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嘛,前日白將軍親自去了武王府,找武王爺理論呢……”


    “不知道白將軍和武王爺說了些什麽,出來的時候神色很古怪……”


    “難怪白將軍有氣,大女兒嫁給武王爺為妃,尚且還不足一年就不知去向,二女兒的親事還沒有著落,禹王也是不知行蹤,這當爹的哪能不心疼……”


    “不止如此,聽聞白小公子日日賴在武王府裏……”


    “這個我知道,白小公子是為武王妃打抱不平……”


    “錯了!嘿嘿嘿,我聽說白小公子是被武王爺的新歡給迷住了,恨不得日日呆她身邊呢。∥!”


    “什麽?還有這樣事……”


    祁陽城裏的謠言四起,隻要走在大街上或者落座某個酒樓茶館,一般都能聽到有關武王新歡兒的議論,除了這些議論,還有關於太後薑錦的壽辰之事,百姓們都想著這次太後的壽辰,能給他們帶來什麽好處。


    隻是無論謠言傳得多兇多神,兩個當事人都全然不關己的態度,自然就讓這股風氣助長了。加上長孫榮極不出麵阻止,也沒有像當初將人吊在城門的行為,這讓百姓們都更加的懷疑白水瓏失寵了的事實,對那位新歡寵兒更好奇。


    這好奇的人裏,不乏幾位皇子以及西陵的權貴子女。


    文詩會是西陵權貴兒女們興起舉辦的一場聚會,聚會以賞景鬥才比詩為主,實際上說白了就是這群無所事事的權貴們附庸風雅,以及互相認識接觸的相親會差不多。他們樂忠於這種群聚的聚會,隻要有了機會和時間都不會錯過這樣以各種為由將眾人聚集在一起的聚會。


    文詩會的帖子為玉錦裹麵,一共送來武王府兩張邀請帖,邀請方為六皇子的名字,一張邀請長孫榮極,另外一張則是邀請水瓏。不過邀請水瓏的帖子沒有寫名字,畢竟現在祁陽城誰也不知道武王‘新寵兒’的名字為何。


    如果水瓏真的是長孫榮極的寵兒,那麽以六皇子單獨送來一張邀請帖的行為來看,是給足了水瓏的麵子。


    隻是對於這群權貴們的聚會,明知道是麻煩的情況下,水瓏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興趣。至於長孫榮極,比起去參加這些無趣的聚會,他更喜歡陪著水瓏的身邊。


    要知道,在外麵的話,他的小火狐會害羞,與他撒嬌的次數也會少。


    如果水瓏知道長孫榮極的想法,一定會嘖一聲,腹誹: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愛撒嬌,臉皮有的時候比城牆還厚,完全將外人當空氣。


    兩人將邀請帖子丟棄一旁,依舊過著宅的日子。


    直到中午時,水瓏和長孫榮極正在用午膳,向陽一臉急色的趕來,對著水瓏就跪地說:“大小姐,三公子那邊出事了,求大小姐去一趟!”


    “嗯?”水瓏放下筷子。


    長孫榮極卻夾著一塊肉,喂到水瓏的唇邊,“吃飯時要認真。”不經意似的掃過向陽一眼的。


    向陽被他的眼神所煞,額頭汗水淋淋,還是一臉著急和愧色的望著水瓏。


    水瓏張嘴將長孫榮極喂過來的肉吃了,對長孫榮極說:“他是我弟。”


    “不是。”長孫榮極臉色冷淡。


    水瓏算是了解他的占有欲有多強大,這是不願意自己去處理白千樺的事情,連一點關心都舍不得她給別人!


