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稍微等一會可以嘛,羅斯先生?在下看見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想要去疏通一下,拜托了。”


    半空中,一笑忽然叫停,兩人的腳底下是一座雲島輻射最邊緣的小島。


    島上的一些事情讓一笑的見聞色產生波動,罕見的有些憤怒起來。


    “這樣的事情是時有發生的,不必動怒,你要去就去吧,我在上麵等你,反正不急於這一時。”


    “謝謝。”


    道了一聲謝,一笑懷揣著憤怒的心情緩緩下降。


    很少有事情能讓此時的他感到憤怒了,哪怕曾經的努力付之東流後,他也僅僅隻是覺得失望,覺得物質世界再沒了意義。


    憤怒,那是年少時才會頻繁流露而出的情緒。


    …………


    北洛島,哈力克王國。


    就跟許多平凡的王國島一樣,這座島嶼也是由一個小小的王國與一些村落所組成。


    村落包圍著王國,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任由路過的海賊劫掠,在心滿意足之後離去。


    至少,在納斯達克家族觸手伸過來之前是永遠如此的。


    巴爾村是這座島國邊緣的村莊,這裏修建有一座納斯達克孤兒院,專門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


    孤兒院裏,會有年邁的老人或者善良的婦女照顧,納斯達克家族會給予他們一筆不菲的傭金。


    也許你會問,為什麽是老人與婦女?


    很簡單,因為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證那些孤兒得到應有的待遇。


    大海上,16—32歲的男人永遠是最不可靠的,他們往往會因為一個夢想而拋棄任何東西,這是常事。


    這種事情似乎根種在了他們的內心與dna當中。


    而婦女與老人就不一樣了,他們也許不會盡心盡力的照顧這些孩子,但至少願意一直留下來。


    出於泛濫的母愛與對孫輩未來的期望,他們或許還會教導這些孩子行善、感恩等等。


    最近,巴爾村孤兒院的米可太太遇到了幾件麻煩的事情。


    正確來說,是幾位麻煩的“孤兒”。


    孤兒院的教堂內,這裏是孩子們學習識字與吃飯的地方,此刻正在進行每天下午午休後必備的識字課。


    米可太太作為這座孤兒院的負責人,同時也兼職簡單的識字教師。


    站在教堂上方,看著底下缺席的幾個熟悉的座位,她有些苦惱的自言自語著:


    “唉,又是他們幾個啊,要是再有下次的話,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


    她想不明白,明明絕大多數被主動拋棄的孩子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環境,但為什麽偏偏就是有那麽幾個不願意去麵對,不願意放下的孩子呢?


    在孤兒院,他們能得到一天兩頓的豐盛食物,能夠交朋友,能夠得到教育,甚至在未來還能去往海軍亦或者雲島深造。


    這裏有什麽不好的?對比曾經的生活環境而言,說是天堂也不為過吧?


    何必去麵對必然會發生一次又一次的劇情呢?


    “砰砰”


    敲門聲響起,教堂的大門外,一高一矮兩個身影靜靜站立著。


    “來了!”


    米可高聲迴應了一下,隨後才對教堂裏的孩子們說道:


    “自由活動孩子們,但是不可以太吵鬧哦!等我迴來後再教伱們識字。”


    教堂裏很安靜,隻有三三兩兩的孩子迴應了米可。


    她並不在意,這座教堂其實新建沒多久,這裏絕大多數的孩子都是上個月到這個月內陸續被主動拋棄的。


    他們不像真正的流浪兒,有著食物與住所就能很快適應。


    無論是父母臨行前的善語亦或者惡語,無論是父母拋棄前默默無聞的驅趕,亦或者暴力的毆打。


    種種原因讓他們在被拋棄後,都患上了一定程度的抑鬱症。


    曾經的艱苦但是幸福,曾經的貧寒但是溫馨。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這座孤兒院被建成之後開始悄然改變。


    他們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才會去試著再度進行溝通,然後像那些流浪過數個月以上的“前輩”一樣,真正融入這個小窩。


    很快,米可打開了教堂的大門,看清了來人。


    一位眼睛纏著繃帶的盲人,戴著紫色圍巾,兩米八以上的身高對米可而言有著極大的壓迫感,他的腳邊站著一名熟悉的男孩。


    肮髒的鞋印,紅腫的臉頰,陳舊破爛的衣衫,恐懼又麻木的眼神,這,便是男孩的全部。


    “又挨打了?我都說過多少遍了,你沒必要再聽她的話了,在這裏,你是絕對安全的!”


