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勁點點頭,用手比劃著:“至少有水桶那麽粗,可能還不止……!”


    趙大瞎子猶豫了,看了看小馬。小馬做了個手勢,我們三個人背起背包,小心退向火堆處。


    這水桶粗的蛇,估計得有十幾米長,差不多能算是熱帶雨林最可怕的生物了,連巨鱷都能輕易絞殺,要對付我們三個人,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尤其在這大晚上的,外麵都是荒地消息,一個腳印踩錯了,人直接就被大蛇給拖走了。


    走是肯定不能走的,但是在這耗著也不行,那大蛇隨時可能會向我們發起攻擊。


    趙大瞎子低聲說:“要不然和它拚了?!”


    小馬搖搖頭:“怎麽拚?那麽大的蛇,子彈都打不透。你一個照麵都沒看見,就被它給吞肚子裏去了。”


    我說:“咱們包裏還有硫磺啥的,要不然撒在附近,趕走它?”


    小馬還是搖搖頭:“硫磺這玩意驅驅蟲還行,驅蛇用處不大。再說了,這大蛇目前還沒對咱們發動攻擊,興許是吃飽了,咱們要是一用硫磺,說不準刺激了它,把它折騰出來了也說不準。”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趙大瞎子焦躁起來:“操,那咱們幹脆扒光了躺床上等死得了。”


    小馬卻一拍大腿,說:“還別說,趙哥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一個法子。”


    我們忙問:“什麽法子?”


    小馬說:“以往版納那邊有捉大蛇的人,遇到大蛇後,要跟著蛇路走,有時候翻山越嶺,得走個十天半個月。


    這些人捉蛇,蛇也在捉他們。


    大白天,人身上家夥事多,蛇幹不過人,隻能順著草稞子、河流拚命跑。到了晚上,人眼看不見了,就是大蛇狩獵人了。


    這時候,人幹不過蛇,也不能不睡覺,於是他們就用大木頭做一個大籠子,再弄一些毛竹,削尖了,對外插在籠子上,然後把籠子固定在樹上,人在在籠子裏睡覺。


    蛇吃東西是先用身子纏住,然後整個往下吞,吞大肚子裏再慢慢消化。籠子大,它吞不下去,用身上纏吧,又會被竹子紮,這樣才能避過去。”


    這主意不錯,幾人說幹就幹。


    小馬將我們收集的柴禾全丟到火堆裏,火光一下大了許多。


    蛇怕火,一時半會不敢衝過來。


    趙大瞎子還不放心,又把槍栓打開,槍口朝著草叢放在身邊,觀察了一會,那蛇沒有出來的跡象,我們才開始行動。


    大家聯手迅速伐倒了幾棵大腿粗細的小樹,砍掉枝椏,卸成幾十根二米多長的木料。


    小馬指揮趙大瞎子用12根大木料拚成一個框架,用藤條紮得結結實實的,再將籠子的五麵用木料一根根拚好,隻留下最後一麵。


    趙大瞎子還沒搞明白,說:“小馬,把最後一麵也封上啊,不然那長蟲進來咋辦?”


    我白了他一眼:“那一麵要是也堵住,你怎麽進去?”


    趙大瞎子才明白過來,問小馬,小馬說最後一麵做一扇活動門吧,等咱們進去後,再用藤條從裏麵綁上。


    我也沒閑著,用腰刀砍了些竹子,削了幾十根竹刺,想了想,又在旁邊撿了些幹柴枯草,打算鋪在籠子底下,做成個厚厚的幹草墊子,想著好歹睡舒服點。


    晚上,我們三人並排躺在籠子裏,難受極了。


    熱帶雨林氣候非常惱火,白天熱就熱吧,它晚上氣溫和白天差不多,而且又悶又潮濕,活脫脫像個蒸籠,身上的汗水小溪一般流淌著。籠子太小,我們三個人緊挨著躺在籠子裏,就沒地方了,連身子都不敢翻,怕動作大了,會把籠子給掙開了。


    趙大瞎子倒是心寬,沒多久就愉快地打起鼾來,踹都踹不醒。


    我罵了幾聲,索性閉上眼數羊,不知道數了多少,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我迷迷糊糊醒來,反映過來我們現在是在一條大蛇的周圍,趕緊爬起來朝四周看了看,發現外麵靜悄悄的,沒有什麽異常。


    趙大瞎子他們也醒來了,看了看周圍,籠子,發現一切都好好的,並沒有什麽大蛇入侵的跡象。


    小馬問:“七爺,你仔細想想,昨天晚上看到的是蛇嗎?”


    我有點惱火,睜著眼睛說:“是,咋不是?!”


    小馬說:“七爺,你別生氣。這個可能是誤會。你迴想一下,當時看到的是一截蛇身子,還是連著蛇頭呢?”


    我想了想,說:“還別說,現在想想,那蛇黑不出溜的,還真是帶著蛇頭的。不過那蛇頭有點奇怪,看著吧,有點別扭。”


    趙大瞎子問:“怎麽個別扭法?”


    我說:“按說蛇頭不都是昂著頭嗎?它倒好,是個趴著的!”


    小馬哈哈大笑,說:“小七爺,我終於知道你昨天看見的是什麽了,那不是蛇,是一隻穿山甲。”


    我迴憶了一下,那玩意黑不出溜,身上一層厚厚的鱗片,還真是有點像穿山甲。


    完了,這迴老子可丟大人了!


