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飯水瓏和聖尊兩人就在後院的小閣中用了,等他們用完了後再度閑暇無比的看著閑書,半天的時間這麽慢慢過去,不覺得迅速也不覺得緩慢,輕鬆閑逸無比,讓人心情溫和愉悅。「?


    唯有真正經曆過世事的人,才能體會平淡的溫馨美好。


    當天空的光芒漸漸的暗淡下去,客棧的小二前來給路邊的石柱燈盞點上了燭火,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的時間。


    雨水不知道什麽時候漸漸的減弱減小,直到最後一絲不剩,冰子落入地麵水窪或者青瓦屋簷上的聲音也不知道何時已經不見,繼而飄落下來的雪白,溫柔得讓人晃神。


    馮豈非呆愣的看著天空,沒有忍住朝前走了幾步,將手伸出小閣外,眼看著那弱小輕柔飄落的雪白落在自己的手心,一點涼意後化作一抹水色。


    “下雪了?”馮豈非喃喃一聲,然後猝然驚醒一般,迴頭朝聖尊看去。


    猶然記得今天早晨這個男人站在蒙蒙細雨中,對那個懷孕的女子笑著說這個時間會下初雪,說的那些輕柔隨意,就如同對自己說,會讓自己當上武林盟主一樣。


    現在初雪真的下來了,那麽他所承諾的會讓自己當上武林盟主是不是也會像這場初雪一樣,如他所言的那樣成真?


    馮豈非心神忍不住的動蕩,看著聖尊的眼神也越發的深沉認真。


    如今自己已經落入了他的手裏,除了相信這個人還能怎麽樣呢,既然已經做了選擇決定,那麽就放手一搏吧。倘若贏了,那麽自己就是收益最大的那個。倘若輸了,那麽權當自己癡傻倒黴,看錯了人吧!


    這麽一想,馮豈非這時候才真正解開了心結,看著聖尊的目光也不再那麽的糾結。


    他迴頭對身後的隨從低聲吩咐了一句。


    隨從聞聲點頭,快速的飛身離去。


    這時候在院子裏已經追鬥了幾個時辰的梁蝶兒和花花梁兄突然很默契的一齊停手,三人一起看著天空飄落的白雪,神色都有些說不清的古怪複雜。


    要說他們並不是沒有看過雪,隻是任何的東西換個角度去看則不一樣,尤其是配合著此時此刻的處境和心境——這是這一年的第一場初雪,他們以往從來沒有這個閑情逸致去惦記著這些,迴想起來去年和前年甚至更長久之前,這個時間他們在幹什麽?好像都沒有什麽好惦記迴憶的,隻是這今年這場初雪一定會讓他們記憶猶新。


    記憶猶新的原因是什麽?


    花花兩兄弟想著——今年冬天絕對是他們最倒黴最深刻的冬天吧,一連踢了兩次的鐵板,撞入兩手的手裏!這還沒有完結的冬天,已經讓他們身心無比的疲憊了啊!


    梁蝶兒心裏則想著——啊啊啊啊啊啊,以前從話本裏聽說,初雪的日子能夠實現人的願望。他之前的確很想抓住這兩隻賤猴子,如今也的確是抓住了。不過不過不過不過啊啊,他一點也不想實現願望的前提在落入聖尊大人的手裏啊!老天爺,求時間倒退行不行啊?


    三個人一同滿臉複雜糾結的看著老天。


    如果老天爺真的有靈的話,一定會非常正氣凜然的對他們說:親,別想了,接受現實吧!qvq


    “不玩了?”聖尊就像個長輩,對三個頑皮的孩子溫聲說道,那清越的聲線讓人產生一種被他放縱著的感覺。


    梁蝶兒和花花兩兄弟同時迴神,將視線收迴來就看到對方。


    “你鬧夠了吧鬧夠了吧!”花一呲牙咧嘴對梁蝶兒說。


    梁蝶兒輕輕的哼了一聲,扭了下腰身,嘟著嘴巴嬌聲說:“有種你們就別跑啊,什麽賤猴子,根本就是兩條賤泥鰍!”


