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徽一人去,十多人歸。


    上山前,容徽給掌權的聞人語打了聲招唿才帶人迴縹緲峰,冷冷清清的縹緲峰瞬間熱鬧起來。


    李顏迴給十多個修士安排住處後走過金水橋,看見跟癡漢似的白行一,劍眉倒豎。


    李顏迴順白行一的目光看去,容徽在練劍。


    普普通通的木劍在容徽手中殺意淩然,玄金色劍芒吞吐叱吒風雲,時而如電蛇滿天,驚鴻身影在雲端時隱時現,劍意灑脫,劍勢蘊含震天撼地的磅礴之勢。


    “好厲害。”李顏迴不由讚歎。


    “她是容曌,自然不同凡響。”


    說話的是白行一。


    從容徽練劍開始,他的目光就沒移開過。


    “白行一對吧。”李顏迴跳過金水橋故意擋住他的視線,“看夠了沒。”


    李顏迴對白行一莫名其妙的反感。


    容徽帶來的那些修士雖然都住在縹緲峰,卻在山下。


    唯獨白行一能上山。


    不僅上山,還能過金水橋,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容徽給他那套女裝。


    李顏迴和白行一的身量相差無幾,他早把衣服給白行一,白行一沒有換下來的意思。


    “沒看夠。”


    白行一端端正正坐在白玉椅上目不轉睛的仰望天空,仿佛眼裏隻容得下容徽,漆黑的眼眸映出驚才絕豔的身姿。


    李顏迴雙手抱胸歪頭冷冷地瞧著白行一,俊秀的臉陰沉,他俯下身,沉聲道:“滾。”


    白行一側頭,“不會,你教我?”


    此言在李顏迴聽來與挑釁無異。


    “好啊。”


    李顏迴邪笑。


    他筆直修長的大腿秋風掃落葉,冷漠無情的將其踢倒在地。


    白行一所在之地是一個斜坡,他不受控製的往下滾了幾圈,噗通掉進水裏。


    李顏迴出腳的力道不重,經過多年實戰,他能把控怎麽把人揍得死去活來,卻不傷人根骨和性命。


    誰知白行一竟是軟弱無力的滾筒,踹一腳便是滾到水裏。


    容徽聽見落水聲跳下雲端,“怎麽迴事?”


    “我隻想警告下偷窺狂。”李顏迴硬著頭皮解釋,“師父,我摸著良心保證力道真的不大!”


    白行一看著壯壯實實的,誰知不堪一擊。


    李顏迴都不知道他怎麽從軒轅國神廟最深處活著走出來的。


    “他不是修士。”容徽淡淡迴應,她將木劍一端遞給水裏撲騰的白行一,“上來。”


    白行一在水裏倒騰一圈,腦袋浮浮沉沉像溺水,手愣是沒有摸到木劍。


    “遭了,不會真的是旱鴨子吧。”李顏迴心頭一跳,脫掉外衫準備下水救人,邊脫邊嘀咕,“少說一句我也不會踹你,真煩人。”


    李顏迴分不清白行一是單純的不會,還是故意氣他。


    “別管他。”容徽收起木劍攔住正欲跳水的李顏迴,“本座討厭自作聰明的人,要麽你現在爬上來,要麽在水底做三百年的水鬼。”


    木劍就在白行一夠得著的地方。


    溺水的人見到救命稻草都要扒拉一下,何況木劍?


    真當自己修行,腦子都修沒了?


    容徽討厭有人算計她,把她當猴耍,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算計小徒弟挑撥師徒關係,她眼沒瞎。


    白行一目光呆滯。


    泡在水裏的滋味不好受,涼颼颼,衣服黏在身上黏糊糊的。


    白行一幹脆利落的上岸。


    “吧嗒。”


    泡成一團的書從他袖子裏滾落在地。


    李顏迴眼疾手快撿起書,靈光閃過,書籍瞬間幹爽,暈開的墨跡恢複如初。


    《三天:教你如何抓住女人的心》。


    看到書名李顏迴臉頓時黑了。


    他以為白行一要做他兄弟。


    白行一竟想做他師公?!