    可是不對呀,穿山甲這東西,在廣西很多,我在桂林旅遊時,好多飯店都有這東西,我當時還專門去看了稀罕,這東西的腦袋又尖又小,絕對沒有那麽大。


    沒想到我這麽一說,小馬用棍子在地上給我畫了個圖,問我是不是這樣?


    低頭看看,那圖上畫了一截動物身體,身體渾圓粗壯,背上有一個圓鼓鼓的東西。


    我咂咂嘴,說:“操,還真是這玩意!它身上就像是鼓了個疙瘩!”


    小馬說:“咳,小七爺,這就是穿山甲嘛。它背上那個大鼓包,是小穿山甲,小穿山甲沒長大之前,都是趴在它娘背上的!”


    我臉一紅,心裏大罵一聲:“操,老子這下可丟了老人啦!趙大瞎子那廝還不定怎麽罵我呢!”


    正想著,趙大瞎子在那彎著腰看著草叢,叫道:“操,小七說的不錯,這還真是條大蛇!”


    我扣住扳機,小心翼翼往那兒趕,卻發現趙大瞎子絲毫不害怕,反而伸著頭在那看稀罕。


    我忍不住罵道:“瞎子,你他娘的小心點!”


    趙大瞎子說:“怕啥?就是幾個小蛇崽子!”


    聽他這麽一說,我們才放下心來,過去看看,發現前麵是一個井口那麽大的土洞,洞裏臥著幾個白花花的蛋。


    我說:“操,這是啥東西?”


    趙大瞎子撓撓頭,說:“會不會是白蟻下的蛋?”


    我說:“拉倒吧,你們家螞蟻能下出來那麽大的蛋?還螞蟻幹大象哪!”


    趙大瞎子說:“那你說是啥蛋?”


    我想了想:“是不是蛇蛋?”


    趙大瞎子馬上打擊我:“你們家蛇蛋有大有小呀?”


    想想也對,這些白花花的蛋,大的有足球那麽大,小的也就玻璃球大小,圓溜溜的,堆在一起,還真搞不懂是啥玩意。


    難不成是群蛇在這邊濫交,然後集體下的蛋?


    想想也不對,據說蛇交配是一條母蛇和幾十條公蛇,那下蛋的還是同一條母蛇,怎麽也不能一窩下出來幾種蛋?


    算了算了,還是等小馬迴來再說吧。


    小馬迴來看了看,說:“嗬,白蟻蛋!這可是好東西啊!”


    趙大瞎子得意了:“小七,你這個死小子,老子說是白蟻蛋吧!看看,你這就叫做不懂裝懂,“刮”不知恥!”


    小馬彎下身,將這東西小心翼翼包好,放在背包裏,說:“這東西雖然名字叫白蟻蛋,其實跟白蟻沒啥關係,算是一種中藥。民間把這東西叫做烏靈參,也有人叫金線吊葫蘆,這可是好東西,大補,還能止血,治刀傷,關鍵時候用來吊命的!”


    趙大瞎子慌了:“啊,跟白蟻沒關係啊?”


    我哈哈大笑:“哎呀我的媽呀,瞎子,你可真是‘刮’不知恥啊!”


    既然解除了大蛇危機,我們幾個徹底放下心來,趕緊從樹上扯下來,覺得整個身子又酸又疼。


    我們都有些惱火,想著不管怎麽樣,得把那隻穿山甲給弄出來,讓它這麽折騰我們!


    沒多久,我們就找到了穿山甲昨天鑽進去的土洞。


    那洞口在一個小山坡上,外麵是一堆雜草,很隱蔽,要不是我昨天記得清楚,還真是找不到。


    我和趙大瞎子準備好了棍子,在一旁候著,讓小馬在前麵用棍子戳。


    小馬勇棍子戳了幾下,眉頭皺緊了:“裏麵有東西!嘿,還是個大家夥!”


    我一下子興奮了:“有多大?是不是穿山甲?!”


    “有可能,棍子戳都戳不動!”小馬眯著眼在那找感覺,用棍子慢慢朝裏麵捅著。


    趙大瞎子在一旁幹著急,趴在地下往洞口看,又看不著,急吼吼地叫起來:“我的親哥哥哎,你能不能給我也捅幾下試試?!”


    小馬問:“趙大哥,讓你捅沒問題,可是這個不能亂捅,你捉過蛇嗎?”


    趙大瞎子說:“咳,我從洞裏捉過不少狐狸!這玩意好整,把棍子頂上開了豁口,頂在狐狸身上,然後慢慢轉棍子,把狐狸毛在木棍子上絞緊了,死死按住,拖出來就行了。”


    小馬臉都綠了,連連擺手:“不行,不行,你那是東北捉狐狸的辦法,在咱們這邊不行!你看哈,這穿山甲沒毛,它身上都是鱗片!”


    趙大瞎子一屁股撞開他,叫道:“哥哥哎,你就放心吧,別管它是蛇還是狐狸,俺一逮給你逮一窩!”


    趙大瞎子用棍子捅了半天,也不見蛇有動靜,他漸漸泄了氣,問:“操,該不會死了吧?”


    我一口咬定:“不會,我親眼見它鑽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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