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髖看著中年男子並不在意。


    似乎也不願意搭理自己,他沒有自討沒趣。


    汴京都知道血月堂是一群瘋子,隻要開價到位,別說是九大姓,就算是書院的夫子,他們這群無法無天的家夥也敢出手。


    當年血月堂就曾在大庭廣眾之下刺殺過書院的三先生,震動了整個汴京。


    差一點血月堂被連根拔起!


    沈髖可不想和“血月堂”扯上關係。


    血月堂的殺手分為三檔,最上麵的是血月,他們的腰牌是一個血紅色的玉墜,其中修為最高的有武道上三境、元神修士之中點燃神火之人。


    第二檔是鐵質的腰牌,屬於這第二檔的都是武道中三境和元神修煉點燃神火之下。


    他想來應該修為和自己差不多!


    沈髖目光在中年男子手中的鐵質腰牌上停留片刻,看來對麵是第二檔的殺手。


    能請動此人。


    想來那位謝人鳳沒少出價錢。


    沈髖好奇的是,不是說血月堂的殺手都是一身黑衣。


    這個中年男子一襲白袍,披著雪白的裘衣,領口雪白的領子,是不是過於招搖了些。


    倒不像一位殺手,反而像一位九大姓之中的閑散老爺。


    沈髖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事。


    他隻是來殺謝觀的,其餘事情他不想摻和。


    沈髖正準備找一處藏身之地,靜等謝觀到來。


    這時!


    中年男子眼神轉動,輕輕吐出一言,笑道:


    “來都來了,藏頭露尾是什麽意思?”


    沈髖疑惑,莫非周圍還有人。


    他心中一凜,眉心的星紋微微閃爍,那是他元神第六境界“神異”的標誌,能讓他感知到周圍細微的變化和隱藏的氣息。


    他迅速環顧四周。


    周圍隻有風吹動竹林的沙沙聲。


    月色如清輝一般撒下。


    隻有輕輕甩動馬尾之聲,或馬匹打出的“響鼻”。


    哪裏有什麽人?


    沈髖都懷疑中年男子故意誆他。


    中年男子看著一處車廂。


    “你還不出來?莫非要我去請!”


    沈髖也順著目光看去,一個老者杵著手杖走出。


    老人須發皆白,身材佝僂,一隻褲腿空蕩蕩的。


    沈髖不由一驚,此人何時出現在此地,他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最可怕的是!


    此人應該是武者,氣息卻如同普通人一般。


    沈髖突然想到一種可能,莫非此人是上三境的武者。


    不由有些大汗淋漓。


    相反!


    瘸腿的老人,卻是眼神緊緊盯著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神色平淡,一雙眼睛好整以暇看去。


    老人是從蘇府而來的,受了蘇景吩咐,在謝府伏殺謝觀的常老常棋。


    可是!


    謝觀這半個月以來從不出謝府,謝府有謝鴻在,他自然不敢強闖謝府。


    一直拖到了今天!


    他等在三家馬車必經之地,而且等謝鴻等人進了西廂樓才出現。


    常棋眼神凝重,對麵的中年男子以他的修為竟然看之不破。


    他可是武道九境,雖是受了重傷,境界和眼光還在。


    瘸腿老人的眼中,對麵的男子渾身上下都透露出無數破綻。


    可是,心神已經給他“示警”。


    若是出手,恐怕會有性命之虞,他這個境界的武夫,心隨意轉之間心神如同擂鼓一般。


    這如何可能!


    他躋身過武道九境“璿丹”,曾經見識過上麵的風景。


    自然知道,武道九境之間亦有差距。


    九境之上還有三重境界,每一重都如同八境破九境一般艱難。


    汴京什麽時候有了如此高手。


    常老剛剛聽聞,此人出自血月堂,血月堂的大當家,他跟著老爺還見過此人,是一位紅衣女子。


    絕不是眼前此人。


    中年男子笑道:“應該就是你殺了此地這些人吧?”


    沈髖臉色不好,似乎局麵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此地不僅有血月堂的殺手,還有這位來曆不明的老者。


    他有些後悔今日的決定。


    說不定卷入了汴京大人物的對弈之中。


    瘸腿老人默不作聲。


    他潛藏在暗處,在二人未到之時,已經將此地之人的馬夫,下人全部殺死。


    老爺要殺謝觀之事自然不能暴露,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中年男子淡淡道:“當然,這些事情和我無關,隻要你們不擋我的路就行了。”


    他看向老者瘸掉的一腿,有些好奇道:


    “武道九境已經可以肉白骨,斷肢再生,你是惹了何人,其中刀意直接斬斷了全部生機。”


    “若不是舍掉此腿,怕是難保性命,這天下有如此刀意者,倒是讓我想起一人?”


