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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踏”清脆的馬蹄聲停住,狼喜比亞邊緣被帝國軍隊廢棄的一座高地土壘前,一名馬丁力牙斥候騎兵停住


    他披著深棕色的披甲,馬丁力牙槍騎兵的長刺槍斜斜地掛在戰馬的掛鉤上,作為此地最高的位置,帝國軍隊在這裏修建了一座用來屯駐的營地,現在已經是空空如也,地上的泥濘中,隱隱可以看見被丟棄的各種雜物,這名馬丁力牙斥候騎兵從戰馬上跳下來,銳利而警惕的眼神不時掃射四方,眼前的營地並不大,土壘臨時構建的結構,在白日雨水衝刷下更是遍地渾濁,水滴不時地從營地土牆落下,打濕了騎兵額前幾縷鬆散的碎發。


    果然是一個帝國軍都沒有!


    這名馬丁力牙斥候騎兵搜尋了半個小時後,來到了自己的戰馬前,從他所在的高處往四周望去,隱約可見星星點點的黑點和大片大片的碧色湖泊,那是散布在狼喜比亞的居民點和水源地。眼前所有這一切,整個平原都鋪著白布一般的月光下,明朗,白淨,就仿佛孩子童年時的夢想。居高臨下地眺望著這片土地,馬丁力牙斥候騎兵眼中流露出迷醉的神色,晶瑩地淚光在他眸子內漸漸浮現,他跳下戰馬。全身旬甸,深情地在濕潤的褐色大池上一吻。


    “狼喜比亞,魂牽夢繞的水脈源頭,在入侵者馬蹄下哭泣的大地之母,你的孩子迴來了!“


    站起身來,這名馬丁力牙斥候騎兵將指頭撮在唇邊,一聲尖銳而響亮的唿哨打破了靜謐的午夜。然後。下方黑黝黝的樹林中響起了蹄聲,無數地人頭攢擁。在悄無人聲的荒蕪樹林中,湧出了千軍萬馬,湧出了刀劍,湧出了馬丁力牙人的軍旗,馬丁力牙人的軍隊一隊接一隊地出現,手裏攥著雪亮刺槍的突擊騎兵,穿著黃褐色鎧甲的步兵,這些馬丁力牙士兵望著眼前美麗的狼喜比亞平原,那片蔥鬱的原野和居民點,大地就如一副展開的畫卷,如畫江山徐徐展開在他們麵前。


    “沒有人,沒有帝國軍!”


    “帝國軍全都撤走了!”


    士兵們大多都是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眼睛裏露出了喜悅和激動的光芒,安西裏家軍隊慘敗的消息對於其他的馬丁力牙軍士兵的衝擊,遠比所預想的更大,要知道在馬丁力牙軍隊體係中,銀狐的指數軍團絕對是能夠排入精銳中的精銳,而現在連銀狐的直屬軍都被擊敗,在狼喜比亞被殺的屍橫遍野,就連將軍都折損了幾名,跟銀狐赫赫有名的直屬軍相比,他們雖然有一部分是從教團國調迴的薩姆族的精銳,但都被斯賓裏安像寶貝一樣的死死攥在手裏,怎麽可能被當作大軍前鋒來試水


    所以這些馬丁力牙人,都是臨時從各大領招募的動員軍,所謂動員軍就是各大領響應號召在自家領地內籌建的部隊,大部分都是各大領下麵的貴族私軍,自備武器和軍糧的自由民,傭兵組織,總計大約有六萬多人,他們的報酬完全是跟作戰任務掛鉤的,他們被斯賓裏安作為試探開入狼喜比亞,本來以為會有一場慘烈的廝殺,現在卻發現帝國軍早就放棄了狼喜比亞,等於是白白讓他們得到了一次巨大任務的獎賞,頓時一陣陣的歡唿聲從著四邊傳開“必勝!,必勝!”


    歡唿聲排山倒海。成千上萬的馬丁利牙人從那密林中湧出,匯成了一道黃褐色的潮水,鋪天蓋地朝著前方的大平原撲去,


    ”大人,庫瑪多已經拿下,沒有遭遇帝國,整個營地也都是空的”


    來自前麵的消息讓所有的馬丁力牙將軍們神色一振,立馬在一處土坡位置,斯賓裏安默默觀察著,可以看得出來,帝國軍隊在狼喜比亞是做了長久駐紮的準備的,營地一處連著一處,都是毗鄰水源的位置,隻要不是傻子都能夠看出來,這些營地就像是一個又一個釘子,將原本沒有支撐點的狼喜比亞,變成了一個可以得到穩定後勤補給的戰爭前線,至於帝國軍隊為什麽會突然放棄修建了的如此完備的防禦線,斯賓裏安還沒發現出原因來


    燒得焦黑的牆壁、被砍斷的大樹、濺在土壘上已經發黑的血跡、烏黑的膏火殘骸,這是昨天從斯塔姆附近路過所見的情景,赫赫有名的銀狐直屬軍團,就是在那裏被帝國軍擊敗,連同銀狐都差一點戰死在那裏,十萬大軍,最後也隻是在百餘名親衛拚死護衛下從帝國軍的包圍中殺出來