    米可本來想要狠狠的斥責一頓男孩,可話到嘴邊卻隻剩下溫柔的勸導與心疼的告誡。


    將男孩拉到自己身邊後,她才抬頭向一笑道謝:


    “謝謝您能帶他迴來,不然我隻得等孩子們放鬆時才能去尋找他們,能請您先稍等一下嗎?我先把這個孩子安置好後再來招待您。”


    “沒關係,在下也隻是看不慣一位母親如此對待他的孩子,她不會再有可能威脅他了。”


    一笑溫柔的說道。


    如果不是男孩內心的恐懼在自己見聞色下如燈光般閃耀,那樣的行徑又該持續多久呢?


    那位讀作“母親”,但實則醜陋如海賊般的女性,又會再為這名孩子的內心留下多大的陰影呢?


    一笑不知道這其中有著怎樣的故事,當他從天空緩緩落下,入目的便隻有咬著麵包,對著男孩拳打腳踢的母親。


    她的話語滿是威脅,她的話語盡是謾罵,她的內心被仇恨與痛苦籠罩,眼前的孩子隻不過是她的出氣筒。


    一笑沒有過多插手,隻是簡單的震懾住女人,給予一定的警告,並將引起自己注意的孩子帶走。


    然後,他從一些簡單的信息當中,得知可以帶著男孩去到孤兒院。


    “抱歉,讓您久等了!請跟我來。”


    米可走了出來,說話間帶著一笑離開。


    從那門縫中可以看到,一名與米可七成相像的女孩拿著衣服毛巾,帶著男孩從另一個小門離開,朝著海灘旁的一棟小屋走去。


    孤兒院的規模不算大,靠海,有一座教堂,一間巨大的宿舍,一間倉庫,以及一棟私人小屋。


    私人小屋內,米可緩緩將一杯熱茶遞到一笑身前,並扶著他的左手按到杯子上。


    “謝謝。”


    “應該的。”


    緩緩捧起茶杯,一笑吹了一口氣,隨後不動聲色的將熱茶飲下。


    對他這種強者而言,哪怕是一百攝氏度的開水也就那樣,微微運氣就絲毫不會感覺到燙。


    放下空了的茶杯,一笑道:


    “謝謝招待,能夠跟我談一談那個孩子的事情嘛?我想徹底解決掉麻煩後再離開。”


    米可接過茶杯,聽到一笑的話,她有些詫異的看向對方。


    她隻當一笑在說笑,畢竟一名盲人又能做什麽呢?更何況他似乎隻是途經此地的旅客。


    可想了想後,她歎了口氣,娓娓道來:


    “也不是什麽說不得的事情,那孩子的母親其實也挺可憐的,我稍微打聽過,這個孩子其實是別人強迫她生下的,更具體的我便了解不到了。”


    “之後,她雖然依舊恨著這個孩子,但也沒有太過分,盡職盡責的將他扶養長大。


    可自從孤兒院建起不久後,那個女人就仿佛瘋了一般,不僅開始對她的兒子又打又罵,還強迫他偷這裏的食物去喂養不再勞作的她。”


    “那孩子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願意一次又一次的幫助那個可惡的女人,我每一次都會勸告他,說這裏很安全,不必去在意那個家夥了。”


    “同樣,我也不止一次對其有過警告,但換來的永遠是不屑的嘲笑,與那仿佛應該如此的話語。


    她說:這是他父親欠她的,既然他已經能夠自食其力,那就必須得承擔起這份虧欠與債務。


    我有些無奈,但不知道該怎麽辦,納斯達克家族的人每半年才會來一次,而我,也僅僅隻是一名可以狐假虎威的婦人罷了。”


    “我唯一能做的,便隻有在他每次倒在同樣的地方時,趁他沒被別人撿走,將他帶到孤兒院療傷。


    我問過他為什麽,但換來的隻是搖頭與沉默,他也是這所孤兒院裏最讓我頭疼的孩子。”


