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深淵危險重重。


    容徽雖然沒有在鬼哭深淵吃過虧。


    但她對鬼哭深淵的態度隻有一個。


    ——斬盡殺絕。


    鬼哭深淵裏的厲鬼兇煞異常。


    它們是純粹的惡的集合。


    進入鬼哭深淵的修士流露出恐懼,害怕,顫抖,歇斯底裏的瘋狂,尖叫,憤怒......


    所有負麵情緒和驚嚇是厲鬼最好的養料。


    再次來到鬼哭深淵。


    容徽記憶最深刻是為了宗門未來,為了不受畫魂控製,將自己劈成兩半的前風雨樓樓主江明月。


    那張清麗的容顏浮現在容徽麵前,她冷硬的脾氣記憶猶新。


    “五長老,這是哪兒?”


    白行一被陰寒刺骨的鬼冷緊緊的束縛,憂鬱的眸子猛縮,一條由詛咒凝結而成的鞭子赫然出現在蒼白的掌心,“這裏陰煞之氣太重。”


    容徽收起木劍,喚出流雲。


    銀芒閃過。


    流光溢彩的流雲仙劍躺在容徽掌心。


    劍柄上兩枚精金散發出純正的銳金之氣,如兩顆小太陽,驅散周圍黑霧。


    “鬼哭深淵。”


    容徽淡淡答。


    他帶白行一來青城派的目的就是留仙君。


    從事始終,容徽對留仙君的態度都是將信將疑的。


    哪怕住在容徽識海中的幻影從未傷害過她,並且將方寸山河給她,在山河鑒中刻下她的名字。


    劍靈派開山祖師爺,玄弈前輩,還有心細如發的白行一都玩不過留仙君。


    容徽更不可能玩過留仙君。


    她很清楚。


    在心術上,自己與聰明絕頂的野心家,陰謀家差距有多大。


    劍靈派的柳亦風和沈書簡,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挑出來容徽都不是對手。


    更別提將修仙界玩轉在手中的留仙君。


    “鬼哭深淵竟在這兒?”白行一握著詛咒之鞭,溢滿悲傷的眸子潛藏懷念,他手指動了動,轉頭望向容徽,突然笑起來,“五長老還記得軒轅國內我說的那句話?”


    容徽挑眉道:“終生難忘。”


    白行一曾說容曌女仙救他出苦難之際,便是留仙君身死之時。


    白行一鄭重其事道:“謝謝。”


    看到容徽有山河鑒的時候,白行一以為她心已經偏到了留仙君那兒。


    容曌女仙總是給他意外和驚喜。


    “聽先生的口氣,似乎早就知道鬼哭深淵?”


    “聽過。”白行一淡淡道:“留仙君在埋骨之地遺跡中曾提過這個地方,我體內承受著大宇宙的賭咒,鬼哭深淵便承載了小辰界半數的惡,此處是由留仙君親自打造的囚籠,他將兩扇門放在此處。”


    白行一頓了頓,握住詛咒之鞭的手收緊,“當初我們十二人被困在神造的埋骨之地時,留仙君曾經委托過我處理鬼哭深淵的厲鬼。”


    可事實,多麽諷刺。


    安全離開的是留仙君。


    親自將白行一困在神廟的是留仙君。


    斬斷白行一希望的還是留仙君。


    這個曾經將白行一從水深火熱中救出來的恩人,又親手將他推到絕望的深淵。


    被至親當做食物。


    被最好的朋友背叛。


    白行一沒有入魔,沒有利用體內的詛咒作天作地,成為為害一方的魔頭,著實不易。


    容徽同情白行一的人生經曆。


    但她真的不是來聽故事的。


    “白先生,青城派之行便是為了解決你的心魔和我的潛在危機。”


    容徽看著籠罩在愁雲慘霧中的白行一,伸手拍拍他的肩,給他鼓勵,“你的心結得由你自己斬除,我的潛在危機由我自己親手掐滅,方才先生幫我良多,這一次,換我來。”


    容徽軟飯吃撐了,現在要迴饋白行一。


    白行一釋然一笑。


    一刹那,籠罩在他身上的愁雲煙消雲散,瘦弱的身體力量充盈。


    詛咒之鞭“劈啪”一抽。


    白行一開朗道:“自己的事自己解決,五長老,我們比賽,看誰先找到那兩扇門。”


    他想看看,留仙君在門裏藏了什麽秘密。


    “最先找到門的肯定是我。”流雲瑩白的劍身染上一層玄金色的銳氣,容徽手腕一晃,百丈劍芒吞吐,將黑暗一分為二,辟出一條屍體堆積的路,“我先走。”


    白行一笑著點頭,手持詛咒之鞭,目光堅毅的走進鬼哭深淵的黑暗之中。


    三萬劍芒由近及遠,氣貫長虹。


    容徽越殺越起勁,心中的殺戮欲望暴漲,黑如墨的眼底浮現出滲人的血色,慢慢攀升至眼瞳,瘋狂往眼仁裏衝。


    容徽完全放棄了劍招,她忘我的揮動流雲,每一根頭發,每一根汗毛都釋放出駭人的殺意。


    隨著她劍下厲鬼越多,腳底的屍山血海以恐怖的速度凝結,增加。


    眨眼便是幾百米。


    殺到最後,容徽整個眼裏通紅,她心裏眼裏隻剩下殺戮二字。


    鬼哭深淵內的厲鬼光速減少,遮人眼的黑暗迷霧漸漸變淡。


    “流雲,是李洵!”


