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崩玉的禦獸宗三長老望著驚鴻,心神漸漸失控。


    崩玉乃禦獸宗鎮牌之寶,它性溫,具有安心凝神之效。


    每當禦獸宗長老發瘋失控,掛上崩玉就像給狗栓繩,失控之人頓時安穩下來。


    此次不同,被崩玉吸收的負麵情緒遇驚鴻,瞬間失控。


    黑霧繚繞的崩玉也影響到持劍的三長老冰玨,他抑製不住心頭的貪婪,一心收服驚鴻為他所有,這樣的仙劍才配得上他!


    “五長老,快收了神通吧。”楊正平察覺冰玨不對勁,眾弟子懷裏的靈寵瑟瑟發抖,一個勁兒的往衣服裏鑽,“再這樣下去,三長老失控咱們扛不住他的雷霆之怒。”


    眾人都是築基境,此處沒地洞給他們鑽,稍有不慎將全軍覆沒。


    禦獸宗弟子頭迴見到手持崩玉的長老發狂,魂都要嚇飛了。


    容徽靜靜地看著驚鴻,“顏迴,請前輩迴來。”


    定是崩玉勾起玄弈的前程往事他才失控。


    涉及上一代恩怨,容徽有些頭疼。


    李顏迴平時吊兒郎當,關鍵時刻卻忠實可靠。


    驚鴻是他本命仙劍,玄弈身為劍靈與李顏迴有契約,他強行召喚,玄弈不得不迴到他手中。


    冰刀子般冷風拂麵,吹得李顏迴睜不開眼。


    玄弈冰眸射出道道精光,鋒利如刀的眼刀落在禦獸宗眾弟子身上,他們隻覺得脖子一涼,上麵好像橫著入肉三分的兵刃,冷得他們直打哆嗦。


    三伏天怎麽這麽冷?


    禦獸中弟子緊了緊衣服。


    “殺了她。”


    玄弈開口下命令。


    李顏迴瞥了冰玨身側的劍靈。


    那劍靈模樣美貌驚人,眉間一粒朱砂痣襯得她膚白勝雪,殷紅的唇,一雙含情目飽含熱淚,癡癡地望向這邊,千言萬語道不盡的深情都在眼神裏。


    李顏迴驚訝道:“我?”


    崩玉能與驚鴻打得不分上下,劍靈定不弱。


    玄弈冷冰冰道:“這是本座對你的考驗,殺了她證道。”


    “怎麽不是你殺了她證道。”容徽生硬的插|入,“一代恩怨一代人,顏迴不是你殺人的棋子,你行你上。”


    別來禍禍我徒兒。


    崩玉劍靈的修為至少在出竅境。


    李顏迴不是容徽,他氣運再逆天也是不入眼的築基境。


    玄弈俊逸的臉陰沉如水,冰藍的冷眸凝視容徽,以長輩姿態訓斥道:“尊師重道人之常情,劍靈派教導你的規矩學哪兒去了,讓你殺就殺。


    身為縹緲峰峰主瞻前顧後,成何體統。


    若想成就無情劍道第一個便是狠,不被凡情所困。


    這般多情如何得道!”


    不說容徽在無情道上的成就高於玄弈。


    就拿對無情劍道的理解,容徽與玄弈本質上天差地別。


    容徽修的無情道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眾生平等,一視同仁的無情。


    人妖魔鬼在她眼裏都沒區別,善惡和正義也不是絕對。


    一切不以背景來斷定善惡黑白之事都是耍流氓。


    玄弈信仰的無情道是斷情絕愛,冷漠無情,讓自己不受任何感情的困擾,冷血無情。


    容徽對這兩種無情道的理解不做評說,隻分願不願意。


    現在,她不願意。


    “還是那句話。”容徽擋在李顏迴身前,“你行你上,不行便迴到驚鴻。”


    她經常讓李顏迴做危險之事。


    意在磨練李顏迴的心智,不是讓他白送死。


    玄弈強忍怒火,眉頭狠狠一跳,“李顏迴!”


    “弟子在。”李顏迴硬著頭皮道:“弟子...”


    盡量兩個字還沒說出。


    容徽當即喚出流雲,她是個急脾氣,認定之事絕無悔改,“讓我徒兒送死,本座先崩驚鴻!”


    區區一把黃品仙劍,容徽不放在眼裏。


    “不聽教導!”玄弈發怒,山風將他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不教訓你們這些不肖子孫,不知天高地厚。”


    容徽冷笑,“誰是你子孫?你也配?”


    她的師父乃無上神君!


    雖然羽化,卻曾是大辰界最強大的劍修。


    容徽被視為他唯一的衣缽傳人,半步飛升,隻可惜運道略差,重生到軟弱可欺又喜歡討好旁人的分身上。


    於容徽而言,她師父隻此一人。


    兩大無情劍道高手發怒,秘境突然狂風大作,烈烈殺氣在空氣中翻湧,所有目光集中在兩人身上,緊張的捏緊雙拳,唿吸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風暴中心的李顏迴頭大如鬥,“師父,老祖宗,請息怒。”


    玄弈充耳不聞,驚鴻直指容徽。


    容徽更果斷,流雲吞吐劍芒,已刺向玄弈。


    同時,兩道結界罩住李顏迴,不讓他受半分傷害。


    李顏迴鬱卒。


    長得帥,人氣高也不是事,家宅不寧太難了。


    地獄來的殺氣凝在所有人身側,禦獸宗弟子排成排躲在冰玨身後。


    冰玨手持崩玉昂首仰望,立在他身側的劍靈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旋即衝向天際,加入戰場。


    空中黑霧繚繞,誰也看不清裏麵發生了什麽,偶爾閃出刺目的靈光。


    冷風烈烈,星河鬥轉。


    半個時辰後,這場廝殺落幕。


    玄弈和容徽各自退到一邊,兩人衣衫已經碎成布條,臉上掛彩,身上看不出傷口,顯然都各自留了一手。


    三人的戰場,最慘的是崩玉劍靈,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玄弈,捂住空蕩蕩的胸腔。


    去之前她的心還在。


    迴來時胸前已空蕩蕩。


    迴複神誌的冰玨欲問崩玉劍靈出了何事,劍靈透明的魂魄痛苦的迴到劍中。


    玄弈捏著崩玉劍靈的心髒,冷漠無情的捏碎。


    “嘩啦。”


    崩玉劍柄突然出現一道裂痕一路蜿蜒向下,分出數十條細紋,隱隱有崩碎之像。


    冰玨手握崩玉,虎口緊繃,發白,手腕顫抖。


    玄弈和容徽兩看相厭。


    迴到驚鴻前,玄弈負在背後的手豎起大拇指。


    容徽禮尚往來,密音傳信:“前輩好手段,隻此一迴,下一次生死不論。”


    李顏迴沒聽見容徽的聲音卻看見玄弈的動作,頓時恍然大悟。


    兩個黑心芝麻人互毆是假,算計禦獸宗是真。


    李顏迴緊抱弱小可憐但能吃的熊貓,怕了兩位老祖宗。


    損了禦獸宗的崩玉,容徽也不想和冰玨打交道,先離開秘境再說。


    突然,一道嘹亮高亢的鳥鳴淒厲的響起。


    漆黑的天空紅了半邊,好似被燎原烈火灼燒,那片觸目驚心的紅,隨一隻巨大的鳳凰騰飛而擴散。


    容徽抬眸,眼睛一亮。


    鳳凰屬火,她的火係法相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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