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禮畢,蘇雲秀並沒有開口讓薇莎和文永安站了起來,兩個小姑娘也就乖乖地繼續跪在那裏,等待著蘇雲秀的訓話。

    蘇雲秀垂眸看了眼並排跪坐的兩人,緩緩開口說道:“既然你們今日成了七秀弟子,自然應當知曉師門來曆,以免日後旁人問起時,卻是一問三不知,那就成了笑話了。”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吟出這句流傳千古的詩句時,蘇雲秀的心情有些複雜。當年的大唐江湖,最負盛名的“一教兩盟三魔,四家五劍六派”中,僅有七秀坊的公孫劍舞因著這一首長詩而名傳千古,其他門派都早已消散在千年的時光之中,連些許遺跡都難以尋覓。便是蘇雲秀出身的萬花穀,雖然穀內不少名士都在曆史上留了一筆,如藥王孫思藐、茶聖陸羽、書聖顏真卿等,然而“萬花穀”之名卻早已不存,無人知曉。

    不過一個轉念間,蘇雲秀已經收拾好心情,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昔年公孫劍舞名動天下,連唐皇都在一年內連下七道聖諭招大娘入宮,隻為一觀公孫氏劍舞。但是,江湖上卻少有人知道,公孫劍舞卻是兩人,姐姐公孫大娘諱幽,妹妹公孫二娘諱盈。奉詔入宮獻藝的便是公孫二娘,二娘的劍法淩厲矯健氣勢逼人,這才有‘觀者如山色沮喪’之句。後來公孫二娘出宮之時,唐皇以揚州樂坊相贈,公孫姐妹便在瘦西湖畔收容孤女傳授劍舞,其中最為出色的二十個孤女,被稱為‘七秀十三釵’,七秀坊也因此得名。當時,揚州七秀坊與青岩萬花穀、千島長歌門並稱為天下三大風雅之地。”

    簡略講過七秀坊的來曆之後,蘇雲秀輕輕一笑:“公孫劍舞是兩人,正巧,你們二人正可分別學習公孫大娘與二娘的劍術。”

    聞言,薇莎和文永安同時看向蘇雲秀,眼中均帶上了幾分好奇之色。

    蘇雲秀的視線落到了文永安身上:“永安因著體質問題,最好是修習,這一脈是由公孫大娘所創,劍勢柔和,劍法優雅飄逸,觀之怡情,賞之悅目,占了‘劍舞’中的‘舞’字。”

    “而薇莎你,就修習吧。”蘇雲秀輕輕一笑:“這一脈的功夫是公孫二娘所創,劍法飄逸輕盈,若九天飛仙,且攻勢淩厲,威力巨大,應該很合你的心意。”

    薇莎忍不住露出明媚的笑意,文永安卻是一臉的若有所思:方才蘇雲秀分別介紹兩脈的功夫時,用了“威力巨大”一詞,但卻未對的威力如何進行評判。看來,的所長並不在劍招的威力上嗎?

    三言兩語就將兩

    人未來的主修方向定了下來,蘇雲秀抬眸掃視了一圈,這才說道:“如果你們兩個不累的話,我今天就在這裏開講第一課吧。”

    不待蘇雲秀開口趕人,閑雜人等很有眼色的告辭離去。見到最後一個離開的張伯就要順手把門帶上的時候,蘇雲秀出聲說道:“不必關門。”

    門戶大開,蘇雲秀卻不擔心有人躲在附近偷師學藝。以她如今的功力,能潛進這裏而不被她發覺的人,蘇雲秀數來數去,也就隻有迪恩一個人能勉強做到,且未必能次次成功。而根據薇莎那邊的資料,迪恩的潛入刺殺能力在道上是數一數二的,全球都挑不出幾個能在這方麵跟他比肩的。再說了,外圍還有海汶和薇莎帶來的保全人員組成的防線,想要潛進來的難度就更高了。

    既然不擔心有人偷聽,蘇雲秀就大方地坐在了薇莎和文永安麵前的那個蒲團上,與另兩人相對跪坐了下來。

    今天蘇雲秀的打扮極為素雅,和文永安一般的黑底紅邊,頭發也挽了起來,用一根木簪挽住,甩袖跪坐下來的時候顯得格外飄逸灑脫氣質高雅。

    三人相對而坐,隻聽蘇雲秀緩緩說道:“因著我並非七秀門下,所以,七秀的功夫,我隻能口授言傳,至於其中的精妙細微之處,隻能由你們自行體會琢磨。能練到什麽程度,就看你們二人的能力了。”