    而對於當日戰敗的情況,安西裏家可謂是晦莫極深,甚至對此下達了禁令,


    但是作為薩姆族大將的斯賓裏安,還是通過薩姆族的渠道知道了當初那場戰役的大部分情況


    那一戰,直到現在都是一個讓馬丁力牙人感到困惑的迷局,號稱馬丁力牙第一智將的銀狐,在此戰中可謂是丟盡了顏麵,如果不是知道銀狐肯定不會拿自己的直屬軍放水,兩家都要以為銀狐是對調迴國內不滿,故意報複社會呢,否則數萬精銳騎兵,怎麽會被千餘名帝國騎兵驚嚇的驚惶撤退,白白浪費了一舉擊潰暗瑟軍的絕佳機會,然後又因為帝國騎兵在營地門前的挑釁,八千精銳騎兵擅自追擊被帝國騎兵伏擊而覆沒!銀狐最精銳的騎兵集群優勢蕩然無存,隨後又是後援七萬步兵主力在黑夜被三萬帝國騎兵夜襲截殺,一夜之間被打崩,就連久經戰陣的老將莫亞約瓊都死在亂軍中


    這還是赫赫有名的銀狐嗎?這還是統帥五十萬馬丁力牙軍一口氣殺入教團國的那位銀狐殿下?進退失據,指揮混亂,各種低級錯誤不斷,簡直是如同換了一個戰場新丁一般,不,應該是連戰場新丁都不如,就像是明明一個睿智無比的人,突然變成了一個智力負的傻瓜!


    這種事怎麽可能發生?就算是隨便找一個馬丁力牙將軍出來,都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低級錯誤,更不要說,最後銀狐還幻想著活捉暗瑟人的首腦阿諾威爾,白白耽擱了最後可能逃走的機會,結果被帝國騎兵三麵合圍,僅剩下的數千精銳都填了進去,那一戰,銀狐直屬軍中的骨幹軍官戰死三分之二,可謂是拚光了安西裏家十餘年來的積累,甚至是讓安西裏家後麵的十年可能要麵臨斷層的危險,銀狐的馬丁力牙第一智將之名,更是直接隕落


    斯賓裏安同樣是領軍大將,越是知道那場戰役的真相,越是感到恐懼之心,很多時候,臨戰指揮的判斷受到各種影響,並不是戰後那般看得清晰,


    戰場上的各種信息就像是流星一般的亂穿,誰能夠抓住最為重要的關鍵那一顆,誰往往就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所謂名將,也隻是比其他人多上那麽一點果斷和機會罷了,銀狐絕對算是名將,而且也是頂級的謀略家,卻是被人刷的團團轉,能夠讓銀狐如此錯誤百出,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被譽為大陸第一戰略家的帝國皇帝的親自出手了,


    那是讓整個歐巴羅都為之戰栗的強大人物,是所有軍人心中最為恐怖的夢魘,也是所有戰略家無法迴避的高山


    能夠將戰爭變成一場獵殺,也隻有那位帝國軍神了


    如果將斯塔姆之戰的前前後後全部串在一起,就可以清楚的發現,從一開始,帝國皇帝就像是一個老練的獵人在等待著獵物的上鉤,逼迫銀狐大軍調迴,本來銀狐殿下的大軍具備相當的機動性,加上熟悉狼喜比亞的地勢,更是立於不敗之地,可是帝國皇帝就是抓住了一個斯塔姆,用兩千帝國騎兵的連連挑釁,就讓一代智將銀狐自亂陣腳,自己捏著鼻子自己跳進陷阱裏去,這就難怪安西裏家對於此次戰敗發動了禁言令,實在是說出來太丟人了


    而這一次,帝國軍突然放棄狼喜比亞,放在自己眼前的就是一座空地,誰敢說就不是另外一個陷阱?斯賓裏安雖然麵容鎮定,卻是感到自己腳下的每一步都有一個陷阱在等著自己,連銀狐都無法避開的陷阱,自己能不能躲得過?


    “傳令下去,各軍禁止進入帝國軍的營地駐紮,違抗軍令者斬!”斯賓裏安臉色冷冽的從遠處收迴目光,冷聲向身後傳令騎兵說道


    “大人,這是為什麽,好好的營地不住,我們住野地?”後麵的將軍們麵麵錯愕,


    “現在雨季來臨,地麵陰冷潮濕不說,怕是溫度在晚上更是會降到零下,我大軍駐紮野外濕地之中,怕是會出現生病的情況”有將軍臉色難看的說道,有好好的帝國營地不住,強行要求部隊駐紮在野地,真不知道斯賓裏安大人是怎麽想的


    “銀狐的十萬軍隊就是因為斯塔姆被釘死的,現在帝國軍隊明顯就是故技重施,留下這些營地看似是遺棄,其實就是一個個小斯塔姆,隻要我們的大軍駐紮進去,就等於是將自己固定在這哪裏等著帝國人來進攻,我馬丁力牙人素來不擅長城市方麵的攻守作戰,更不要說帝國還擁有無堅不摧的雷神,就連最擅長堅守的北麵高盧人都被帝國所覆滅,完全不懂據點防禦的我們就更加不用說了!”