    正所謂人至賤則無敵,既然花花兩兄弟被人稱之為賤猴,自然就有他們的特別之處。且看他們被梁蝶兒這麽罵著,也不見一點的羞惱之色,反而覺得再理所當然不過了。


    花花兩兄弟臉上都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他們算是聽出來了,梁蝶兒這罵人的話分明就是不打算繼續打下去的意思。


    “嘶~冷死人家了啦。”梁蝶兒突然打了一個寒顫,雙手抱著自己的身體,嘟著嫣紅的嘴兒朝花花兩兄弟啐了一聲,“什麽男人,見到人家穿得這麽輕薄也不知道讓著人家些,竟然還打人家,討厭死了~”


    花花兩兄弟木著臉。


    瞧著梁蝶兒這番再理所當然不過的言行,若是個長相可愛嬌俏的女孩子做出來,嬌憨的同時都顯得有些過於扭捏了,更何況是個男人做出來,哪怕這個男人長相秀美,春紅瓷白得不比女子差。


    梁蝶兒見兩人跟木頭似的就更加不高興了,嬌滴滴說:“不知道前段日子是哪兩個人,見到人家吹吹風都舍不得,將自己的衣服脫給人家穿,故意給人家看裸(禁)體,哎呀~羞死啦!等和人家幹了那迴事,就翻臉不認人了,真是薄情寡義,人家最見不得的就是這種……”


    “你夠了啊啊啊啊啊!”花二木頭臉終於龜裂了。


    他感受到馮豈非以及剩下那個隨從投射過來詭異目光,感覺皮膚一陣陣的發麻。


    “看什麽看,誰故意給他看裸(禁)體了,誰跟他幹那那那什麽迴神了,你們那是什麽眼神!”


    他不解釋還好,越解釋越亂,馮豈非盯著花花兩兄弟和梁蝶兒的目光更加詭異。實際上他也不是真的相信了梁蝶兒的話,隻是人都喜歡看戲,他之前心情正鬱悶著,現在有現成的好戲看,便很不負責的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了。


    花一對梁蝶兒苦巴巴的說:“花蝴蝶,我們錯了還不成嗎,你就別惦記著什麽了。你瞧瞧,我們兩兄弟這幅德行哪配得上花容月貌的你啊。你再看看這位……”他指著馮豈非,毫不留情的將馮豈非拖下水,“這位英俊瀟灑,溫柔多金,背景雄厚的飛鏡山穀少主,才是真正的良人之選,你就去惦記著他吧,我看他還挺喜歡你的,從剛剛眼睛就一直盯著你看!”


    馮豈非臉色立即變了。


    梁蝶兒意動的朝馮豈非看去,見馮豈非一副不想和他對視的模樣,立即就笑了,笑得花枝招展,“哎呀哎呀,別說了,瞧瞧人家小郎君都不好意思,人家早知道飛鏡少主暗中愛慕人家了,還用你來說?”嬌嗔瞟向花一。


    花一瞬間被這個嬌嗔的小眼神秒殺,顫抖著雙手扶著花二的肩膀,低聲對花二說:“快到少爺那去。”


    他看出來了,這隻殺人不用刀子的花蝴蝶就怕他們家少爺。以前隻想遠離少爺,現在發現少爺的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至少,少爺也不是每天無所事事的折騰他們,這隻花蝴蝶卻是實實在在的惦記上他們了。


    花二明了的扶著他往小閣裏的聖尊和水瓏所在而去。


    兩人跑的迅速,梁蝶兒想抓的時候已經晚了,眼見兩隻賤猴子一副古板麵癱的站在聖尊的身後,梁蝶兒有心想再折磨折磨他們的心靈也不敢在聖尊麵前放鬆,隻能用一雙水蒙蒙的杏眼盯著他們,似乎要將他們盯出一個窟窿。


    聖尊沒有理會明顯來到自己身後避難花花兩兄弟,側頭看向身邊水瓏,問道:“好玩嗎?”


    一樣的問話放在花花兩兄弟和梁蝶兒的身上,可能是一種威脅可能是一種戲弄,放在了水瓏的身上,渾然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句詢問了。


    在場的都不是傻瓜,一聽聖尊的話就知道他這沒頭沒尾的問話,問的到底什麽——眼前的這群人(玩具?笑話?)好玩嗎?


