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要怎麽和他解釋,瞎子在旁邊說了。


    他氣唿唿地說:“老禿子,你這話老子就不愛聽了。怎麽個說法?你自己開的車,難不成還是俺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讓你往那條路開的?再說了,下車去跟大舌頭說話是你,主動說要去那邊換水也是你,俺還懷疑你是故意的呢!”


    禿子正窩著一團火,聽了瞎子夾槍帶棒的話,立刻火冒三丈,兩個人鬥雞一樣吵了起來。


    我總覺得這事情有點不對勁兒,趕緊勸開了他們,說我們現在是一根線上的螞蚱,要是真出了事,誰也跑不了。大家還是坐下來,合計合計,到底是怎麽迴事吧?


    禿子摸出煙,使勁吸了一口,看著湛藍的湖麵,說:“我覺得吧,事情還是跟你們有關。你看,這地方我來了那麽多次,都好好的,就是帶著你們,就出事了。昨天是有人給我塞錢,今天就開始有人失蹤了,你們說,哪有那麽巧的事情?”


    這點我們承認。


    從我們到拉薩,就像是被人監視了,一路上還被人襲擊了好幾次。


    在日恪則,那個年輕喇嘛在街頭蹲守住我,神秘男人更是直接去酒店找到了禿子。


    甚至,我還懷疑姬小免都來到了西藏,就在日恪則。


    看來,我們的行蹤已經被曝光了。


    可是,我們從出了拉薩後,處處小心,連市區都沒進,禿子也是臨時拉來的司機,又是誰走漏了消息呢?


    我們幾個開始從頭理這件事情。


    這次的行程雖然是安排好的,但是卻被打亂了好幾次。


    第一天晚上,我們本來要去珠峰附近的旅館住宿,卻被告知已滿,被迫去了那個怪物捉人的小村子,還聽了半夜不知道真假的鬼故事。


    第二天,因為我突然高原反應,我們臨時決定在日恪則多休息一天,就遭遇了紮什倫布寺一行,以及那個神秘找到禿子的年輕人。


    我很懷疑,那個給禿子帶口信的年輕人,就是那個三番兩次給我留言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一直對我避而不見,反而處處留下線索,像是在引導我發現什麽。


    再就是昨天晚上,我們按照新藏線行走,禿子因為原來的聖湖被改成了鬼湖,加上一係列誤導,開到了一個養路人的窩棚裏,遇到了湖怪吃人的怪事。


    在這三個地方,我們全部遭遇了一係列不可思議的怪事,而且都很像是提前安排好的,甚至是提前了幾年,甚至是十幾年前安排好的事情。


    最奇怪的是,這三個地方,幾乎全是之前沒有規劃,臨時做的決定,所以即便有人知道了我們的路線圖也沒用。


    難道說,有人在幾年前,甚至是幾十年前就知道我們要走這麽一條路,而且還會在路上遇到各種問題,最後去了那三個地方嗎?


    自己想想,這個事情也太可笑了,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精確的預言?


    但是迴想一下,在紮什倫布寺的地下密室中,看到的那幅圖,我背著包,在街頭和一個喇嘛相撞的畫麵,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從我和那個年輕喇嘛相撞,到我看到那幅畫,也就是短短的十幾分鍾時間,這麽點時間,是絕對不可能偽造出來這樣一幅逼真的畫。


    更不要說,那個畫麵並不是畫在紙上,而是被畫在了一張很有年頭的唐卡上,那唐卡周邊已經磨損得厲害,而且畫麵也有些模糊了,應該是已經畫好了很久了。


    想了想,我還是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禿子和瞎子。


    告訴瞎子當然沒什麽,告訴禿子時,我猶豫了一下,後來還是選擇相信這個陪著我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如果他真的是軍裝派派來的奸細,那他什麽也不用做,直接在半夜把車開走,把我們兩個拋在路上就行了。


    在這種荒漠幹涸的土地上,沒有食物,沒有水,連過往的車輛都沒有,我和瞎子估計支撐不了二天,就風化成幹屍了。


    但是出於謹慎,我並沒有說紮什倫布寺的老喇嘛是不死人,以及藏北鷹墳的事。這些事情太過傳奇,說起來恐怕他們也不會信,反而會笑話我。


    我隻是簡單說了一下,我和喇嘛怎麽根據一張帶有預言性質的圖偶遇的,老喇嘛講的畫家瘋了的故事,以及那個人畫的一張到處是鷹的圖。


    說完這些後,禿子卻說,我說的那個瘋了的畫家,他好像認識。


    瞎子有點不信,他撇撇嘴,說為啥全世界的人你都認識?我們說起誰,你就認識誰?


    禿子沒理他,問我,那個瘋了的畫家是不是年紀沒多大,個子挺高,很瘦,長頭發,而且還是一個虔誠的教徒?


    說實話,當時那個人兩手抱膝,把頭死死插在膝蓋裏,根本看不出來長相,不過看起來確實是一個頭發很長的瘦高個。


    對,那老喇嘛說過,這個畫家以前也是紮什倫布寺的僧人,後來在給一個大人物畫像時失蹤了。


    說到這裏,禿子點點頭,說:“是了,是了,那就是他了。這個人,我認識,他曾經跟我說過,他來自一個很傳奇的大寺院,就是紮什倫布寺。”


    我忙問:“這個畫家你認識?他是誰?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禿子臉上浮出了古怪的笑容,指了指大湖:“就是在這裏認識的。”


    瞎子說:“扯淡,在水裏還能認識?他又不是魚!”


    禿子歎息了一聲:“我是說,我們就是在原來湖邊那個寺院裏認識的。”


    我問:“他也是這個寺院的僧人?”


    禿子搖了搖頭:“他是這個寺院的活佛。”


    我大吃一驚。


    禿子卻笑了:“怎麽?活佛就不能畫畫了?”


    想想也是,活佛也是人,也有人的七情六欲,興趣愛好,他怎麽就不能畫畫了?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還是詩人呢!


    瞎子這時候也跟著問:“活佛是啥?是廟裏的住持嗎?”


    禿子搖搖頭:“西藏這邊,管廟裏的住持叫堪布。活佛說的是一些修行好的大喇嘛轉世後的身份,這個和堪布是兩碼事。那個畫家,就是一個很有成就的上師的轉世身,所以被稱為活佛。”


    “他本來一直在紮什倫布寺修行,就是因為喜歡畫畫,說這裏風景好,適合畫畫,所以才 這裏長期居住。我當時路過這裏時,見過他畫畫。”


    我隨口問:“他畫的什麽?”


    禿子想了想,突然神色大變,說:“我有一次見過他的畫,他畫的是一座雪山,雪山上到處覆蓋著厚厚的堅冰,那冰裏封著一個人……”


    我一下子站起來了,同時心裏湧起了一個疑問:是不是因為藏北鷹墳那件事,這個寺院才被炸毀,聖湖才變成了鬼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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