麽了?”長音顫聲道:“衛公子他……他隻怕是不行了……剛才服藥後又吐出幾口鮮血來,如今脈息全無了!”話音末落,花平昭己閃身到了門外,慕容會和長音也急忙的跟了過去。

    外麵小渝正和木靈正說話,見眾人都匆匆往半山趕,木靈忙問長音出了什麽事,長音一迭聲道:“衛公子不好了,快走!”小渝沒來由的心裏一陣緊窒,拉了木靈道:“快走,要緊的去看看!”前麵花平昭等人早己沒了蹤影。

    片刻到了半山,長音隻伸手攔道:“其他人不要進去,兩位公子現正在裏麵看顧!”小渝著急道:“他們看有什麽用?不是要請大夫來?”木靈掐一下她手道:“渝兒又忘了麽?無量穀你花師父,精通歧黃之術,你兩位師兄都得了真傳,這附近還有哪個大夫能比得過他們?”不一時慕容會己從屋裏出來,向內道:“瑉之此番真是無治了,隻是這般巧合,偏我一來,他便要走麽?還真是會挑時候!”屋內花平昭不出一言,慕容會冷哼一聲,轉身欲走,一眼看見小渝在門口,忙過來叫了一聲:“渝師弟!”

    小渝見慕容會冷漠,心中己是莫名憤慨,上前一步對慕容會道:“慕容師兄,我們既然同出一門,衛師哥沒有治了,你還要說這樣的風涼話!”慕容會麵上有些慍怒道:“渝師弟!瑉之做了什麽事情,你心裏不清楚麽!豈但是我要這樣說,你以為師父會饒得過他?”

    木靈忙拉她手道:“渝兒,少說兩句,你既然忘了,有些事情不必牽扯進去的好!”小渝心中憤懣,掙脫木靈的手衝進屋內,但見衛瑉之仍是一襲紫衣,平躺在床上,一張臉白得瘮人,如墨的長發披散在枕上,這樣子看來,他更像一個絕色的美人;花平昭向內坐在床榻之上,看不清表情,正用一條絲帕輕柔的擦拭著他嘴角淡淡的血跡。小渝顫聲道:“花師兄,衛……衛師哥怎樣了?”花平昭向內轉過頭,良久,才低低的應了聲:“是渝兒麽?瑉之先去了……”聲音略顯沙啞。小渝頓時淚如泉湧。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流淚。衛瑉之也隻不過和她說過路上那幾句話,住在雁南鎮後,她甚至沒有看到過他一眼。她恍恍惚惚的走了出來,門外驕陽似火,鳴蟬聲聲,她卻感覺到自己是在一個冰涼的世界裏,一點一點的沉沒著。

    幾天的時間過去了。

    木靈替她梳著頭,似無意地說道:“慕容公子走了。”小渝哦一聲,隨口問道:“什麽時候的事?”木靈道:“就是在衛公子歿的那天晚上,還沒來得及下葬呢,他來告訴公子,說南燕朝內有急事,匆匆的便要走。走的時候倒是來要和姑娘說話。姑娘那日哭得多傷心!正好那時小睡了一會,還抽咽著。我便替姑娘迴了他。他自己走了。臨了留了一把小劍,說本來是姑娘的東西,我看這小劍倒是鋒利,比姑娘本來帶著的那個黑漆漆的烏金劍好看多了。我拿來你瞧睢?”她說著便要往房裏去。

    提到衛瑉之,小渝的淚又要下來了,低聲道:“不必了,我這時不想看什麽劍!”木靈忙道:“渝兒姑娘不要太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衛公子是門主親手所葬,墓在西山腳下,對著秋水潭。”小渝喃喃地重複了一句:“秋水潭?”

    木靈道:“是啊,就是那有瀑布的地方,我們在前山練功的時候,也可以看到的。”小渝忽地站起道:“木靈,我們去衛師兄的墓地看一看,好麽?我來這裏後,就沒見過他!不想他就這麽走了!”木靈遲疑道:“渝兒姑娘,這萬萬不可,公子說了,最近任何人不得到那潭邊去,違者飼鷹!”小渝慢慢地坐下了,雕鷹的金鈴又在耳邊響了起來,她微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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