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玲玲醒來的時候,屋子裏的人已經出去,就她一個人還在睡覺,陽光通過窗欞灑到了炕上,帶來了冬日的暖意,窗台上鬱鬱蔥蔥的小苗給人帶來勃勃生機。

    張玲玲起來收拾好已經八點半多,外麵傳來孩子們朗朗地讀書聲,今天灶台上溫著小半鍋的高粱玉米紅薯粥,在櫥子裏留了一小碗炒過的白菜葉,張玲玲知道這是何靜給她留的。吃過飯,張玲玲想著今天的計劃,本來準備去打點東西,到縣城一趟,現在隻能想別的辦法了。給何靜留了一張紙條,告訴她去縣城問一下票的事,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不要記掛,隨後就背著簍子離開了。不過在去縣城之前,她還是需要去一個地方,那就是胡村長家裏拿證明。

    到了胡村長家已經是九點,院子裏幾個女人正在做鞋子或納鞋底,這是冬天裏農村女人的主要活計。手巧的女人,差不多兩天能納一雙鞋地,零零總總的四五天才可以做好一雙鞋,慢的話可得□□天。

    現在家家戶戶的孩子不少,要是家裏女人少的話,鞋都是做不及的。在這裏的農村,隻有孩子和少數的女人冬天才可以穿到棉鞋,大部分的人冬天都是穿著單鞋。由於每年分到的的棉花比較少,家裏都是先緊著給孩子做件棉衣,寬寬大大的,可以穿上六七年,要是做件合體的,那穿出去可是晃瞎大家的眼。再說現在家家都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家裏都是穿的緊縮著的,要是做雙新鞋也是件高興的事。家裏人多的人家,衣服都是補了又補得,家裏連納鞋底子的料子都是湊不夠,一年就是做個幾雙鞋,天氣冷的時候就是單鞋,熱的時候不是草鞋就是光腳,一雙鞋也是要穿一兩年。現在家家都是舊衣服不夠用,實在不能補了,才會用來做鞋。

    看到胡村長家裏的女人,冬天手不停的做鞋,也是知道家裏條件是好的。院子裏正在到處跑的小五,腳上穿了一雙張玲玲沒有見過的毛頭鞋。現在冬天比較冷,小點的孩子都是穿著紮腳棉褲,就是腳跟褲腿是一體的,穿的時候在腳踝處綁上繩子,防止孩子的腳跑出來,再穿上毛頭鞋。不過這種鞋,一般人是舍不得讓孩子下地,嬌寵的孩子穿這種鞋到兩歲就差不多了,現在看到了胡村長家裏三歲的孫子穿這鞋,張玲玲是比較意外的。

    昨天的時候沒注意,現在一看,原來在鞋頭上手工繡了一個老虎頭,斑斕的顏色在黑色的襯布上繡的有種粗狂美,不是很精致,但是挺大氣,邊上鑲了一圈兔子毛,把孩子也是襯得很是可愛。

    馬二嫂見張玲玲進來到現在還沒有吭聲,抬頭一看就見她正盯著小五的鞋子看,就杵了杵王三嫂讓她順著自己的眼神看,“玲玲,今二咋了?看傻眼了?”

    聽見馬二嫂的調侃,張玲玲才醒過神,“可不是嗎?這是家裏哪一位嫂子的手藝,在咱南大灣都是數得著啊,這是第一次見,可不是被震住了。昨天我都沒看見,今天就好好看一下。”

    “這可是你大娘的手藝,今天感覺冷了才給他穿上,昨天穿的還是小棉鞋呢?”馬二嫂衝著小五喊道:“快過來讓你玲玲姑姑看看,剛才眼睛快盯上了。”

    張玲玲有點不好意思的,臉有點紅。馬二嫂看到笑了下,對她說:“你大娘看見你來了,去裏麵給你那證明了。”然後裝作不經意地問:“昨晚上你們怎麽了,大半夜就聽到了叫聲,從我們這裏就聽到了。”

    張玲玲微微低下頭,“沒有什麽?就是昨天晚上去廁所嚇了一跳,怎麽大家都知道了?”

    馬二嫂些微的挪了下眼,看向張玲玲的目光有點同情,沒有吭聲。王三嫂微微沉吟了下,對張玲玲揮了一下手,張玲玲把耳朵對到王三嫂嘴附近,“我跟你說,以後當心著點你們知青點的王芳同誌,今天早上我可是聽說,她跟人說你昨晚上去廁所故意把人打了,就是這意思,沒俺們村裏人說得直白。誰告訴我的,就不給你說了,要不是你跟咱們家想華這麽好,我可是不跟你說的。”

    張玲玲秒懂,昨天說的事產生的效果。這輿論的力量是很大的啊,看來王芳出手了。不過她也不是軟柿子,想到馬二嫂可是閑的時候經常找人拉閑篇,她馬上微微張大嘴,露出驚著的表情,又像想到什麽似的,眼睛微紅對著兩個大嫂說:“這,這是怎麽迴事啊?我不相信。”

    張玲玲頭狠狠地低了下,馬上抬起來,拉著王三嫂的手,“三嫂,你是知道我的,我怎麽會做這事。昨天我把要去上海的事告訴宿舍裏的人了,她們說了幾句酸話,我也就沒計較。可是王芳把我父母帶上了,你也是知道,我父母已經去了,對已經去了的人不敬,我在無能也是不能忍的。”說完抬頭看著兩位大嫂,知道她們點點頭。

    張玲玲有點神色恍惚地說:“我沒想到就是忍不住別了幾句嘴,會這樣。我晚上睡覺的時候就聽見有人在我耳邊在說話,”她注意到兩位大嫂臉色變了變,接著道:“就醒了,看見一個女的披頭散發的在我炕頭神神叨叨的,現在想起來還是有點害怕,”說完人抖了抖,“我當時都嚇傻了,馬上尖叫了起來,嚇得把枕頭扔了過去。當時宿舍裏的人都被我吵醒了,何靜膽子比較大,點燈看了一下是王芳。”說完這句,就看到兩位大嫂咽了咽唾沫,馬大娘也過來了,接著說:“當時我們宿舍的人都傻了,王芳披著頭發躺在地下,喊了兩下也沒有醒。要知道當時我就把枕頭扔到她身上,我們檢查了一下沒有傷口,連一個紅痕也沒有,看起來人像睡著了。”

    張玲玲好像很激動,看到馬大娘來了就說,“你也是知道那點了,我們也不可能找人把她送醫院了,而且看著就是睡了。後來就有人說這應該是一種病,叫什麽,什麽夢遊的。我們宿舍裏有人說這不是很厲害,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聽說有的人晚上拿到把人砍了,第二天醒了也不記得。說的我都有點後怕,下次可是不敢招惹人家,就是幾句話,人家晚上就這樣,能忍著就忍了啊。”張玲玲想起來有點後怕地抖了抖,眼睛餘光看到馬大娘的臉色有點變了,看來跟直係領導家屬搞好關係很是重要。“今天村裏的流言,你們要是不告訴我,我現在都不知道。昨天嚇得到很晚才睡,今天起來的時候宿舍沒有人了。再說,又不是什麽好話,我想大家也不會告訴我的。就是跟咱們認識的幾個人說一下,以後當心點。我這不算道人是非吧,從小我爸媽就讓我背後少說人,這話你們可別說出去了。”張玲玲說到最後都帶著哭音。

    “沒事啦!你這是為咱大夥兒好,不是道人是非。你以後跟你們宿舍那幾個相處起來小心點,這日久啊才見人心,就你這實誠人對人掏心掏肺的,以後長點心眼。”馬大娘語重心長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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