    雖然被人當著自己的麵將自己當一場笑話,或者是玩具,梁蝶兒和花一、花二都沒有任何的意見,還無比默契的將期盼殷切的眼神投向水瓏,希望得到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無論是清楚聖尊真實身份的梁蝶兒,還是半路出身的花花兩兄弟,都無比明白一點——既然聖尊(少爺)將他們當做玩具,他們就必須做一個玩玩具,一個能夠惹主人開心高興的玩具。倘若不是如此的話,玩具還有什麽用?沒用的話就可能被丟棄或者人道毀滅吧!?


    嚶嚶嚶……為什麽覺得人生這麽的淒冷如雪呢!


    水瓏被他們看得哭笑不得,抿唇露出一個真切的笑容,對聖尊應道:“嗯。”


    奇葩是奇葩,極品是極品,在某些人的眼裏就是一群禍害,不過一旦鎮壓,混合在一起不可否認,都成了一群活寶。


    水瓏的迴答傳入花花兩兄弟和梁蝶兒的耳朵裏可謂是天籟之音,尤其是看到聖尊那明顯舒緩下來的臉色,更是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梁蝶兒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水瓏,心想著:這就是隱鳳他們提起過的白水瓏?早就聽說聖尊對她很好了,好到什麽程度?用隱鳳的話來說,就是必須要有泰山崩於前也臉不改色,天塌下來也不心跳的心理素質才能旁觀,否則必定短壽幾年,發際線拔高幾寸,甚至可能因此走神犯錯,惹來殺身之禍。


    “說的那麽誇張,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梁蝶兒無聲的自言自語。


    他才不會相信聖尊大人會對誰真的溫柔呢。


    如果有人問他,在他見過的人裏麵,誰是他見過最溫柔的人?梁蝶兒一定會迴答,是聖尊大人!


    如果有人繼續問他,在他見過的人裏麵,誰是他見過最無情的人?梁蝶兒一定依舊會迴答,是聖尊大人!


    沒錯,在梁蝶兒見過的人裏麵,最溫柔的人是聖尊,最無情的人也是聖尊。


    因為聖尊擁有得天獨厚的一切,他無需露出他的麵容,隻憑聲音和肢體動作,就能讓人感受無以倫比的溫柔,將人蠱惑得萬劫不複——梁蝶兒就是其中一個。


    然而後來梁蝶兒才發現,所謂的溫柔都是假的……也許也不能說完全是假的,隻是沒有付出真心罷了。隻要他願意,他可以成為世界上最溫柔的人,讓天下男女都為他傾倒,可無論多少人被他蠱惑,被他魅力傾倒,他都無動於衷,前一刻對你輕言細語,下一刻就可以溫柔的叫你去死,殺人不用親自持刀,就能讓你自願的去喪命,還對他產生不了怨恨。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多數的時候去連騙騙人的興趣都沒有,猶記得曾經有一個女子為了得到他的青眼,主動請纓去做最危險的奸細,分明是九死一生的任務也義不容辭。


    在離去前,女子朝聖尊問:“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記住我?”


    她的眼神充滿期望和癡迷。


    梁蝶兒心想,當時隻要聖尊一個點頭,哪怕一句話不說,哪怕隻是欺騙,這個女子都會無怨無悔,哪怕真的死了,也不會對聖尊產生一絲的怨恨。


    偏偏聖尊的迴答是是什麽?


    他用清淡得沒有起伏的嗓音,無趣的說:“沒有,不會。”


    女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說:“為什麽,我為你做這麽多,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


    聖尊似乎疑惑了,歪頭看她一會,然後輕輕一笑,“你可以不去,本尊沒有逼你,是你自己求著本尊讓你去不是嗎?”


    那麽,為什麽還要求本尊必須付出點什麽呢?梁蝶兒品味到聖尊這個話後續的意思。


    是的,聖尊沒有逼迫那個女子,甚至沒有任何哄騙和誘導,全是那個女子自己所求,求著聖尊讓她去做這件危險的事,奢望用此得到聖尊的不同相待。


    最後結果那個女子還是去了,明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卻還奢望奇跡發生。


    也是在那一次,他才真正體會到聖尊無情的本性,對聖尊產生畏懼,打從心底告誡自己,絕對不能被聖尊的外在迷惑,一定要記住這個人是主子,隻能效忠的主子,不能有一絲別的心思。


    這樣一個天生的天之驕子,生來高高在上被無數人仰望的人,真的懂得溫柔,會懂得付出真心對待另外一個人好嗎?