    “他還有臉來!”


    黑霧中出現一男一女的聲音。


    聽聲音,是兩個年輕人。


    三萬劍影順著聲音唿嘯而至。


    一男一女赫然出現在容徽麵前。


    少年年紀莫約十五六歲,臉上痞裏痞氣的,衣服鬆鬆誇誇掛在身上,左手有一條猙獰的傷疤,從手肘滑到右下角的手腕處,傷口莫約七八寸,雙眸兇悍,看起來很不好惹。


    少女小一些,莫約十四五歲,麵容清冷,好似為開花的白玉蘭,十分漂亮。


    兩人看起來很普通。


    前提是忽略兩人一手提著一顆鮮血淋淋的腦袋。


    “不是李洵。”少年警惕的看著兇煞狠厲的容徽,劍眉倒豎,一臉兇相,“他的劍怎麽會落入你手裏,你是不是把他殺了?”


    容徽冷漠道:“殺了如何,沒有殺又如何?”


    容徽在鬼哭深淵裏殺盡興了,心中壓抑的殺戮欲望得到釋放,神經處在興奮中。


    少年並未被容徽身上駭人的殺意嚇到,他扔下無辜修士的腦袋,從背後摸出一條脛骨抗在肩頭,半倚在少女身上,笑嘻嘻道:“本來我們想親自殺了他,既然你殺了也省事了,你去死吧!”


    少年如脫韁的野馬衝到容徽麵前,脛骨高揚,猛地砸下。


    容徽身形如閃電,流雲空中一轉,無情取下少年頭顱。


    “能殺李洵的人果然有點本事。”


    落在地上的頭顱森然一笑,旋即迴到本體中,“旖旎,愣著幹什麽,殺了她,奪流雲!”


    旖旎朝黑暗中一抓,一手一個森白的手中手抓,快如疾風衝向容徽。


    兩隻厲鬼配合得天衣無縫。


    容徽發現不論斬殺他們任何一處,他們都會重新長出血肉,根本殺不死。


    “有點意思。”容徽速度加快,整個人在空中化成數千道虛影。


    旖旎見狀,再也無法鎮定,“小桐,她不是普通的出竅境修士。”


    太強了!強大得令她靈魂顫栗,整個人止不住發抖。


    小桐陰冷的眸子一閃,譏誚道:“整個鬼哭深淵都是我們的,還怕一個修士不成?你是不是怕了?怕就滾迴去,別當老子的路,女人一點用都沒有,真他娘的累贅。”


    被訓斥,旖旎臉色難看至極,她不再言語,扔掉礙事的白骨,纖細的雙手變成陰森森的白骨爪,猛地撲向容徽。


    就在她即將碰到容徽的瞬間,容徽竟然消失了!


    “看哪兒呢?在這。”


    容徽浮在空中,虛空踏出劍陣。


    與此同時,地麵也爆出一模一樣的陣法。


    “這是什麽鬼東西。”旖旎感應到劍陣散發的殺意幾乎將她撕碎,臉色驚變道:“小桐,小桐!”


    小桐沒好氣道:“吵什麽吵,煩死人了,再吵我把你舌頭割了下酒!”


    說著,小桐猛地衝到旖旎身邊,他掰開旖旎的嘴,伸手將舌頭拔下來,塞進嘴裏咀嚼,“他娘的真難吃,你渾身上下就沒有一點美味可口的東西,毫無作為的拖油瓶,你怎麽不去死!”


    旖旎捂著鮮血淋淋的嘴巴,嗚咽的哭起來。


    小桐暴躁的將她踹到地上,一把扯斷她的腦袋,強健有力的手扯住她的頭發,狂扇耳光,“哭哭哭,整天知道哭,還有臉哭!再哭我殺了你!”


    旖旎瞪大了雙眼,停止哭泣。


    容徽看著兩鬼相殘,將銳金之氣凝練的劍陣收緊。


    “嘭!”