    “兄弟...”彈指間書籍化為齏粉,李顏迴黑臉道:“師父修太上忘情,這輩子注定是老光棍,別做夢了,你沒機會。”


    白行一看著容徽,麵上的憂鬱似化不開的濃墨,“我知道。”


    “知道你還裝白蓮。”李顏迴不客氣的譏諷,“還好師父是鑒婊達人,英明神武,明察秋毫,萬壽無疆...”


    “行了。”容徽阻止他滿嘴跑火車,無奈道:“還不是你給的機會?”


    李顏迴憋紅了臉。


    想到成為六大宗之一的條件他就不自在。


    強烈的占有欲讓他將所有能靠近容徽的人都排斥在外。


    他不想有小師弟或小師妹。


    事情一日未塵埃落定,李顏迴一刻都不得安生,心頭煩躁。


    容徽理解李顏迴的心情,她也不想收徒。


    有一個已經很麻煩了。


    她脾氣不好,不適合帶孩子。


    “你隻有一年時間衝金丹境,迴去好好修煉。”容徽拿出山河鑒扔給李顏迴,“帶著它閉關,這段時日我要處理劍靈派的事無暇顧及你。”


    李顏迴碰著沉甸甸的山河鑒,心中生出一種自己手捧九洲大地的錯覺,濃鬱的靈氣從他掌心溢出,吸一口便覺得神清氣爽。


    李顏迴把山河鑒在手中拋來拋去,恣意笑問:“師父,這是什麽?”


    “山河鑒。”容徽不想透露太多,“至尊版聚靈鼎。


    昨日我和掌門溝通過了,從今往後你便在通天秘境閉關,切莫在外人麵前拿出山河鑒。”


    九洲大陸認識山河鑒的人不知多少。


    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昨夜容徽將蜀中,瓊州,還有禦獸宗的靈氣調運到沈書簡閉關之地,山河鑒內又有一條靈脈,足夠了。


    這一年注定不平靜。


    獨留李顏迴在縹緲峰容徽不放心。


    劍靈派最安全的便是通天秘境。


    除李顏迴之外,大竹峰,祁花風還有虔來峰都派了築基境後期弟子進通天秘境,以求一年後能達到晉升要求。


    王石和璿璣也各自閉關。


    整個劍靈派的運作全落在聞人語身上。


    “svip聚靈鼎啊。”李顏迴手捧山河鑒行禮,“謹遵師命。”


    李顏迴不知山河鑒在修士心中的意義,直覺告訴他,師父手裏的法寶絕對不是凡品。


    佛印金蓮,流雲仙劍,哪個不是九洲修士夢寐以求的無上神器。


    臨走前,李顏迴突然唱起‘龍的傳人’,“巨龍巨龍你擦亮眼,永遠遠遠的擦亮眼...”


    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容徽笑著搖頭。


    禦劍離開的李顏迴沒看見白行一錯愕的眼神,仿佛看到什麽不得了的事。


    山河鑒。


    象征天道正統的山河鑒。


    容徽就這麽輕易的交給了李顏迴!


    白行一越來越看不懂容徽了。


    當年他和留仙君討論容曌女仙之時,腦子裏浮現出的是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冷麵殺神,她應該是無情無欲,無欲無求的。


    秘境中容徽的表現刷新了白行一的三觀。


    陰險狡詐,冷漠無情,為達目的見死不救,威脅恐嚇,妥妥的大反派,與想象中正義的化身天差地別。


    白行一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容徽。


    容徽望著衣衫盡濕的白行一,漂亮的眉毛擰成一團,“衣衫不整者,蓬頭垢麵者,禁止進入縹緲峰。”


    白行一不知從哪兒摸出李顏迴給他那套衣衫,找個隱蔽的地兒換上,又站在太陽底下曬幹頭發,整理儀容後才被放行。


    縹緲峰後山是懸崖峭壁。


    斷崖下則是萬畝良田。


    容徽站在仙氣飄渺的雲台上,遠處是美輪美奐的流雲霞光,縹緲峰在霞光之下佛如雲頂天宮。


    容徽廣袖一佛,雲台上頓時出現一張白玉桌,上麵放著紅泥小火爐。


    “別客氣,坐。”容徽做了個請的姿勢,“本座不喜歡彎彎繞繞,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問你答,報酬你提。”


    白行一身著黑色錦袍,一條暗紅腰帶勒出纖細的腰肢,麵如冠玉,目光憂鬱,妥妥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模樣。


    白行一端端正正落座,“容曌女仙對我有救命之恩,有什麽問題但說無妨,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清風拂過容徽白皙精致的臉,收斂殺意的她看起來如同琉璃神尊般賞心悅目,毫無攻擊性。


    容徽慢條斯理斟茶,順便給白行一一杯清亮的茶湯,“埋骨之地的創世神是誰?