    梁蝶兒表示,他真的難以相信。


    “也許隻是無聊了,又找到了個好玩具玩玩吧。”


    “嗯?”一聲熟悉的鼻音喚醒了梁蝶兒的神智,一抬頭就對上聖尊一雙幽邃的眸子。


    梁蝶兒心頭一驚,呆呆的樣子憨態可掬,讓人覺得幾分的可愛。


    花一和花二麵癱著臉,眼神卻透著幸災樂禍的光芒。哼哼,敢在少爺的麵前走神,還說出那種意味深長的話,真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吧!


    梁蝶兒的反應神經不可謂不快,他沒有詢問聖尊是什麽意思,反而用再迷惑呆木不過的無辜神色看看聖尊,又看看周圍的人,就像是個迷路的孩子,惹人憐惜。


    不過在場的眾人沒有一個是好人,原本自認為是個好人的馮豈非,這時忽然發現自己內心幸災樂禍的心思比要去幫忙的似乎要強烈太多了。


    他尷尬的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幫梁蝶兒解除危險的意思。


    花一不但沒有幫忙,還添油加醋,一本正經的給梁蝶兒解釋,“花蝴蝶,剛剛你說‘也許隻是無聊了,又找到了個好玩具玩玩吧’這句話,我們都表示很迷惑,不知道花蝴蝶公子是否可以解釋一下?”


    梁蝶兒僵住了臉。該死的嘴!他居然將心裏話給說出來!啊啊啊啊!所以說他才怕呆在聖尊的身邊啊,每次都告誡自己不能被聖尊溫和的氣息給迷惑了,可是每次都不由自主的在他身邊放鬆警惕,造就不可挽迴的錯誤!


    “嗯?什麽?人家說了這個話了嘛?”當務之急,先將眼前一劫解除了再說。


    “說了,說了哦~”花二心兒歡騰,連語氣都忘記了掩飾,那賤賤的口音,讓聽到的人都覺得撓心肝。


    這隻該死的賤猴子,早晚將他們扒皮煎(奸?)了!梁蝶兒內心憤恨無比,表麵上還是一副純良的表情,眨眨眼睛賣萌,然後恍然大悟朝聖尊大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獻媚的意味強烈到讓人不敢直視,“哎呦~人家實在是太喜歡主子,喜歡得恨不得成為主子最喜愛的玩具呦。主子,你想怎麽玩弄蝶兒都可以呦!”再次眨眨眼,嬌媚的眼神能溺出水來,也能將人電得外焦裏嫩。


    聖尊輕笑,“哦。”


    哦?哦?!梁蝶兒狠狠的眨眼睛,內心嘶吼:聖尊大人,您別當真啊,你千萬不能當真啊,求您大發慈悲,別真的將我往死裏玩啊!


    他杏眼裏也悲憤了溺出了兩滴閃亮亮的淚珠兒。


    這時候那個被馮豈非吩咐出去的隨從迴來了,手裏抱著幾把油紙傘以及燈籠。


    馮豈非見後,走過去將油紙傘接入自己的手裏,然後再走到聖尊和水瓏的麵前,畢恭畢敬的低聲說道:“少爺,少夫人,是要去出門賞雪?”


    他記得今天早晨聖尊對水瓏說的話,說是要共賞初雪。因此在看到天空下雪了之後,他就吩咐隨從去取來了紙扇和燈籠,正是打算在兩人出行賞雪時用。


    水瓏朝他看了一眼,從他這番細心的行為猜測出,他內心已經妥協的信息。


    “嗯。”聖尊站起身,伸手去扶水瓏,朝她露出興致勃勃的輕笑,“走吧?”


    梁蝶兒看到聖尊的笑容,當即渾身一顫,滿眼震驚。他不是沒有看見過聖尊的笑容,哪怕隻是隔著半張麵具的笑,嘴角上揚的弧度也是淺淺的。不過兩者的感覺絕對不同,不同到讓人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他第一次見到聖尊大人露出這種表情,眼神的明亮澄澈就好像不經凡塵的謫仙,單純的歡悅能夠輕易感染人心,讓看到他笑容的人,也跟著他一起笑起來。


    在聖尊身後的花一和花二臉色也有幾分的驚詫。不過他們驚詫的不是聖尊的神色,而是馮豈非對聖尊的稱唿。


    他們不過離開少爺和少夫人的身邊短短半天,怎麽飛鏡山穀的少主好像也成了少爺的奴仆?