    水瓏眼波閃了閃,知道說道理長孫榮極是不會聽的。她站起身,往長孫榮極嘴唇輕碰了下,眼睫毛和他的眼睫幾乎碰觸在一起,注視著他說:“誰都比不上你。”


    柔情攻勢出擊,長孫榮極完敗。


    從南雲城迴到祁陽城武王府,這算是水瓏和長孫榮極第一次出門。


    一路上,向陽對水瓏解釋道:“今日三公子在國子監受到皇子的邀請,參加文詩會。在文詩會心情不好喝了些酒,然後聽到外人說大小姐的壞話,還取笑三公子是不是真如傳言那樣迷上了自己姐夫的新歡,對三公子和大小姐出言不遜,三公子一時沒忍住就和他們爭論,然後動手了。”


    水瓏也知道白千樺性子也算是至情至性,容易衝動的人,哪怕這一年來的鍛煉讓他稍微收斂了些,可是每當遇到自己在意的事就會爆發出來。


    祁陽城那群權貴子女的八卦口才她也清楚,罵起人來話不帶髒,常常是話裏藏刀的刻薄,白千樺偏偏和白將軍一樣,最不擅長的就是罵人辯論的口才,時常被人用言語激怒。


    向陽無奈說:“三公子性子要強,若不是真難受了,也不會讓奴才來找大小姐。”


    水瓏點頭,目光望向前方。


    前方是一片湖泊,湖泊水流極緩,在日光照樣下反射著粼粼波光。湖泊之中有一艘龐大奢華的畫舫,正漂浮在湖泊中央,遠遠得可以看見裏麵來來往往的人群,微風裏也傳來隱隱約約的絲竹之音。


    “大小姐,碼頭有小船可以渡過去。”向陽指著碼頭處。


    “不用了。”水瓏腳下輕點,人似一朵霞雲飄向湖泊。隻見她腳尖踩在湖麵,點出一圈蕩漾的漣漪,身影就再次飛起向畫舫靠近。


    她身法行雲流水,靈妙飄渺又犀利得毫無多餘無用之處。這讓向陽看得一怔,不僅僅是為那身姿如畫的絕美,也是震驚水瓏的本事。大小姐的武功何時恢複得這般的厲害了!?


    碼頭處圍繞的人群也看到了水瓏踏水而行的身影,一聲聲的驚唿響起,甚至有人看得呆愣,竟然打算追上去,‘噗通’一聲就掉入湖水裏。


    長孫榮極冷眼掃過那群緊盯著水瓏身影的人群,眼裏幽光一閃,會袖間一道掌風揮出。


    “啊啊啊!”碼頭那處當即驚唿四處,這迴的驚唿卻不是為了水瓏,而是個個被無形的強風給吹得四處倒歪,很多都失足落水,弄得一身狼狽。幸好他們就在碼頭邊緣,其中也有會遊泳的人,倒是沒有出現死人的情況。


    向陽被驚醒,見此畫麵立即低頭,額頭冒著虛汗。武王爺未免太能吃醋了些吧!?連看多幾眼都不行,往後如果有別的男子看上了大小姐,那豈不是找死了!


    他識相的表現的確起到了作用。長孫榮極沒有多看他一眼,身影緊隨著水瓏而去。向陽這才抬頭看去,發現長孫榮極的身法和水瓏的相似之極,分明就是同出一源。


    在接近畫舫不到十米距離的時候,水瓏已經將畫舫裏的情況看清楚。


    隻見這時畫舫甲板處圍繞著許多的男女,他們神色各異,大多都是看戲的戲謔神情,喧嘩聲四起。最中央的地方一地的狼藉,有破碎的酒杯有倒塌的桌椅,以及正扭到在一起少年。


    “讓你說!讓你說!”白千樺猛的發力,將身上的十七八的少年公子壓倒在地上,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臉上,神色兇狠難看,“小爺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來人啊,都死了嗎!”少年公子被打得口齒不清,怒吼著。


    周圍立即走出來兩人將白千樺拉開,幫著那少年公子和他動手。


    白千樺年紀本來就比他們小,一拳難敵四手,加上喝了些酒,腦袋都是沉沉的。他陰沉的瞪著幾人,煞氣逼人讓那幾人都不由吃驚。


    “嘖!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躺在地上的少年公子爬起來,惡意又得意的斜睨白千樺,一字一頓的說:“你姐就是個醜八怪,白水瓏就是個大大的醜八怪,難怪被武王爺嫌棄拋棄,她不僅是醜八怪,還是惡婆娘,蛇蠍心腸!”


