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平舉手中長劍，劍芒吞吐，將對方額前的發絲都切斷了。隻要對方上前一步，鋒利的劍芒便會將其腦袋洞穿。
這個時候，一眾學生終於明白對方不是開玩笑了，是真敢殺人啊。
雖然說，大明尊重讀書人，優待讀書人，隻要考取了功名可以見官不跪，官府也不能隨便抓有功名的學生。但是，保不齊有腦袋有問題的人啊。
在他們看來，雨化田顯然就是這種人。
那學生吞了吞唾沫，色厲內荏道：“我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們口口聲聲說謝家勾結倭寇，我倒要看看你們拿出的證據，要是讓我們發現有栽贓陷害，就算是告到禦前也要將你治罪！”
“沒錯，我們是講道理的人，先去看看他們的證據！”
一眾學生掉頭就走，往對麵的公告欄而去，那裏張貼了這些年和倭寇勾結的往來賬目。
“一群廢物！”雨化田神情不屑。這些讀書人，總是仗著自己的身份，胡作非為。可一旦他們的身份沒有用的時候，他們就開始“講道理”。
一旁，朱紈搖頭苦笑道：“雨大人，這次你得罪這些學生，名聲恐怕要不好聽了。”
若是文官，名聲比命還重要。
但是，雨化田根本就不在乎，冷笑道：“我們西廠為皇上辦事，一心忠君為國，外人怎麽看根本不重要。”
朱紈心中也十分佩服。以往都說閹人狡詐，詭計多端，但是這幾天和雨化田相處以來，他發現對方確確實實是一心為國為民，反倒是那些平日裏滿嘴仁義道德的鄉賢讀書人，卻不少都和倭寇有勾結，走私海運，禍亂百姓。
……
日上三竿，豔陽高照，氣溫漸漸升高，驅散了昨晚雨夜在空氣中留下的濕氣。
此時西湖旁已經擠滿了人，一眼望去，黑壓壓一片，隻怕不少於十萬。
西廠的人敲鑼打鼓，家家戶戶通知，基本上能來的都來了。
二樓，葉君臨窗而立。
雨化田帶著兩人匆匆而至。
這兩人，一個頭發花白，滿頭大汗，身穿文官朝服，另一人是個中年男子，身形威猛，一身鎧甲。
這兩人正是浙江巡撫和衛所指揮使。
浙江巡撫見到葉君之後當即麵色狂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臣右都禦史張憲恭請聖安！”
衛所指揮使還沒反應過來，還呆呆的待在原地。
聖安？誰聖安？
一旁的浙江巡撫張憲急忙把他拉倒，低聲道：“這是皇上！”
皇上？衛所指揮使臉色頓時煞白，急忙磕頭：“皇上萬歲萬萬歲！”心中卻苦哈哈，他一個小小的指揮使哪見過皇上？這下完了，見了聖顏竟然不認識。
葉君倒是沒有在意，擺了擺手，道：“都起來吧！”
讓雨化田把這兩人叫來也是無奈之舉。西廠在錢塘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總得收場。辦事的時候可以跳過浙江官場，但是收尾的時候可不行。
葉君手指輕輕的叩打著扶手，淡淡道：“張憲，朕記得你，正德元年我升你做右都禦史巡視浙江，清理浙閩鹽法，清查沿海走私，但是，這三年，倭寇屢犯邊境，走私屢禁不絕，朕很失望！既然你辦不好差事，那就隻能朕親自來了。”
“臣有負聖恩，罪該萬死！”張憲噗通一聲跪下。一旁的衛所指揮使也跟著跪下，他以往隻聽說皇上的威嚴無匹，現在親身麵對，才真正感覺到那股強大的氣勢宛若泰山壓頂。
“浙江海寇，倭寇之患，由來已久，奸商和倭寇勾結，朝中有人暗中扶持，倒也怪不得你。”葉君的話讓張憲心底鬆了口氣。
葉君麵色嚴肅，道：“此次朕派西廠圍剿倭寇，鏟除漢奸。但浙江官商勾結，千絲百縷，現在浙江官場恐怕是人人自危，倭寇沒了，官場不能亂，你一定要安撫好本地官員，隻要沒和倭寇有過勾結，一律隻按失察訓斥，讓其戴罪立功，一定要保證百姓安居樂業。此次查抄漢奸的財產全部充公，田地分發給遭遇倭寇劫掠的貧苦百姓。至於那些查抄出來的賬目，朕已經燒掉了。”
葉君最後一句話，讓張憲和指揮使徹底鬆了一口氣。官商勾結，千絲百縷怎麽可能查的清？燒掉那些賬目就說明葉君既往不咎。
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葉君還是懂的。貪官反過來讀就是官貪，哪有不貪之人？但是隻要沒和倭寇勾結，葉君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真的把這些官員都徹查一遍，那整個浙江都要癱瘓。
至於另一件事，
葉君目光落在衛所指揮使身上，淡淡道：“你身為指揮使，麵對倭寇犯境，毫無建樹，殺了你都是輕的，念你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許你戴罪立功。經過倭寇犯境，足見衛所製度已經用處不大，責令你配合西廠，將衛所改編為海防營，歸西廠統轄。”
“臣遵旨！”衛所指揮使長舒了一口氣，本以為就算不丟命也得丟官，但是沒想到隻是改編。至於接受西廠統轄算什麽？在大明武官本來就地位低，他平時也要受到文官的掣肘。
衛所製度改編是葉君早就有的想法，正好趁此機會，拋磚引玉。
浙江衛所地處內陸，確實用不上，不如改編成海軍，為將來遠航做準備。
這時，雨化田接到消息，低聲在葉君耳邊說道：“皇上，在人群中發現了少林的蹤跡！”
來了正好，倭寇解決了，連帶少林也一柄解決了吧。
事已至此，身份也暴露了，已經瞞不過朱無視了，隻能速戰速決，在最短的時間內擺平這些，然後趕迴京城。
否則，朱無視一旦確認皇帝不在宮中，恐怕會直接逼宮！
葉君長身而起，道：“外麵宣傳的人應該已經把這些漢奸的罪狀都講給百姓聽了吧，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浪費時間了，把這些漢奸全部吊到西湖上，公開炮決！”
命令很快就傳遞下來，一門門黑黝黝的大炮被推了出來。
“這是幹嘛？”
“沒聽說嗎？要用大炮轟了這群狗漢奸！”
“轟的好！我爹娘就是被倭寇殺死的，都是這群狗漢奸害的，殺了他們！”
“殺漢奸！”
群情激憤。
這是當下場麵最好的形容詞。
足足十萬人，齊齊呐喊，聲勢浩蕩，傳遍了整個錢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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