    小桐將腦袋扔到地上,想方設法離開,發現沒用後坐在地上生悶氣。


    那邊,旖旎忙不迭的將腦袋按到脖子上,她伸手朝黑暗中抓了抓,撈出一個厲鬼塞進嘴裏。


    片刻後。


    被小桐吃掉的舌頭重生。


    旖旎一巴掌扇在小桐臉上,趁他冷神之時,將其五花大綁,檀口起合,“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小桐翻了個白眼,“嗬,你不是喜歡我嗎?你喜歡,我不是你情願的嗎?”


    旖旎氣的哭起來,“可是你太差勁了。”


    小桐冷笑,“知道我是混蛋還喜歡我,不是你活該,不是你玩不起嗎?”


    兩人吵架的樣子讓容徽很好奇他們怎麽會走到一起。


    她迴到地上,血紅的雙眼盯著小桐和旖旎。


    容徽靠近的瞬間,旖旎背上突然生出兩雙白骨爪,快如疾風衝容徽脆弱的脖子抓去。


    與此同時,小桐猛地翻身,身上的白綾朝容徽纏繞而去。


    眼見兩人即將得手。


    容徽輕輕打兩個響指,“啪。”


    白骨爪,白綾瞬間被容徽身上的殺氣砍成碎片。


    滔天殺意洶湧衝進被困在聯合劍陣中的小桐和旖旎。


    “轟隆隆!”


    鬼哭深淵地動山搖。


    困在劍陣中的小桐和旖旎被銳金之氣切成碎片,痛苦的慘叫衝天而起。


    容徽拿出清心凝神的冰髓含在嘴裏,眼底紅色漸漸退卻,恢複成正常的樣子。


    她看著劍陣中重新凝聚的兩人。


    “啪啪。”


    兩個響指。


    劍陣內嫌棄滔天巨浪。


    小桐和旖旎被海浪衝成兩半。


    “啪啪啪。”


    三個響指。


    滔天烈焰熊熊燃燒。


    小桐和旖旎絕望的對視。


    此時他們才意識到自己招惹了一個兇神,兩人頭皮發麻。


    容徽看著燒成灰燼的兩人仍舊活著,驚喜道:“每死啊,那試試下個項目。”


    容徽沒用三昧真火,用的是普通火焰,她像測試這兩個鬼魂得到極限在哪兒。


    “我們認輸,求你,給個痛快!”


    小桐兇戾道。


    容徽搖頭,“道歉的姿態和誠意不行,啪啪啪啪。”


    數之不盡的藤蔓將兩人活活勒死。


    片刻後,他們又重生了。


    容徽像找到什麽好玩的玩具,將自己能想到的刑法全部來一套。


    直到最後,囂張一世,自認為是鬼哭深淵之主的兩個厲鬼軟癱在地上,再也凝不出人形。


    “啪!”


    容徽又打了個響指。


    小桐和旖旎瞳孔縮成針尖大,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他們絕望的捂住耳朵,嘴裏嗚嗚咽咽,像被整個世界拋棄的孩子,狼狽又絕望。


    “好玩嗎?”容徽坐在懸浮在空中的流雲劍上,笑得像個變態,“還要不要繼續。”


    “不不不不不,不了!”


    小桐覺得自己是變態。


    和容徽比起來。


    小巫見大巫。


    容徽嘴角一勾,“我問你答,知道騙我的後果。”


    小桐望著容徽要打不打的手指,拚命安慰自己,隻要配合就沒事,他們遭受的那些刑法就不會再來。


    可他越安慰自己,腦子越往那邊想,更怕了。


    容徽問,“這柄劍的主人叫李洵?”


    小桐點頭。


    “你們什麽關係。”


    小桐磨牙道:“曾經的患難兄弟,旖旎是李洵的未婚妻。”


    容徽想到兩人親密的關係,突然覺得還挺複雜的。


    “李洵何年何月何時何分出生的。”容徽似笑非笑的看著嚇傻了的旖旎,笑道:“看到我腳底下踩血海了嗎?錯一下,我把你們放在最底層,懂?”


    旖旎望向容徽腳下,兩眼向上一翻,暈過去。


    小桐兩股戰戰,迴答。


    容徽又問了鬼哭深淵內的門在哪兒。


    小桐目光躲閃。


    下一刻。


    容徽直接給他一個千刀萬剮的刑法。


    “一直往東走,那邊有兩扇門,一扇門是善,一扇門是惡!”


    得到答案,容徽將兩隻厲鬼用三昧真火燒得一幹二淨。


    小桐驚恐萬狀,趁嘴巴還在,怒吼道:“你不講信用!”


    容徽看著他剩下的那隻暴凸眼珠,冷笑道:“你配?”


    兩隻厲鬼死後,鬼哭深淵的黑霧變成了淺灰色。


    容徽禦劍趕到小桐說的善惡之門,等了等。


    片刻後,白行一也追過來。


    容徽問,“先生走哪兒?”


    白行一正欲迴答,隻見容徽推開惡之門,提劍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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