    “啊啊啊啊啊!”白千樺雙眼密布血絲,衝向少年公子。


    隻是他的身體被兩人中途抓住,那少年公子先一驚,然後見他被抓得無法動彈,立即得意洋洋的大笑,一拳砸在白千樺的鼻子上,看著他鼻血橫流,哈哈笑罵,“不止是白水瓏,連你也是。這麽點小的東西就知道窺視自己姐夫的寵兒,真不要臉!哎呦,你倒是說說看,武王爺的新寵兒是不是特別的好看,你是不是跟她已經有一腿了?哈哈哈,做著維護姐姐的行為,卻和姐夫的新寵攪和一起,真無恥,真不要臉!”


    “你胡說八道!”白千樺朝著少年男子吐了一口唾液,憤怒的大叫,“姐不是醜八怪,姐是大美人,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姐夫沒有新寵,那是我姐!那是我姐!都是我看錯了才會有這樣的謠言,全部都是錯的,那是我姐!”


    “你!”少年公子憤怒得用袖子擦掉了臉上的液體,臉龐漲的通紅。他忽然從袖子裏抽出一柄小短劍,抽出劍鋒,陰冷的盯著白千樺,“你竟然敢對我吐口水,我今天就要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萬全祥!”旁觀的六皇子終於開口了。他們打打鬧鬧也就罷了,動了刀子卻不行!


    少年公子聞聲一瞬猶豫。皇子的麵子他不能不給。


    “幾位殿下,你們也看到了,這件事情完全是白千樺先挑起來的。”萬全祥朝六皇子他們看去,刀子卻還是沒有收起來,“如今這場文詩會都被他毀了大半,怎麽也不能這麽放過他吧。”


    在六皇子身邊還有四皇子和五皇子,三人對視一眼。如果白水瓏還在的話,他們對白千樺倒會有些顧及,不過如今白水瓏已經失寵且不知去向……


    “白千樺年幼易衝動,且喝了酒才失了冷靜,你身為年長者,該有寬厚之心。”四皇子開口說。他會幫白千樺說話,大多是看在溫渲閣給他日進鬥金的好處上。


    萬全祥聽後不甘,心思一動就對抓著白千樺的兩人失了個眼色。


    兩人明意,同時放鬆了對白千樺的束縛,還故意將他推向萬全祥。


    白千樺這時候神智混沌,根本想不到其他,在看到近處萬全祥充滿算計的笑意時,卻也本能的感覺到危險,身體向旁邊斜歪去。


    隻是萬全祥哪裏會這麽簡單的放過,他假意的驚叫一聲,然後迎上白千樺,伸出腳絆向白千樺的腿腳,眼看著白千樺就要翻過欄杆掉落湖泊,他還不滿足,手裏的匕首一送,就往白千樺的腹部送了一刀。


    這一刀不會致命,最多隻是讓白千樺疼痛。


    萬全祥雖然小心眼,卻不傻,知道自己真要了白千樺的命,自己也必定活不下去。不過隻是這樣教訓了白千樺的話,反而可以安然無事。


    “唔!”白千樺悶哼一聲,眼神漸漸清明了不少。他身體歪倒,翻過了欄杆,眼前就要落入湖泊裏,卻及時伸手抓住了欄杆,整個人吊在欄杆處。


    “快!將他拉上來!”四皇子冷厲的看了萬全祥一眼,吩咐欄杆邊緣的人救助。


    萬全祥一臉無辜,“是他自己撲上來的,我也沒想……”他的話語沒有說完,眼裏得意的笑意還在凝聚。忽然就感覺到胸口一痛,人就摔飛了出去。


    “噗——”萬全祥落地後,一口血便吐了出來,破口就想要大罵,卻發現原本喧鬧的畫舫詭異的寂靜無聲。這種從吵鬧到突然一致的寂靜變化很古怪,他環顧周圍,發現眾人的目光都朝著一個方向看去。


    萬全祥也不由的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當看清了眼前畫麵時,神情也是一癡。


    紅裝少女淩波踏水而來,宛若湖泊妖精從畫中走出。碧水藍天之間,萬物都不及少女眉清目秀的精致,妖冶絕俗的風華。


    少女眼波流轉,顧盼之間生輝。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麽喜愛之物,忽然淺淺一笑。這笑顏綻開時,眾人似聽到了發至肺腑的窒息抽氣聲。