    留仙君為何把你囚禁在軒轅的神廟中?


    你們是如何知道容曌女仙的?”


    一連三個問題砸向白行一。


    白行一看著茶杯裏沉浮的翠芽出神,眉間愁苦之色如化不開的萬年寒冰。


    翠芽在他眼裏仿佛不是茶葉,而是浮浮沉沉的人生。


    “女仙可聽過媧皇造人的傳說?”白行一極目遠眺,開闊的視野讓他心情放鬆,“沒有任何成功是一蹴而就的。


    埋骨之地便是媧皇成功造人之前的失敗品。


    她將人性的美好全部寄托在百越,軒轅,燕,三個國家。


    百越物華天寶,百越人安居樂業,看起來很美好。


    但媧皇在創造百越人時忘了抽去他們骨子裏的貪婪,這是第一個原罪。”


    容徽靜靜地聽。


    在她眼裏,貪婪的原罪應屬於軒轅。


    “因為百越貪婪,不知足,滋生欲望,對內相互攻堅,對外蠶食軒轅和燕。”


    “百越人身上強大的力量令媧皇擔憂其它兩國,於是她賦予軒轅強大的武力催生殘暴,此乃第二原罪。”


    “蓋因前兩個國家都得到神的祝福,燕國倍感委屈,媧皇賜下第三個原罪,狡詐!”


    軒轅崛起之前,百越是三國之首,燕國則在裏麵扮演攪屎棍,牆頭草的角色,哪怕後麵形勢反轉,亦如此。


    不同的是,燕國被一個猛人分成了南燕和北燕。


    “按你的說法,埋骨之地遺跡至少存在了上萬年。”容徽不懂就問,“時間萬年更替,這些被神賜予特殊祝福的人早該出來興風作浪了,為何中洲對埋骨之地遺跡的記載少之又少。”


    白行一眸色瞬間黯然,眼底波濤暗湧,“因為我。”


    千年前,白行一,留仙君,劍靈派開山祖師爺還有其他修士發現了埋骨之地。


    每個人死裏逃生從遺跡中帶走一樣東西,在末法時代建立宗門。


    值得一提的是,刷埋骨之地遺跡的領頭人是青雲宗開山祖師。


    容徽看到白行一的第一眼就覺得一個凡人身上詛咒纏身還能活千年簡直是奇跡,她想知道白行一還有什麽不凡之處。


    “為什麽是你?”


    容徽來了興趣。


    不論留仙君還是青雲宗祖師都比白行一強,留下他,肯定另有隱情。


    黑暗往事再次浮上心頭,白行一飽蘸的是深不見底的幽邃,閃爍的是讓人心碎的悲傷,“因為我選擇了你。”


    容徽訝異,“我?”


    事情怎麽扯到她身上來了。


    “冤有頭債有主,千年前我在不在還另有一說。”容徽堅決不背鍋,“前世對我來說沒意義,我也不想聽,更不想承載前世的因果,跟我沒關係。”


    容徽都不確定自己前世是不是個人。


    白行一緩緩抬眼,他深黑色的瞳仁中,不動聲色的隱藏起一段痛徹心扉的過往,“你現在見到的埋骨之地是被中洲修士抽幹精血的死亡禁地。


    千年前,它是小辰界所有修士心馳神往的修煉聖地,能進埋骨之地是十輩子修來的福分。”


    “埋骨之地有一麵照應人間因果的上古神器盤古鏡。”


    “盤古鏡神力無窮,默念心之所願便能在鏡子裏看到因果。”