    “帝國素來卑鄙無恥,就連撤退都是不安好心,還是大人英明,看破帝國人的陰謀”


    將軍們臉色齊齊變了變,發出一陣感慨聲,本來他們還真是想著去這些營地駐紮的,現在可是雨季,又是初冬,狼喜比亞又是水泊密集的地帶,更顯出陰冷潮濕來,帝國軍營都是選取了較為幹燥的土丘高地,一方麵可以避開地麵的潮濕,又可以居高臨下,直接監控附近數裏範圍的一舉一動,將大軍屯紮在帝國軍的營地內,無論是戰略上,還是舒適程度上,比在野外紮營舒服何止一倍,但是現在聽到斯賓裏安如此說,將軍們也是暗暗後怕


    實在是銀狐的慘敗對他們的影響太深刻,加上眼前詭異無比的局麵,隻要是個正常人都會感覺到不對,帝國軍隊是絕對不可能白白放棄狼喜比亞的,可能現在就正在某個黑暗的地方,盯著自己這些進入狼喜比亞的獵物,不知道為什麽,在聽了斯賓裏安的話後,將軍們再看眼看一片空蕩蕩的狼喜比亞走廊,感覺還真像是一個巨大的捕獵場,內心忍不住就是微微一顫,一股寒氣從尾椎直衝腦門,自己是獵人還是獵物。。天知道


    傳令下去,各軍繼續放大搜索範圍,務必確認帝國軍已經全部撤離狼喜比亞!”


    斯賓裏安深吸了一口氣,手指忍不住握緊了拳頭,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帝國軍隊到底在搞什麽!有本事,大家真刀真槍的幹一仗,這樣直接打開狼喜比亞的大門,卻是連一個臉都不露一下,更讓人感到內心發毛好不好!有銀狐慘敗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裏,越發讓人感到,看不見的敵人遠比看的見的敵人更可怕!


    雨水在第二天早上再次落下,白色的雨幕將四周大地籠罩,為了擴大搜索範圍,斯賓裏安親自率領四萬薩姆族軍坐鎮中心,其他六萬多軍隊向兩線延伸,從雨水中飛馳而來的傳令騎兵,在中午時分突然如同箭一般的直入斯賓裏安的主營,滿身都被雨水打濕淋透了的傳令騎兵幾乎是從急停的戰馬上摔下來,然後在兩名士兵的攙扶下來到斯賓裏安的麵前,氣喘籲籲的大聲稟報道“大人,斯爾哥亞大人有緊急軍情稟報!”


    斯賓裏安聽到聲音,霍然從座位上站起身,一臉振奮的看向傳令騎兵“找到帝國軍了?”


    “在東北方向的安利台地,我軍搜索隊遭遇不知名敵人的抵擋”傳令騎兵臉色蒼白,水流從身上流淌到鋪墊下的毛毯上“搜索隊的一個百人隊死了十七人,根據遭遇襲擊的程度來看,對麵的兵力最少也在兩千以上,斯爾哥亞大人請求大人立即派人支援!”


    “搜索隊死了十七個人,斯爾哥亞就派你迴來要求支援了,斯爾哥亞是怎麽判斷出對方有兩千人的,而且兩千人的敵人隻讓他死了十七個人?”斯賓裏安本來振奮的臉色一下呆在那裏,感覺自己的智商被人按在地上猛搓,這些大領主家的封臣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作為萊蓬家族的指揮官,麾下兵力足有三千人的斯爾哥亞,現在因為死了十七個人,就派人跑到自己主營來求援,如果可能,斯賓裏安真想將這個斯爾哥亞的頭砍下來當球踢,


    就在他憤怒的想要殺人的時刻,在距離此地六十裏外的安利台地,在台地土牆位置,斯爾哥亞正臉色蒼白的看著牆外人山人海一般的不知名敵人,這次遭遇絕對是個意外,大家都慌了手腳。馬丁力牙人搜索隊正好碰到了斯太爾軍的前鋒軍


    遭遇之初,兩軍的指揮都出現了判斷錯誤。斯爾哥亞並不認為自己會遭遇大部隊,雖然派人去救援,其實更對是向斯賓裏安表示,自己才是找到敵人的首功,斯泰爾軍的指揮官則是才剛剛進入狼喜比亞不久,對於地形並不熟悉,準備在安利台地修整一下再前進,雙方都以為對方是偶然遇上的散兵或者斥候,想一口氣把對方給吃下。因為安利台地隻是一個小營地,麵積不過五六百米,雙方兵力無法展開,兩位指揮官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兩翼包抄戰術,分別從台地的兩側包抄,


    很快,斯爾哥亞就發現,敵軍部隊一批批地冒出頭來,數量也是越來越多,這才發現情況不妙,絕非想像中的小股敵人,自己麵前絕對是敵人大部隊,他立即命令部隊躲入台地內,現在隻能祈求斯賓裏安的援軍了,他還不知道,他的那份求援整備斯賓裏安一腳踩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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