    眾人的目光伴隨著少女移動,看到她伸出手拉住吊在欄杆處的白千樺,宛若沒有重量般的將他帶到畫舫上,蹲在他癱倒的身邊,目光看到他腹部傷口時,眉頭輕輕皺了下。


    這一顰眉間,便讓眾人心髒也隨之一窒,恨不得立即拿出自己所有,來博得她的一笑,化去她眉宇的一縷憂愁。


    “我,我有,我身上有,有傷藥。”一個呆呆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場的如夢似幻的境界。不少人憤恨的轉頭,看向了聲源處,就看到了一個體型微胖的男子正滿臉漲紅,一副羞愧難當的模樣。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出聲了,身上唯一帶著的傷藥是他必帶的,能救命的藥。那這種救命的好藥喂給受了皮外傷的白千樺吃,完全是大材小用,浪費之極。


    隻是他說完之後,卻不覺得後悔,還渴望能夠得到迴應。隻要能讓那個女子開心,讓她看到自己,他願意將藥拿出來,恨不得親自送到她的手裏。


    “我會醫,可以幫白小公子醫治……”一個小小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還是快些將畫舫開迴去吧,白小公子需要休息。”一人故作心善的提議。


    “白小公子吉人天相,不會有事……”


    一個個用輕輕的嗓音說著話,似乎怕驚擾了什麽。


    之前還看戲的眾人,這時候竟然個個向白千樺表現出無以倫比的關心。


    “咳,咳咳!”白千樺咳嗽聲響起,讓眾人的話語停頓。


    這時候的眾男子心中後悔,為什麽身上沒有帶療傷的藥物。同時又對白千樺抱有無盡的嫉妒羨慕,憑什麽他就得到少女的青睞了!


    “姐?”白千樺清醒過來就猛瞪著雙眼,充滿兇狠的煞氣。隻是當看清眼前人的相貌後,他眼睛裏的兇狠瞬間就化為了迷茫,緊接著慢慢的慢慢的就凝聚了可憐依賴的生理霧氣,“姐,姐……姐!”


    前一刻的餓狼,瞬間變成了紅眼睛小白兔。


    水瓏習慣的想拍他腦袋,忽見長孫榮極的身影到來,手指就化為了一個腦瓜崩彈在他腦門上,“淚包兒。”轉手朝展長孫榮極伸過去,“給顆糖。”


    長孫榮極冷著臉,糖盒子到手裏,一顆慘綠色糖果交給水瓏手心裏。


    水瓏想也沒想就將糖塞進白千樺嘴裏。


    她知道她平日裏被喂的糖都是極品,不比任何養生藥和療傷藥差。


    “嗚嗚嗚嗚!”糖果一入口,白千樺眼睛裏麵的生理霧氣就真的化成眼淚流下來,他一把鼻涕一把淚,顫抖著手要抓水瓏,“好~酸~啊~姐~嚶嚶嚶嚶……”


    長孫榮極及時將水瓏拉後退,抱在自己的胸膛前,不善的看了眼白千樺。


    水瓏一頭黑線,看著白千樺那可憐樣,毫不懷疑那顆慘綠色的糖有多可怕,對長孫榮極說:“這是什麽?”


    “糖。”長孫榮極淡然。


    水瓏懷疑的盯著他。


    長孫榮極任她看了一會,才再次開口說,“新味道。”


    “……”水瓏看看白千樺,又看向長孫榮極,眼神很不善。如果他敢給她吃這種所謂新味道的糖……


    雖然說新味道的糖果味道很恐怖,效用卻還是很給力的。白千樺被這麽一酸,沒一會痛覺就少了許多。隻是他不能確定,到底是糖果的藥效,還是因為他的感覺已經被酸出問題了。


    三人的互動被周圍的眾人看在眼裏,神情一變再變,充滿了疑惑驚詫。


    為什麽白千樺叫這個神秘的少女為姐?對她的態度這麽親近?


    為什麽武王爺會抱著這個神秘的少女,態度同樣的親近,甚至是親密。


    為什麽這個神秘的少女對兩人的態度也這麽的自然,似乎早就習慣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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