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夢晨把易小軒的手臂固定好之後,將易小軒背在了背上,朝著大道走去。等會兒救護車進不來,會耽誤易小軒的治療。中途有人想代替手掌受傷的仲夢晨,仲夢晨搖頭:“我來。誰幫我背一下鍾老師嗎?鍾老師的腳上全是血。”一個年輕人立刻自告奮勇背起了鍾雅,和仲夢晨一起往大道走。追到搶劫犯的大漢們一人抬腦袋,一人抬腳,把兩被褲子綁了手腳的男人抬著,雄赳赳氣昂昂往大道走。那模樣,就像是過年了要殺年豬似的。“怎麽還有個女人?”一人發現巷子深處還暈著一個人。鍾雅看了那個人的臉,道:“是那兩個人的同夥!”“一起帶上!”好歹是個女人,不可能脫褲子綁。有個年輕人奉獻出自己土黃色超難看的圍巾,給那女人綁了手。漢子們一點都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也跟抬豬似的把那女人抬走了。他們走到大道上的時候,救護車和警車同時到達。護士和醫生忙把易小軒和鍾雅抬上了救護車,仲夢晨也跟著坐了進去。警察見被揍得很慘的犯人,嘴角抽了抽:“都先送醫院。你們應該沒下狠手吧?”剛還兇悍的漢子們紛紛搖頭,神情乖巧得跟路過的小貓咪似的。“別把拍了正臉的視頻放網上,影響後續辦案,我們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同夥。”警察見這群人沒聽懂,補充道,“不要把拍了你們臉的視頻放網上。”圍觀行人紛紛點頭。“肯定肯定,不然會被他們的同夥報複。”“我懂我懂,法不責眾,但拍出來是誰揍的,就要出問題了。““閉嘴!你是懂王嗎!不要讓小同誌難做!”警察心中微微歎了口氣,又是慶幸又是鬱悶。慶幸的是,這次有人見義勇為,那孩子估計能保住命;鬱悶的自然是,雖然他們已經盡全力趕來了,但這種瞬間發生的案件,要及時趕到幾乎不可能。如果那孩子沒救下來……“別想了,幹好你的本職工作。”見義勇為群眾中的一人,接過旁邊一起見義勇為兄弟群眾手中的帽子,拍了拍土,帶迴了頭上,“我繼續去指揮交通。如果上司發現我短暫曠工,兄弟可要幫我出證明啊。”警察舉起拳頭,和交警兄弟碰了碰拳頭。……仲夢晨坐在救護車上,看著正在被醫生和護士緊急處理傷口的易小軒,雙拳不由緊握,剛剛包紮好的手上,血液又浸透了紗布。醫生和護士小心翼翼幫易小軒脫下羽絨服,用剪子和鉗子剝離因為血液凝固,而黏在傷口上的衣服。仲夢晨知道,除了左臂的骨折之外,易小軒身上的傷勢不嚴重。但即使隻是皮外傷,刀傷遍布了他的手臂和上半身,一刀一刀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看上去十分恐怖。仲夢晨黝黑的眸子被映成了血色。他不斷深唿吸控製自己的怒氣和妖力。鍾雅的雙腳也傷得有點嚴重。她兩隻腳的踝骨都腫得老高,腳底上全是劃傷,還有玻璃碎渣鑲入肉裏。鍾雅自己讓護士取下腳下的玻璃渣時咬牙忍著,看到易小軒身上的傷口時就哭得快要暈厥過去。護士拍著鍾雅的背,安慰著鍾雅:“沒事,沒事,隻是皮外傷,沒傷到內髒,沒問題,你要不要先給孩子的父母打個電話。”仲夢晨沉著臉道:“他是孤兒。”護士愣了一下,忙道:“他、他……那個,那監護人,爺爺奶奶之類?”仲夢晨道:“沒有爺爺奶奶。小時候他被收養的遠房親戚虐待,小學時候監護權轉到了居委會名下。不過居委會的人對他也不好,他從小學起,就是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和一隻妖鬼爺爺一起生活。仲夢晨已經打探清楚了。所以他製止了易小軒想迴老家看看的意圖。這老家,沒必要迴去。迴去繼續聽封建迷信的街坊鄰居冷嘲熱諷嗎?護士嘴張了張,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現在就讀帝台高中,我是帝台高中的學生會長和校董,他的事我會負責。”仲夢晨道,“他的醫療費我會付,簽字的話,鍾老師可以幫他簽嗎?”“當然,我會照顧好他。”鍾雅連忙道。仲夢晨道:“我知道有點不合規矩,但請通融一下,讓學校的老師代替監護人簽字。”一個正在給易小軒擦拭傷口的老醫生道:“沒問題,我會和院長說。放心,不會苦著這麽好的孩子。”仲夢晨低下頭:“謝謝。”老醫生搖頭:“這是我該做的事。”他看著救護車簡易病床上,臉色蒼白,雙眼緊閉的大男孩,深深歎了一口氣。救護車上,一些年輕的護士已經開始抹眼淚。仲夢晨又看了易小軒一眼,摸出手機,找到了最上方的名字。他嘴撇了撇,點開這個人的電話號碼,發了個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