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池下麵是血海地宮,血海中便是封神學院這個秘境中怨念的來源。


    那天容徽粗粗看了一眼血海地宮的冰山一角,發現裏麵有很多未煉化的幡鬼,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被殘害的孤魂野鬼,兇煞至極。


    血海在,怨念就不會消散。


    必須用千鈞鼎將血海吸幹,而後抬出地宮,放在太陽下暴曬,再加上除鬼的陣法符咒,徹底殺死裏麵的幡鬼。


    容徽負責鎮壓在血海地宮的方行雲。


    此仇不報,她心魔難除!


    “五長老打算一個人對付方行雲?”王洛擔憂道:“方行雲的修為已經是分神境,你隻身一人太危險了。”


    容徽現在的修為是出竅境巔峰,離分神境隻有半步之遙。


    一個境界一層天。


    數百萬修士窮極一生也越不過那個坎兒。


    “這是我和他的私怨。”容徽寒冰碾碎的冷眸堅毅無比,“在座各位去都是送死。”


    王洛:“......”


    方憐昕:“......”


    符玉:“......”


    王宏宇完全沒有發言資格。


    青雲宗的劉湛和時運選擇閉嘴。


    寄人籬下,隻能委屈求全。


    “那你去不也是白白送死?”章遠道風塵仆仆的趕來,他拍拍身上的塵土,自信道:“方行雲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容徽挑眉,“消除怨念的時候不見章長老上心,這會兒這麽怎麽積極?”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本座覺得那些東西惡心!”


    章遠道臉色很不好看。


    他第一次見到那麽多怨念,這玩意兒完全無法度化,十倍靈力才能度化一個,吃力不討好。


    用靈力消除那些怨念,身上會沾染臭不可聞的味道。


    這一兩個月,章遠道覺得自己每天都泡在糞坑裏,惡心至極,每次看到容徽都沒好臉色。


    容徽道:“怎麽,天晴了,雨停了,你又可以了?”


    “除魔衛道乃我修仙之人應盡的本分,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為眾生。”章遠道負手而立,“方行雲作惡多端,人人得而誅之。”


    冠冕堂皇的話騙騙這群不諳世事的弟子還行,騙容徽這根老油條,他想太多了。


    “你想來,那就來吧。”容徽挑眉一笑,“章長老也是出竅境大能,說不定真的能幫一幫呢。”


    章遠道知道容徽不信自己,他身負任務,懶得和容徽多費口舌,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章遠道摸清一套和容徽的交流之道。


    有事說事,沒事別往她跟前竄,她就是渾身長滿刺,傷不到自己。


    容徽交代完正事,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王洛,“千鈞鼎之事,麻煩諸位了。”


    王洛心頭一驚,沒說話。


    方憐昕歎息道:“五長老千鈞鼎實在難成,我會努力的。”


    容徽別有深意道:“並非千鈞鼎難成,而是舍不得。”


    舍不得?


    方憐昕道:“五長老,我窮盡一生都是為了練成千鈞鼎,有何舍不得的,倘若你知道如何練就,就大大方方的說,不必遮遮掩掩。”


    容徽這語氣,就像他們知道煉成千鈞鼎的方法而不用一樣。


    方憐昕很生氣。


    “既然你問了,那我就說了。”容徽躺坦蕩蕩道:“修仙界,靈寶以上的法器皆有靈,千鈞鼎缺的就是器靈,現在沒明白了?”


    “缺器靈,找一個不就行了.......”


    方憐昕話說一半,悠地住口。


    恍惚間,她好像有什麽東西衝破了枷鎖。


    方憐昕意識到,容徽說的器靈不是一般的器靈,而是煉器之人的魂魄。


    以身獻祭,千鈞鼎得器靈,與主人心意相通,才能發揮其最大的作用。


    方憐昕練千鈞鼎時是以地階標準來煉製的,以她現在的魂力根本不足以撐起千鈞鼎,至少得兩個魂魄。


    “王洛。”方憐昕定定的看著丈夫,嬌美的臉浮現出一絲迷茫,“這些年我一直想不到這一層,身為煉器師,就連最基本的東西都忘了,你是不是擅自封了我的記憶。”


    王洛緊緊抓住方憐昕的手,沉聲道:“是,但是我不後悔。”


    王洛精於算計,他們還活著的時候,方憐昕在上古秘籍中找到了這種煉器方法,他覺得妻子困於執念,便自作主張封了她這段記憶。


    比起需要活人獻祭的地階法寶。


    活在眼前的人才最重要。


    王洛沒有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方憐昕嘴唇微微顫抖,她下意識望向另一個煉器師符玉。


    符玉歉意的低下頭,他知道這種方法,一直沒說是因為王宏宇。


    王宏宇的身世李顏迴跟符玉說過,符玉心思細膩敏感,他幫王宏宇攻略父母愛情的時候,看到王宏宇那麽快樂,恣意,幸福,他怎麽忍心打碎這個美好的幻夢?


    “不,我不許!”王宏宇第一個不統一,他好不容易見到親生父母,體會到世上隻有爹娘好,憑什麽要放棄,“我沒有你們胸襟寬廣,我心裏隻有眼前人,無法胸懷四海,讓我爹娘獻祭成為器靈的事你們想都別想!”


    王宏宇擋在王洛夫婦麵前,俊朗的臉陰沉如鐵,他直麵容徽,雙唇抿成一條線,“五長老,我敬重你,如果你非要拿我父母祭鼎,殺了我!”


    王洛夫婦對視一眼,眼眶頓時紅了。


    孩子的成長他們沒參與,那溶於骨血,刻在魂魄裏的愛一分不少。


    尤其是看到王宏宇維護自己,心中又酸又澀,百感交集。


    王宏宇看容徽的眼神就像看冷漠無情的殺人犯,容徽心裏很煩躁。


    容徽皺眉:“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祭不祭鼎是他們的抉擇,與我何幹?”


    一個自欺欺人。


    一個被蒙在鼓裏。


    她隻是戳破幻夢的泡泡而已。


    “五長老,慈烏反哺人之常情。”符玉出來當和事佬,“王宏宇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他心智不成熟,急紅了眼,你別放心上。”


    容徽挑破這層紗對方憐昕而言,不僅僅是他隱瞞了製鼎的方法,也是對明修的背叛。


    容徽想到日照寺前麵那一池鮮血染紅的蓮池。


    佛印金蓮天克鬼魂,幡鬼,厲鬼等等,不可能被染紅。


    除非有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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