    常棋心中一驚,越發確定對麵此人來曆不凡,能輕鬆識破自己的重傷來源,還能輕鬆道出自己武道九境,似乎根本不放在眼中。


    瘸腿老人深吸一口氣道:“不知道,閣下來此所謂何事?”


    中年男子笑了笑:“我為何來此,與你何幹?”


    常老臉色一愣,已經許久沒有人敢和他如此說話。


    沈髖聽完二人對話,直唿邪門!


    瘸腿老人居然是武道九境,汴京的武道九境也沒幾人,都是有數的高手。


    這怎麽就讓他碰上了?


    可是,一個和瘸腿老人形象對得上的武道九品,似乎也沒有!


    沈髖此時腳步不自主後移,倒是想轉身逃離,卻心知肚明,這樣做隻有死路一條。


    武道九境以他元神第六境“開星”境界,如此近的距離,怕是還沒走遠脖子就被武夫扭斷,一拳在轟爆元神。


    沈髖默默向中年男子身邊靠攏,元神修士最是害怕和武夫靠得太近。


    他們修元神,可比不了這類武夫修自身肉胎。


    中年男子道:“你們為殺人而來,我也一樣。”


    常老試探問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唿?”


    中年男子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瘸腿老人也是自知失言,不該有此一問,出門在外誰願意用真名。


    中年男子忽然又笑道:


    “男兒行走天地,又何須不敢吐露真名!”


    “本座許江仙!”


    沈髖疑惑,此名字如此耳熟,但一時間卻想不起此人是誰?


    此人絕不是無名之輩,不然也不會如此自負說出名字。


    瘸腿老人臉上一變,震驚道:


    “當代魔師,許江仙!”


    據說魔師不是二十年前找到當年飛升魔師黃道遺留下來的《天魔策》殘本。


    閉關修煉在長生天的大雪山,又獨自一人遊曆冰川北原之地。


    至今未歸!


    怎麽突然入了大齊汴京。


    “什麽,魔師!”


    沈髖臉上大驚失色,這可是三四十年前就獨步天下的人物。


    又覺得不可置信!


    如此大人物就這樣出現在自己麵前。


    魔師許江仙,二十歲便已精通魔門百家,當年還和三先生遊曆諸國,甚至還在書院修學過,乃是天下有名的宗師。


    許江仙,也是長生天的國師,整合了魔門的殘存的九脈,魔門稱其為魔師。


    自從“魔師”飛升之後,曆代魔門的首領,倒是不興叫魔帝、魔聖,都是自稱魔師。


    沈髖不由自主,腳步又悄然移向瘸腿老者。


    魔師也是江湖之中小孩止哭的人物,手上的冤魂怕自己的魂幡都放不下。


    動一動手指自己就灰飛煙滅。


    沈髖一臉悲苦,今日出門是沒看黃曆嗎?


    許江仙看向車馬亭外笑道:


    “等的人,終於來了!”


