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見狀,招來蜃霧,蜃霧阻攔金光,卻化作了金霞,再一指,金霞抿成金線,織就一匹霞錦。


    霞錦中繡的是一群天女,這些天女,彈著琵琶,阮琴,拍著手鼓,鈴鼓,吹著洞簫,橫笛……從霞錦中走出來,樂理渺渺,卻將那鑼音抵消了去。


    這時,聖嬰兒駕馭著火部鬥車衝來,葉真人背後依舊出現九條火龍,與此前不同的是,他手中多了一件寶物,卻是一隻碧瓶。


    這碧瓶,乃是羅浮山又一仙家寶物,名為“青蜃瓶”,專克蜃炁。乃是當年羅浮祖師,在東海煉法,遇到一蜃精同天竺魔僧一起坑騙散修,蜃精奪魂魄元神,魔僧要肉身。


    最終魔僧被羅浮祖師煉死,蜃精則煉就了此瓶,此瓶能放蜃炁,亦能收蜃炁。


    而辰雲霄,恰好就是許甲用蜃龍三分之一精魄點化而出,亦是三千年道行大蚌,精通水月幻法,主持的洞天便叫水月洞天,蜃樓福地。


    此寶出來,雲霄便覺得處處受製,蜃法用不出來,僅僅靠著天生的蚌殼神通護體,但這也不是久戰之術。


    加上那聖嬰兒火焰車,一直用“旱魃火”,旱魃是吸水魔物,能赤地千裏,幹旱瘟疫,雲霄雖是神仙境,此時也覺得身邊水炁在逐漸減少,火多水少。


    當即祭出二十四滄海明月珠,此寶珠中內藏空間,雖非洞天福地那麽大,卻也有數畝寬大,內裏積累的是海中重水,星月精華,亦有二十四節氣之韻律。


    如此多水,旱魃火便是要燒,也需煉就“焚山煮海”的天罡大神通才行。


    這時敖錦忽然道:“聖嬰兒,看寶!”


    那聖嬰兒雖蒙昧了神智,但這真名是許甲給取的,不可不應。


    他扭頭“嗯?”了一聲。


    卻見敖錦飛出一枚帶翅膀的金錢,這金錢頓時貼到了他眉心,頓時壓製住了羅浮火焰車的寶光。


    原來敖錦見到聖嬰兒被抓,也十分心急,其他人是想要打敗那兩個神仙真人,他卻需要營救自己的同事,雖然往日不和,可來要一起來的,迴去卻自己一個迴去,太不講義氣了。


    再一個聖嬰兒再晚些營救,就徹底被煉入火焰車中,成為寶貝器靈了,他乃去求到了金蟾多寶,多寶便將自己身上的金錢斑疙瘩,取下一個給他:“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這錢,隻能用一次,隻要能定價的寶貝,都能落下來,要是那種無價之寶,除卻天府奇珍,天仙道統,但凡欲界有互通往來,便都在此道之中。”


    金蟾經許甲點化,逆煉法門,已經到了財神境的“第五階段”,達到了“循環境”,這金錢,還是他在“資債天平”境界的時候煉就的,既可是資產,又可是債務……


    反正如今他已經修到什麽境界,除卻許甲能製衡壓住,其他人怕是盲人摸象,隻能感應到他一部分能力,不能知其全部。


    因為資本,就是滾雪球,他的雪球,已經滾得很大了。


    聖嬰兒暫時清醒過了,加上火車兒被金蟾寶錢落了和那葉真人的聯係,聖嬰兒頓時就駕馭著火焰車兒逃離了此處。


    火靈姆見到聖嬰兒十分喜歡,前去接手。


    哪怕是張真人反應過來,直接出手攔截,卻被一團碧火燒得縮了迴去。


    張真人目光如電,他也是修煉雷法的,隻是修的乃是“金光雷法”,側重在於“雷電光芒”,金光雷法,是純陽雷法,有誅邪滅妖之能,又可護法修身,八大神咒之中的“金光咒”,便是修持金光雷法的基礎部分。


    他冷著臉:“將我師弟法寶還來。”


    “什麽你的法寶,沒看到我家火童兒坐在上麵麽,這是我家法寶。”


    火靈姆手中多出一把羽毛扇子,青紅二色,這正是自家曆年脫落的尾巴所煉成的一件本命法寶。


    她一扇,便有一頭火焰畢方衝去,撞向那張真人。


    張真人麵冷,一揮手,腦後多出一道金輪,這金輪中間是麵鏡子,周邊卻是開刃,像是密宗的法寶,什麽金輪法王,也不過如此。


    金輪旋轉,射出一道金光,正是金光神雷。


    金光神雷和火焰畢方撞上,爆炸開來,散落萬千金的,赤的,青的,好似炫彩煙花一般。


    另外一邊,葉真人也感應到法寶被收,心中氣極,卻也一時間走脫不了,被雲霄纏住,青蜃瓶雖好,卻不是他本來之物,不曾深刻煉化。


    如今隻好提前將大殺招底牌用出去了。


    卻見他手中拖一金塔,塔有八麵,九層,十分玲瓏,每層雕刻有羅漢,金剛,伽藍,諸天,菩薩,佛陀,最頂上,正是一顆牟尼珠。


    這塔是羅浮山之寶,但不是用道家之法所煉,而是佛法所煉,羅浮山,有一位神仙境前輩,因害怕飛升之後,位卑職小,難以出頭,且聽聞佛門廣大,給出的果位條件,豐厚一些,便兼修了佛法。