    說罷,米可陷入沉默,臉上是遮掩不住的傷心與難過。


    對麵的一笑重新拿起拐杖,“噠噠噠”的節拍聲在小小的房間中響起。


    他從簡單的話語裏就明白了造就了這一切的因,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去責怪。


    隻能溫和的開口道:


    “那就交給我吧,如果不嫌棄的,我還可以帶著其他一些走丟的孩子迴來。”


    “可以嗎?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而且……您………”


    “沒關係的,雖然我的眼睛看不見了,但我依舊能夠辨別方向與人。”


    一笑毫不在意的說著,又抬頭望了望天花板,對著空氣說了一聲:


    “謝謝。”


    ………


    哈力克王國外的貧民區,這裏匯聚了整個王國中懶散的貧民、被劫掠的貧民、因醫療被迫放棄的貧民等等。


    一座破敗的小房子中。


    剛剛結束一天勞作的婦女推開門,看見了又從孤兒院中跑迴來的女兒,年僅四歲的她手裏拿著一份吃了一半的白麵包,靜靜的注視著自己。


    “你應該在那裏好好待著的,在那裏,你能得到食物,得到玩伴,得到教育,得到更好的未來,而不是一次次跑迴來連……累我。”


    “可是媽媽……我不想做孤兒……”


    “你不懂,孩子,你不懂,媽媽沒辦法給你一個未來,甚至可能撐不到你長大的那一天,但納斯達克家族的善人們可以。


    我很對不起他們,也很對不起你,我的女兒。”


    房子外,一笑杵著拐杖站在一側牆邊,敏銳的耳朵聆聽著。


    母親的悲哀與孩子的悲傷。


    一笑曾經見過不少類似的例子,這樣的場景在四海與偉大航路屢見不鮮。


    他每一次都會盡可能去幫助,這一次也不例外,更何況是受人所托。


    “鏘鏘!”


    用拐杖探著路,一笑敲了敲破敗的門,開口道:


    “您好,孤兒院在這附近走失了一位孩子,請問你有看到陌生的女孩路過這裏嘛?”


    話落,一笑又補充了幾句女孩的樣貌。


    屋內,婦人不知何時與女孩擁抱在了一起,但聽見門外的聲音,她隻好快速起身,抹了抹自己的眼淚,隨後快步來到門口。


    打開門縫,隻見一位圍著紫色圍巾,眼睛纏著繃帶的盲人青年一臉和善的看著自己。


    破敗的房門開合聲很大,引起了一笑的注意,他道:


    “您好,我是孤兒院米可太太委托尋找走失孤兒的人,請問你有看見一名突然出現在這附近的女小孩嗎?”


    伸出另一隻手,一笑將一個紙條遞了過去。


    上麵是女孩的簡單畫像,以及納斯達克家族的徽記。


    “咯吱——”


    “當然,她現在就在我這裏,麻煩您帶走她吧,謝謝。”


    平淡的話語落下,打開門,婦女轉過身小捂著自己的嘴,緩緩走向自己的女兒。


    她沒哭沒鬧,隻是靜靜看向又一次將自己拋棄的母親。


    每一個逃走的下午,她的母親都會和她說很多話,眼淚早已在每個顛簸的半夜流幹了。


    第二天清晨,她總會出現在熟悉的門口,溫柔的米可太太不會責備自己,而是拿出早餐遞來。


    一次,又一次,這次也不例外,或許直到她再也看不見母親為止,直到被徹底拋棄為止。


    “為什麽不試著去孤兒院求一份工作呢?那位米可太太跟您一樣,她也有一位女兒,但她在孤兒院生活的很幸福,你也同樣可以。


    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孩子,你會照顧好他們,就像米可太太一樣。”


    小女孩被一笑單手抱在懷裏,正要離開,他忍不住問道。


    婦人搖搖頭,微微擺動的風聲唿嘯在一笑的耳畔,她道:


    “我不能因為我的任性與自私,讓更多的孩子無法得到幫助,多一份食物,就多一份未來,我隻是無法讓我的女兒健康成長,又不是養不活我自己。


    孤兒院有一位米可太太就足夠了。更何況,我已經虧欠太多了。”


    “您的心靈真美麗啊,夫人,那在下就先行告辭了。”


    “謝謝。”


    沒有揮手告別,隻是簡簡單單的言語。


    一笑迴頭,拐杖在地麵上輕輕探路,見聞色避開人群,悄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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