    白行一迴憶過去,瘦弱的肩好似扛著巍峨高山,壓得他直不起腰,英俊的臉上浮現一絲黑氣,“千年前的末法時代是小辰界至黑至暗時刻,群魔亂舞,生靈塗炭修士幾乎滅絕。


    我和留仙君等人為了解救苦難中的芸芸眾生,闖入埋骨之地,帶走埋骨之地的法寶。


    離開時,留仙君發現了盤古鏡,眾人欣喜若狂,想鏡子尋求希望之光。


    總共十一個修士,每個人都在鏡子前麵照了一遍,隻看到自己的命運看不到九州希望。


    來自十萬大山的安道林提出血祭試試。”


    聽到安道林的名字,容徽追問:“他為何和你們在一起?”


    白行一聽容徽問,一五一十迴答:“安道林受劍靈派青葉祖師所邀前來相。


    他提出血祭之後,我們擔憂神器染血會蘊養魔物。


    但大家都想早點結束小辰界的黑暗便同意了。”


    說到此處,白行一身體抖如篩糠,他好似被什麽壓垮,猛地趴在桌上唿哧唿哧喘氣。


    容徽凝目查探,隱隱看到白行一肩上坐著一個模模糊糊的龐然大物,她瞪大眼也看不清那怪物長什麽模樣。


    怪物壓在白行一肩上,壓在白行一體內的詛咒暴動扭曲,至陰至毒的詛咒爬上他白皙的臉,像蟲子般在他肌膚下蠕動。


    白行一大口大口喘氣,胸口劇烈起伏,臉詭異漲紅,好似被人掐住脖子般。


    “有人想堵你的嘴。”


    容徽喚出流雲徑直劈向白行一肩頭的怪物。


    “唿。”


    銳金之氣轟然爆開,銳不可當的劍芒吞吐,可怕的殺意砍進怪物體內。


    怪物驚駭欲絕的做出誇張的動作,倉皇逃竄。


    白行一如釋重負的輸了口氣。


    詛咒仍在他體內,像刀子似的一刀一刀紮進血肉裏,白行一習以為常的將痛苦藏在憂鬱的眸子中,氣喘籲籲道:“多謝。”


    容徽深深地看著他,“血祭成功了嗎?”


    “成功了。”


    白行一艱難點頭,他重新落座,後背已被冷汗濕透。


    “十一個修士逼出精血彈進鏡子中。”白行一沉聲道:“鏡子裏出現十一個人的相貌和名字。”


    “十一個人的名字出現瞬間我們腦海中同時閃現一個信息:命運之子。”


    “我們決定每個人選一個輔佐,其中一個就是你。”


    白行一望著容徽,無聲詢問她是不是很開心,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幸運。


    容徽隻覺得好笑,“你們不覺得自己很幼稚也很奇怪嗎?


    倘若鏡子裏出現的是所謂天命之子,十一個人你們都知其姓名為何不將他們的名字公之於眾,充分發揮人多力量大的能量。


    別說十一個,一百一十萬個都能找到。”


    更可笑的是,容徽覺得這群人有病,中二病。


    靠一個人拯救世界要什麽修仙界。


    十一個人分別輔佐十一個人,怎麽看都像養蠱。


    哪怕被選中的人都是天命所歸,也是他們爭權奪利的工具。


    白行一:“......”


    尋常修士聽到這種消息不應欣喜若狂麽?


    容徽怎麽迴事?


    “後來呢。”容徽想聽後續,“這事兒別算我頭上,你繼續。”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還是預備了幾百年的老黑鍋。


    “眾人各選各的,然後離開。”白行一語氣平靜,手卻不自覺緊握,“留仙君告訴我,我是凡人不可能活到你出生,隻要留在遺跡中便能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埋骨之地遺跡危險重重。