    隻是他煉佛法,煉的隻有《愣嚴經》,此經降魔第一,降魔又向來是可以積累外功的,於是他按照此經,煉就了幾件法寶,既用來道家的煉器手段,又用了佛門的神通。


    這純陽鎮妖塔便是其中一件。


    最後這位羅浮前輩,也沒有修成天仙,反而先去的西方極樂世界,證的是“散位菩薩”,雖比不上十八羅漢這種級別,卻比普通的“五百羅漢”果位高一些,當然和四大菩薩之類的是沒辦法比的。


    純陽鎮妖塔一出,種種破魔佛音,煉魔佛光,便使得雲霄聽得頭腦暈眩,照得四肢無力,法力運轉也略有些問題。


    這還是他們沒來得及去南海借來魚籃觀音的籃子,隻遣了弟子門徒去,要是借了那件專克之寶,加上此純陽鎮妖塔,隻怕三五迴合,就要被打迴原形,鎮在塔下了。


    這就是“異類”修行最大的問題,若被人探到了跟腳,找到了相克之物,便是麻煩。


    就如同當年許甲剛剛出道,卻用七八年的雞籠一下子罩住百來年道行的逆毛雞,用十來年的牛繩,加上牽牛花子加巴豆,藥翻了那青牛精……


    隻能說異類修行,都不如人身修行,也難怪當年黃帝得了白澤圖,便殺得天下群妖隱匿,不敢亂來了。


    純陽金塔壓下,要將雲霄的蚌殼神通壓爛,一聲聲佛唱,佛光,更消融法力。


    雲霄打起精神,運二十四珠合一,化作了大月相,化成了太陰法相,放出道道冰魄神光,打向葉真人。


    葉真人九條火龍環繞,作了九龍神火罩,圍住金塔,要作“煉妖”之用,卻也擋住冰魄神光。


    他冷笑道:“先煉了你,再捉了那碧方,隻是我不會殺他,隻打迴原形,當個坐騎,協同我修煉火法,到時候飛升上界,我便是火部七品靈官,也不算埋沒了她。”


    這話聽得雲霄氣抖冷,聲出一股怒意,當即一揮手,一道銀光閃爍,正是她用太陰法力祭煉的銀蛟仙劍。


    銀蛟仙劍形變,化作一“月精輪”模樣,卻依然鋒銳無比,正用的是“水天需”的單人劍招。


    需卦,外險內健,是一招攻防兼備的招勢,配合滄海明月珠大月相,便有“陰晴圓缺”之變化。


    外險者,是陰缺也。


    內健者,是晴圓也。


    月精輪式的銀蛟劍合險,這二十四滄海明月珠合一的“鎮海珠”,卻是“健”也。


    一時月光抵禦佛光,劍鳴抵禦了佛門咒音,雲霄的動作又淩厲起來。


    月輪斬落一條火龍,翻手迴來,卻作“天水訟”。


    天水訟則是極為兇險之卦,是前吉後兇之卦,有一定迷惑性,看似是防守之招,其實暗藏殺機,且極為淩厲,若非“自身有德”,即時刻警惕,便會落入圈套之中。


    訟乃官司之意,官司是麻煩之事,此劍招亦是一招連一招,極為麻煩的殺招。


    那葉真人飛出金梭,對上銀蛟劍,將金塔迴轉,護住自身,暗道:“好兇狠的劍訣。”


    解了自身之困,雲霄不依不饒,將月輪迴身,護身的鎮海珠卻化作一“暗器”,朝著葉真人打去。


    這珠子是二十四顆滄海明月珠合一,暗合二十四節氣,二十四節氣又暗含洋流變化,故而有“一海之力”,這珠子速度快速無比。


    葉真人來不急躲閃,隻用金塔擋了一下,卻將金塔給撞飛,上麵的佛像都癟了去,他本身也胸口挨了一下,雖卸力許多,又有其餘八條火龍阻撓,可火龍畢竟善攻不善守,就這麽一下,打得他肋骨折斷,五髒位移,噴出一口血來。


    “師弟!”張真人這邊和火靈姆打得有來有迴,他性格謹慎得多,又有金光輪這件多功能的寶貝,他不像葉真人,祭煉了好幾件寶貝,隻專心一件,這寶貝便攻也厲害,防也厲害,加上一招鮮的金光神雷,畢方這火靈姆也不敢黏連上,打的也謹慎許多,雖有金蛟劍,卻不好近身。


    張真人飛出金光符籙,化作金光結界,護住了葉真人,葉真人連忙用青蜃珠中凝結的“玉露”療傷,對雲霄忌憚不少,暗恨:“若早將那火精旱魃煉化了,火焰車又怎麽會被收走,此寶能增幅我三成火法威力,還能助我施展火遁,化火之軀,免疫諸傷。”


    他當下動起怒炁,火焰自心口燒起,鼻子冒出,隨後燃就全身,化作火焰盔甲,隻是沒有火車兒這件火部法寶,便於火部靈官的法相不甚完整。


    雲霄再次迴轉鎮海珠,散迴二十四顆模樣,合體全力一機,太耗費法力了,縱然她修煉了三千年,祭動一鎮海珠,也覺得法力像是油燈一樣,燃燒得太快了,默默煉化著天一貞水來迴複法力。


    同時朝著火靈姆靠近,兩人目光交匯,已經有了“雙劍合璧”的意圖。


    “姓葉的已經受傷,趁他病,要他命!”


    而張真人也擔心葉真人,自也默默往那邊靠。


    其餘人等,比如敖錦,陳公明,薑齊,申豹,雖有些道行,卻參與不進來,甚至觀看鬥法都需要一些門檻,隻能觀望起來。


    “師弟,這兩個娘們好生厲害,得等著南海觀音的魚籃到了,才好破局,先避其風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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