    薇莎和文永安都不禁流露出幾分不安來,隻覺得心頭一沉。

    蘇雲秀微微一笑,鼓勵道:“你們也不要覺得這個太難。要知道,當初公孫大娘和公孫二娘,也僅僅是從一卷中習得越女劍法,然後自行改進,才有了名動天下的‘公孫劍舞’。不單單公孫姐妹如此,江湖上真正的絕頂高手,基本上都是在習得武功之後,自行演化創建出屬於自己的武功,沒有哪一個是抱著舊招術不放的。”說著,蘇雲秀在心中輕輕一歎。真正的高手,哪是會被先人的武功招術所束縛的?所以隻會照著武功秘籍來練的她,武功在江湖上隻能勉強擠進一流行列,但卻離最頂尖的那一撥人相距甚遠,倒是她姐姐在這方麵特別有天分,若不是紅顏薄命,加以時日,說不定能與謝雲流一戰。

    聽到這一番話,兩個小姑娘頓時都燃起了信心,薇莎握拳說道:“我一定會努力的,才不要被人給比下去。”

    文永安亦道:“既然先賢前輩能做得到,我們自然也能做到。俗話說得好,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也會努力的!”

    蘇雲秀很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過又警告道:“但是,在你

    們沒打好基礎前,我不許你們亂改武功。劍法招術還好,最多就是扭傷骨折劍傷之類的外傷,倒好治療。但內功絕對不許你們亂改!不小心運岔了氣,當心連命都沒了。尤其是永安!”蘇雲秀神情很嚴肅,幾乎是耳提麵命地說道:“永安你的經絡比尋常人更為脆弱,經不起折騰,運轉內功時更要加倍小心。在我說可以以前,你每次運轉內功都必須有我在旁邊!明白了嗎?”

    蘇雲秀心裏想著,雖說以文永安的狀況,如果一不小心岔了氣走火入魔的話,那妥妥的就是當場死亡的結果,但萬一她岔了氣走火入魔卻好命的沒當場死亡的話,至少她還能幫著保住小命,讓人多活兩天的。

    文永安一凜,挺直了腰背朗聲應道:“是,我明白了!”

    聞言,蘇雲秀將視線轉向薇莎,薇莎立刻應道:“我也明白了。”

    蘇雲秀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從明天起,我就開始教你們西河劍器的套路,從最基礎的動作開始學起。什麽時候你們把動作學齊了,我們再開始學劍器渾脫。至於更高深的劍術,等你們內力小成的時候再說。”

    聽到明天就可以開始學劍舞,兩個小姑娘的眼睛都亮了起來,蘇雲秀不得不往她們頭上先潑兩盆冷水,免得明天她們太過失望了:“先跟你們說清楚了,明天開始是打基礎的,非常枯燥無味,而且很辛苦,一開始會很痛。我不會手下留情的,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薇莎沒把這個放在心上:“再辛苦能有我天天被克勞德摔痛嗎?”

    蘇雲秀挑了挑眉,卻說道:“這不一樣的痛法。”對戰時被打時的疼痛,和紮馬步拉韌帶的酸痛,完全是不一樣的概念。蘇雲秀默默地心裏想,不知道明天這兩人能堅持住幾個時辰,不知道能不能破了當年姐姐的記錄?

    扔下這麽一段半說明半恐嚇的話後,蘇雲秀的視線落在薇莎身上,想了半天說道:“薇莎,你的內功要晚點才能學,你迴去先找人學華語吧。什麽時候你能不用詞典地看完而且沒理解錯裏麵的意思時,我再來教你內力。有了內力,才能將劍舞的威勢全部發揮出來。”

    卻聽到薇莎說道:“我最近已經開始學華語了。”自打上次在步行大道時,蘇雲秀跟文永安用華語交談她卻一句都聽不懂的時候,薇莎就已經默默決定要學華語了,早早就請了個家庭教師來教她。隻是薇莎最近的重心都放在了提升自己的實力上,對語言學習就比較不那麽重視了,在上麵花的時間也少,所以到現在她的華語水平還停留

    在初學者級別。不過現在蘇雲秀拿著“劍舞”這麽個大蘿卜吊在她麵前,想來薇莎的華語水平將突飛猛進。

    既然薇莎都說她已經開始學華語了,蘇雲秀就微微頷首,表示了自己的滿意:“這很好。迴頭我拿一張經脈穴道圖給你,你先背下來。有不懂的字,自己查字典標注拚音。”想了想,蘇雲秀仗著文永安聽不懂英語,便又補了一句:“永安已經背了一大半了,希望你的速度不要比她慢。”

    然後蘇雲秀轉頭對文永安說道:“你的話,什麽時候把經脈穴道圖倒背如流,就來找我。等你考完你之後,就可以開始下一個課程了。”

    “還要考試?”文永安關注的重點顯然不太一樣。

    蘇雲秀理所當然地說道:“不考考你,怎麽知道你到底學會了沒?要是沒沒裝會,到時候出了岔子,死的隻會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策劃你們什麽時候把“七秀十三釵”裏的“十三釵”給我吐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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