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敏通一副擺爛的樣子,叫許甲真的分辨不清,他究竟是真的沒有法力神通了,還是像是那些古老話本上說的,要重重考驗,重重磨礪。


    張真璣說過,這個老頭曾經出入皇宮,想來沒有一些真本事,如何能哄得先帝信奉道教,叫當今皇帝忌憚,改信佛門,讓這兩家相互狗咬狗。


    不過就在這裏挨也是沒有用的,得自己想出辦法才是,許甲想的就是,自己修持天師籙,開玉壇,向三清授籙。


    曆代天師,都是三清化身親自為其授籙,得元始天尊傳授便是玉清籙,得靈寶天尊傳授,便是靈寶籙,得太上老君傳授,便是太上籙。


    如此他們才成為一代天師,當然,有時候道祖不會親自來傳,道祖身邊的隨侍,又或者弟子代師傳,也是有的。


    說起來,許甲也是有這個待遇的,比如魔考之時,那兩位仙人,一位是青童君,一位是申公,而申公則是靈寶座下的大法師,當然後世附會為“玉鼎真人”,說是闡教十二金仙,民間法教之中,也有一支傳是申公所傳,因為申公就是白猿。


    也是異類得道。


    許甲正想著,一道香風傳來,胡阿貴貼靠過來:“怎麽樣?真人,你能償還這三千兩銀子麽?這個老頭七十歲了,留在這裏還要管吃管喝,妾身雖然害怕他死在這裏,被龍虎山的找上門來,可欠債還錢,總是天經地義,實在不行,真人代替他以身相報也是行的。”


    胡阿貴媚眼如絲,伸出手指要挑起許甲的下巴:“我的情劫,就全靠真人你了啊!”


    然而下一刻,許甲就抓住她的指頭,一撅。


    “啊!疼!”


    “真人怎麽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啊!”


    許甲冷聲道:“少給我得寸進尺,這老頭你給好好養著,你別以為你有些民願在身,氣數加持,我就不敢斬你。”


    鬆開折斷的手指,許甲返身離開。


    胡阿貴咬牙切齒,跺跺腳。


    麵色幾次變幻,終究還是不敢出手,雖然許甲身上的氣息並非地仙真人,可是前些日子許甲出手鬥法的餘波,震蕩法界,方圓數百裏,但凡有些修為的,就沒有感應不到的。


    許甲離開翠春樓,門口的張真璣還像是一個呆瓜一樣站著,不敢往那些姑娘們看,街道上來往的行人見他一個道士,卻在青樓門口站著,也是有些指指點點。


    見著許甲一個人出來,張真璣張張口:“許真人,汪真人呢?怎麽沒有出來?”


    “他在裏麵尋歡作樂,不願意出來。”


    許甲還是給那個老頭留了一些情麵,沒有說他在裏麵洗月事布。


    “那怎麽辦?除卻汪道長,我們還能找誰啊?城隍麽?”


    許甲道:“你稍安勿躁,先迴山居觀,我要你準備下麵這些東西,到那之前我們結壇的山頂,布置一個法壇。”


    “什麽樣式的法壇?”


    “需要五方羅五段各長四十九尺,玉環四十九對,鏡四十九麵,正青紅同心四十九付,燈四十九盞,錢馬食各四十九付。”


    許甲道:“壇位供奉準備三百六十五個。”


    “那不是要羅列成一個壇城了?”


    許甲點點頭道:“這是太上天壇玉格授法,為準備授天師籙準備,伱觀中大小道人,需要籌齊七七四十九個,若無這麽多道人,道童也可湊數,或者學道的信士,懂得念經的也行。”


    張真璣記下:“這樣就行了麽?”


    “當然嗎沒有。”


    許甲道:“這些隻是布壇,能否成功還要另外兩說。”


    “那經文呢?念什麽經?”


    許甲想了想:“念道德真經,還有《正一法文》。這兩本就夠了。”


    張真璣點點頭:“我這就去準備。”


    隨即便見他匆匆而去。


    許甲幹脆就在縣中漫步,思考要怎麽辦,路過一處卦攤,攤對麵是一個藥鋪,藥鋪上寫著“保芝堂”。


    “這位郎君,我看你麵色愁苦,眉心似有鬱結之氣,不知道是否是遇到了難事?不如算上一卦,也好求明個方向才好。”


    許甲看那卦攤,寫著“半仙”“鐵口直斷”“麻衣”,擺攤的布是個八卦九宮圖,麵容幾分禽獸相,似乎山羊頭長在人身上。


    許甲便想到了之前的瞎眼老漢,他傳授給了自己一門先天神算,但隻有瞎了才能學得精通,許甲眼睛好好的,故而沒有得到精髓。


    這個老頭寫著“麻衣”,難道是麻衣神算一係的?麻衣相傳是鬼穀子的弟子,而鬼穀子又是道家十哲之一,或許有些真本事。


    許甲便坐了下來:“卦金多少?”


    “算得不準,分文不要,與我有緣者,也是一分不取。”


    許甲嗬嗬:“那你算卦是為了啥?不養家糊口麽?”


    “隨緣給麽!”這老頭樂嗬嗬的道:“我看這位小郎君就有緣的很麽。”


    “我來給小郎君搖一卦。”


    他捉著一個龜殼,裏麵三個銅板,龜殼已經玉化了,看起來油潤光滑,也是老物件了。


    許甲便念:“歸綾高什麽時候死了就好,將他的殼也來做這麽一個物件。”


    在許家的歸綾高莫名一陣惡寒。


    刷刷刷。


    就是銅錢搖晃的聲音。


    不知道怎麽迴事,許甲竟然心靜了下來。


    “上天下山,天山遁卦。”


    許甲問道:“此卦何解?”


    “此卦當激流勇退,才是大吉,否則大兇。”


    卦師露出笑容來:“道友,我長生教之事,你莫管,否則,別說是你一個二世修行的地仙真人,便是天仙下界,也是不可抵擋的。”


    說完這話,他鬼魅一笑,隨即一頭栽倒在卦桌上。


    這不知隨心附體,還是提前催眠,但無論哪種,都是邪術。


    許甲冷笑一聲,站了起來,你許真人要真是吃威脅長大的,就不會八旬高齡,遠赴美利堅開壇布道,治地舊金山了。


    反而激發起一股怒火來。


    那邊藥鋪之中,卻跑出來了一個小郎中,急急忙忙:“他都死死撞到了桌子上,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卻是急急忙忙的將人救下。


    而藥鋪之內,一個穿著白色衣裳的年輕婦人探出身子來:“相公,怎麽了?”


    見到許甲卻是一僵,又縮了迴去。


    好家夥,白蛇傳演繹起來了?


    這姑娘分明就是一條幻化人形的蛇妖。


    是不是千年的,許甲則不大清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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