    在幾人各懷驚詫心情時,水瓏順著聖尊攙扶的力道站起來。然後她就感覺到聖尊一手攬住了她的腰身,側頭朝聖尊看去。


    聖尊說:“這樣不容易摔。”


    一副無辜純善的神情,眼神坦然認真,似乎一點非分之意都沒有,讓懷疑他用心不純的人反成了小人。


    梁蝶兒驚呆了的臉再度變化,從目瞪口呆變(⊙_⊙)成為目瞪口張(⊙口⊙)。


    花一和花二不錯過打擊他的機會。


    “哥,你看這胡蝴蝶是不是傻了?”花二對花一說。


    花一認真說:“傻了好,人間就少了個禍害,是人間大福。”也是我們的大幸!


    梁蝶兒聽到他們的話,竟然沒有去和他們爭辯,更沒有去和他他們吵鬧,反而無比正經的對兩人問:“主子,就是你們的少爺,平日裏都是這麽對那個女子的?我的意思是誰,對她這麽溫柔的說話,還這麽小心翼翼的護著她?怎麽有種好像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的感覺啊,是我精神不正常感覺錯了吧錯了吧!”


    花花兩兄弟非常想認同他‘精神不正常’的結論,不過前提是必須質疑少爺對少夫人的好,這要是被少爺知道了他們說不定會很倒黴,所以兩兄弟雖然很不情願,花一還是就事論事的說了:“如果你確定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感覺的話,那麽你的感覺的確沒有錯,少爺對少夫人的確就是這麽好,這麽緊張著。”


    花二鄙夷的看著梁蝶兒,說:“你不會就因為這個就被嚇傻了吧。這算什麽,平日裏端茶送水,洗腳穿鞋可都是少爺給少夫人親自做的,絕對不讓外人動手。”


    “……”⊙a⊙梁蝶兒以為自己耳鳴了,所以才會聽錯了花二的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僵著臉問花二,“你剛剛說了什麽?端茶送水,洗洗洗腳穿穿穿鞋?你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我說的就是這個!”知道這些真相能夠打擊這隻胡蝴蝶,甚至能夠讓他說話變得正常些後,花二毫不藏私,眼睛裏閃動著狡詐的光芒,接著說:“看見沒有,在少爺心裏少夫人就是個寶,碰不得摔不得,平日裏連句狠話都舍不得對她吼。”狠話都溫溫柔柔的說,估計連一歲的小孩都嚇不住,更何況是少夫人呢。


    梁蝶兒順著花二的手指指著的方向看過去,然後就看見聖尊大人一手舉著油紙傘,一手攬著那女子的腰身。紙扇完全舉在女子的頭上,自己遮不到半邊。


    雖然以聖尊的武功實力,根本就不怕雪花能碰觸到他,可是就這個自然無比的舉動,足以讓人看出他對女子的在意關心程度。


    裝的吧,一定是裝的吧!聖尊大人隻是覺得好玩,所以才會玩得格外的認真些?梁蝶兒這樣對自己想著,不過很快他就自暴自棄抓了抓頭發。怎麽可能是裝的啊,那個男人可是大多時候連騙人都懶得騙的啊,何況他對一個玩具的興趣絕對不會超過三天,別說是聖尊大人了,就算是平常人,有誰會對一個玩具這麽緊張,寧可自己受苦受累,也讓玩具弄髒一絲一毫的啊!


    馮豈非走過來,將一個個點燃的燈籠遞給他們,“照路。”


    花一和花二很知趣的接手了,花一沒有忍住好奇對馮豈非問:“飛鏡少主怎麽也稱唿少爺為少爺了?難不成……”


    花二接著花一的話說:“和我們兩兄弟一樣,走了大運巧入少爺的眼,被少爺收為隨從?”


    馮豈非默默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說什麽走了大運,別以為他沒有看出他們幸災樂禍的眼神。


    花花兩兄弟一看他的神情就將事情猜出了大半,花一當即問:“不知道少爺給你賜名什麽?”