    ~


    ~


    【你在馬車內坐了一個時辰。】


    【繼續觀想心海之中的“斬妖劍”,越是修行越覺每一寸光陰都如此緊迫。】


    【不敢有絲毫懈怠!】


    【馬車一頓,緩緩停了下來,你慢慢睜開眼。】


    【車廂外的老者馬夫傳來提醒:“公子,我們到了奈橋,可能要稍等一下。”】


    【馬夫有些熱切道:“公子勿急,過了此橋,馬上就進西廂樓了。”】


    【“多謝老人家。”】


    【“公子不敢,折辱奴才了!”】


    【老者有些奇怪這位九大姓的公子,態度似乎有別於其他趾高氣昂的少爺。】


    【你掀起車簾望去,在波光粼粼的江水對麵,遠遠看去燈火輝煌映照天邊,亭台樓閣連綿不絕。】


    【這條江是橫跨汴京的治水,對麵便是西廂樓。】


    【你是第一次出這麽遠的門,卻也不感到驚奇,你常常在院中放出陰神站在汴京的罡風長空。】


    【你往前看,在橋頭,似乎最前麵的馬車停在橋口,有一雍容華貴的夫人下車,在一小攤邊停下。】


    【因為女子的下車,導致整個車隊停了下來。】


    【你抬眸看向奈橋對麵,心中越發感覺有一股隱隱的不安。】


    【進入元神第七境“神遊”之後,陰神已經能夠虛實轉換,對於這冥冥之中的天意越發感應敏銳。】


    【前麵的馬車傳來聲響。】


    【“許夫人,請大家吃羊肉湯。”】


    【馬夫臉色一喜道:“許夫人,就是心善。”】


    【你倒是不知司馬家的許夫人司馬家何人。】


    【你問詢道:“不知這許夫人是?”】


    【馬夫倒是奇怪,剛剛來的管事交代,你是四小姐的朋友。】


    【怎麽會不知道許夫人是誰?】


    【他也沒敢賣關子,連忙道:“許夫人是穆清小姐的生母!”】


    【你微微思考,想起謝原對你所說的,司馬穆清和李雨桐是同一個母親。】


    【先是嫁入李家,後麵又改嫁到司馬家。】


    【馬夫感慨道:“許夫人是個心善之人,司馬家人盡皆知,少有打罵下人,逢年過節都是對院中下人送衣照顧。”】


    【“不過,據說許夫人嫁入司馬家倒是有些曲折,許夫人原本也不是大齊之人。”】


    【你問道:“不是大齊之人?”】


    【馬夫雖不願意多嘴,畢竟這位少爺不是司馬家之人,要是傳播出去,怕是自己也得受牽連。】


    【隻是他看這位少爺,似乎是守禮之人,便低聲道:“聽府中之人所說,許夫人似乎是北方之人,不然也不會喜歡喝這羊肉湯。”】


    【你若有所思,微微點頭。】


    【不一會!】


    【你也從車廂內走下。】


    【一對夫妻,推著湯車而來。】


    【夫妻隻感歎這次倒是運氣好,居然被司馬家夫人看中自家的羊肉湯,丟擲下百兩白銀,請一車人喝湯。】


    【一碗一碗遞上來,有的馬車裏的貴人嫌棄沒有要。】


    【直輪到後麵你所在的馬車,夫妻二人似乎小心翼翼,對於司馬家這種九大姓。】


    【他們向來敬而遠之。】


    【有些憨厚的漢子和一個身段風韻的婦人,手中送上熱騰騰的羊肉湯。】


    【馬夫連忙拿過來,先遞給車廂裏的你。】


    【“少爺,喝湯不?”】


    【身段風韻的夫人微微抬頭,看著走下馬車的少爺,眼神一怔,好生俊俏清秀的少年郎。】


    【這便是九大姓的公子哥嗎?】


    【她又想起剛剛在小攤邊那個成熟儒雅的中年男子。】


    【她本來以為自己喜歡的是沉穩男人,想不到自己隻是喜歡好看的。】


    【不過,要是讓她來選,他肯定是選那名中年男子,畢竟中年男人更是疼人。】


    【你端起羊肉湯喝上了幾口,眼神之中有光芒瑩瑩一漾,若有所思看了夫妻二人,道了一聲,“多謝夫人了。”】


    【婦人受寵若驚,可是從沒有人這樣叫過她。】


    【馬夫老者倒是多要了幾碗,“天氣冷,要暖暖身子。”】


    【前麵的車隊又傳來聲音,前麵的馬車開始挪動。】


    【夫妻連忙二人站在路邊,恭送馬車離去。】


    【憨厚漢子心裏隻想著,今日收入袋中的銀子,趕得上兩個多月的收入,臉色藏不住的喜色。】


    【今日的羊肉湯和混沌都被一掃而空,隻剩下幾份湯圓,也賺不了幾個銀子。】


    【憨厚的漢子試探問道:“娘子,今天收攤嗎?”】


    【婦人想了想,想起小攤邊的中年男子,還有剛剛的少年。】


    【“你這死鬼,不是想去群芳宴嗎?”】


    【憨厚男子不敢接話。】


    【“收拾了攤子,我們去群芳宴。”】


    【憨厚漢子連忙一笑。】


    【“娘子,那敢情好。”】


    【“我們別誤了時辰。”】


    【夫妻二人收拾下攤子,順著奈橋而去。】


    【此時!】


    【你所乘的馬車行過奈橋。】


    【你掀起車簾,看著前麵的官差畢恭畢敬地讓開兩邊。】


    【司馬家的馬車,過了奈橋順勢進入司馬家的車馬亭。】


    【前麵的馬車也是緩緩進去,隻留下後麵幾輛馬車還在等候。】


    【似乎是今日的馬車過多,車馬亭放不下。】


    【馬夫抱怨一聲:“府中早有安排馬車夠用,這些個小姐少爺,還是自備了馬車。”】


    【他又問道:“少爺,是等一會還是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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