    留仙君為白行一能安穩的活著,便著手建立神廟。


    白行一以神使的名義留在遺跡中,開始孤獨的修行,每日照看盤古鏡,想方設法通過鏡子給容徽傳遞信息。


    直到那日,修士們帶著從埋骨之地拿到的神器離開。


    當日血月當空,盤古鏡崩碎。


    血跡後的盤古鏡已被詛咒纏身,無盡的黑色詛咒海洋全數衝進白行一體內。


    待白行一清醒後發現自己身在神廟,也成了鏡子中詛咒的載體。


    後來白行一從祈禱的人口中得知,留仙君在他昏迷後將他送到神廟。


    同時,在神廟最深處修建阻止白行一出逃的囚籠。


    時過千年,無數進入軒轅神廟的修士都被白行一身上惡毒的詛咒教做人。


    白行一也以另一種方式成了神廟裏唯一活著的‘神’。


    “當日你凝結的符咒是我自創的,獨一無二的符咒。”白行一深邃的眼睛猶如寂靜的冬湖,抹不開的悲傷眼裏放出一絲希望,“我一眼就認出了你,你是容曌。”


    容徽輕笑,“得了吧,一眼認出我?


    當時你是打不過我,打得過我早想把我殺了。”


    白行一身上的詛咒是容徽見過最惡毒,最難清除的。


    惡毒得純粹,全世界的惡意都集中在他身上。


    “都是誤會。”白行一苦笑,“留仙君巧言令色最虛偽,他為達目的什麽事都做得出,製造一個‘容曌’沒什麽不可能的,所以,抱歉。”


    白行一在鏡子崩碎之前感應到容徽一定會找到他。


    所以才那般篤定。


    至於留仙君為何將山河鑒還有流雲都給容徽,白行一猜不透。


    留仙君城府似海深,白行一無法理解他的行為邏輯。


    留仙君可以是極惡,殺人不眨眼,屠殺百萬無辜生靈,以殺止殺,凝造金烏動靈陣。


    他也可以善良得純粹。


    為不相幹的人拋頭顱灑熱血,甚至以命換命,扭轉乾坤,一己之力拯救中洲。


    這些都是白行一親眼所見。


    三個問題問完,容徽直言道:“諸位千年前的恩怨我不摻和,我也不是什麽天命之子,你不必輔佐我。


    我救你的條件是你給我做三百年的苦力,條件不變。


    承諾你的報酬一分不少,時間還很長,你慢慢想。”


    弄清這段過往對容徽很重要,從側麵印證留仙君對她不是純粹的看好,而是另有目的。


    有目的不怕。


    現在隻需弄清留仙君拋棄他選擇的天命之子,轉而給自己頭橄欖枝的原因。


    要麽留仙君選擇之人已經死了。


    要麽留仙君選的是自己。


    白行一的故事中總共十一個修士。


    唯獨他不是。


    換句話說,白行一連選擇的資格都沒有。


    “我知道你懷疑我一個凡人為何能和修仙界的大能進入遺跡。”白行一拿出匕首猛地紮進心髒,他疼得大叫出聲,右手顫抖的逃出一刻起巧玲空心,“這便是原因。”


    七竅玲瓏心又稱玲瓏聖心。


    擁有此心之人至純至善。


    七竅玲瓏心比法相更珍貴。


    白行一捧著鮮血淋淋的玲瓏聖心,蒼白如紙的唇擠出誠摯的笑容,“給。”


    容徽震驚不已。


    白行一身上詛咒纏身,空蕩蕩的胸腔裏都是黑黢黢的一片惡詛,他的心髒卻純淨無暇。


    “倘若我心生異心,捏碎它。”白行一將其放到容徽掌心,“我不會傷你,更不會害你,我知道的很多,我可以幫你。”


    怦怦亂跳的心髒在容徽手中躍動,她非但不感動,反而覺得白行一可怕。


    試問,陌生人在你麵前挖心,誰高興得起來。


    不過送上門的把柄容徽嚇了一跳後淡定收入囊中,“期待日後表現。”


    哪裏來的變態,比她還邪門。


    沒有七竅聖心之人一樣能活。


    白行一剖心後便暈了。


    容徽將他送到具有療傷神效的寒池中,捧著心髒迴寢宮。


    容徽屁股還沒坐熱便收到聚靈宮準備前往可能有木靈珠的蒼山秘境的消息。


    蒼山秘境出現時容徽便感到木靈珠的氣息,她一直沒時間去尋。


    現在絕不能讓聚靈宮捷足先登。


    這一次,容徽準備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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