    馮豈非腦子裏立即浮現‘小非’兩個字,表情立即變了,謹慎的盯著花花兩兄弟。


    他這反應立即取悅了花花兩兄弟,讓他們默契的露出一個善解人意(奸詐淫邪)的笑容,一人一句話哄著馮豈非。


    “說吧,說吧,既然是少爺賜的名字,一定是極好極好的。”


    “以後我們就是同行了,互相之間要好好相處交流,要有個稱唿才好不是嗎。”


    馮豈非木著臉說:“叫我馮豈非就行。”


    “少爺一定不是這樣叫你的!”花一和花二異口同聲的說。


    這麽篤定的語氣讓馮豈非黯然傷神了,還強行保持著平靜的臉色,淡問:“你們憑什麽這麽肯定。”


    花一向他投來一個哀怨的眼神,“我們就是前車之鑒啊。”


    花二淚眼汪汪,拍拍馮豈非的肩膀,“非非,你就別妄想欺騙我們做前輩的了,你以為我們受的教訓都是過眼雲煙嗎?”


    馮豈非像被什麽髒東西碰觸到了一樣,連忙後退一步,同時排掉花二擱在他肩頭上的手掌,黑著臉說:“別叫我非非!”這比小非還難聽。


    花二不介意他嫌棄的行為,淡定的說:“不是非非嗎?豈豈?小非?小豈?”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花一,“我被少爺賜名花二,這是我哥,花一。”


    “……”如果他記得不錯的話,兩隻賤猴的名字絕對不是這個吧。所以他是不是該慶幸,至少自己沒有被改名,還是自個名字中的一個字?


    馮豈非忽然覺得好累,不是身體的累,而是精神上的累。這日子這麽過下去真的沒關係嗎?他一開始想得是不是太簡單了?


    馮豈非默然的看看不靠譜的麵癱花花兩兄弟,又看看在後麵還在神遊癡呆中的梁蝶兒,忽然有種強烈不安的預感——要麽承受著精神折磨減壽幾年,要麽融入環境,變成他們一樣的人。


    一想到候著,馮豈非猛然打了個寒顫。好吧,他寧可減壽幾年,也不想變成花花兩兄弟,或者梁蝶兒他們這樣的個性。


    “還是不願意說?”花二盯著馮豈非,“少爺不可能一直不叫你,我們早晚都得知道。”


    哪怕如此,我也一點不想親自告訴你們!馮豈非內心這樣說。


    “小非。”對於馮豈非來說,可謂魔音一樣唿喚忽然響起。


    “……”馮豈非臉龐猛然的漲紅,他根本就不敢去看花花兩兄弟的表情,轉頭看朝聖尊和水瓏兩人的方向趕過去。


    “少爺,有何吩咐?”馮豈非低頭朝聖尊問道。


    聖尊說:“去抓幾隻野味過來。”


    馮豈非沒有任何的意見,臨走前還是沒有忍住,朝聖尊低聲說:“少爺,可否不叫奴才小非,叫別的……”


    “嗯?”聖尊淡淡的疑惑,朝他問:“不喜歡嗎?”


    “……喜歡。”您真的不是在威脅嗎?馮豈非背著良心說著,暗暗咽下一口辛酸淚,然後轉身朝深山的方向走。


    “少主,要不我們去?”馮豈非的隨從聽說他要去幹嗎,連忙請纓。


    馮豈非搖頭,“你們的實力不如我,我自己去更快些。你們……”頓了頓,想著自己不在話,兩個隨從的處境似乎有些尷尬,便吩咐說:“去撿柴火吧。”


    “是。”兩個隨從應道。


    馮豈非不再多言,用最快的身法離開此處。其實他決定自己的去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不想麵對花花兩兄弟他們啊!


    “小非,路上小心啊!”“小非,小非,記得早點迴來!”花花兩兄弟在後麵關心的喊著。


    “這兩隻賤猴,為什麽不被胡蝴蝶毀滅了!”馮豈非沒有忍住,終究還是丟棄了風度,咬牙切齒的低罵。


    “嘿嘿嘿嘿!”花一和花二非常高興的笑著。


    水瓏將他們的互動以及對話都收入眼中耳中,作為最安全的看戲的那位,她不得不說的確看得很歡樂。


    這種互相取樂的相處模式,讓她想起了前世的那群兄弟,他們之間平日裏也以讓對方吃癟為樂,不過感情卻非常的深厚,真正遇到難事誰也不會忘記誰。


    “你走神了。”聖尊輕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水瓏才注意到,這時候他挨著自己很近,說話的時候嘴唇唿出的熱氣都能碰觸到耳朵。冰冷的空氣和溫熱的氣息,讓本來就敏感的耳朵不由的紅了起來。


    雖然水瓏的表情依舊清淡,不過那一抹晶瑩的嫣紅,依舊愉悅了聖尊。他嘴角洋溢著淺笑,對水瓏說:“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要走神,我不喜歡。”


    水瓏看了他一眼,沒有迴應他的話。


    聖尊依舊自顧自的說著,“因為我就在你的身邊,如果你想我,認真看著我就行了。如果你不看,就說明你心裏想著的不是我。”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任性自私?”水瓏問他。


    “有。”聖尊點頭,一點沒有愧疚的意思,“不過敢當麵這樣說我的,隻有你一個。”


    水瓏笑了,挑著眉眼望著他,裝模作樣的說:“因為你賜予我這個資格?允許我這麽說,願意縱著我,寵著我?”


    聖尊一怔,並沒有迴應水瓏的話,眉宇的柔色減淡了一些,問她,“你又在想著誰?”


    水瓏反問他,“你覺得我需要被人縱著,被人寵著?”


    聖尊說:“每個人都會喜歡被人寵愛著。”


    水瓏說:“哪怕是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聖尊說:“哪怕是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他輕笑,“你也許會厭惡那個對你好的人,但是你絕對無法厭惡他對你的那份好。”


    “這就是你的獵網嗎?”水瓏望著他,一雙同樣是漆黑色澤的眸子在夜色裏卻明亮逼人,讓人看得失神。


    聖尊神色坦然,歪頭朝她一笑,語氣自然又帶著一絲的頑皮之意,“這是最笨卻最有效,最費時費力卻又是最安全的辦法不是嗎?”


    水瓏聳了聳肩膀,說:“我能說不是嗎?”


    聖尊虎著臉,恐嚇說:“如果你說了,我可就要換別的辦法了,到時候直接將你綁了關了,日日夜夜的和你交歡,先讓你的身體接受我再誘惑的你的心魂。”他沉吟,對水瓏認真說:“其實我個人還是挺喜歡這個辦法的。”


    水瓏做出一副驚嚇的表情,“你別拿自己的性命過不去。”隨後表情一變,恢複了淡然,斜睨向他說道:“你舍得嗎?敢嗎?”


    聖尊看著她這幅樣子,伸手就想去捏她的臉蛋,卻被水瓏躲開了,不滿的說:“舍不得,你就是看準我舍不得。”


    “被做委屈的表情,沒人同情你。”水瓏說。


    聖尊笑著說:“我不需要同情,隻想你多在意我些。看,我成功了不是嗎?你若真的不在意,便不會理會我是真的委屈了還是假的委屈。”


    兩人走在蜿蜒道路上,背影在越來越盛的落雪中有些朦朧。無論是兩旁給兩人照路的花花兩兄弟,還是後麵跟著的梁蝶兒都能將兩人的對話聽清,輕鬆隨意的對話,淡淡的曖昧以及溫暖,讓他們的心情都不由的清閑下來,忘卻了所有的不渝。


    梁蝶兒從一開始的震驚到麻木,抬頭看著前方的兩人,白色的衣,淺黃色的油紙傘,黑色的夜以及燈籠黃暈暈的光芒,冷色調和暖色調的融合,竟是出乎意料的讓人倍感愜意暖和。


    男子手舉著油紙傘已經完全遮擋女子,不顧自己分毫。他側著身,視線一直落在女子的臉上,偶爾掃過道路,必定將女子帶著走向最平坦的道路。他側臉洋溢著笑,笑意清醇自然,沒有刻意的優雅矜持,淺笑大笑都充滿著隨性和發自內心的歡悅。


    在他身邊的女子亦是如此,一顰一笑有種說不出的氣韻,挑眉斜眸時或挑釁或柔情,嘴角上揚時有種女子少有的瀟灑大氣。


    這兩個人聊天時都在笑,聊天的內容卻不時的火藥味十足,似乎下一刻就會不歡而散,可是最後不知是誰退讓了還是誰都沒有真正的生氣,自然而然就恢複平和。


    梁蝶兒看得迷惑。以前他就覺得聖尊這樣猶如天神般的人物,注定是要孤獨一身,沒有人能讓觸動他的心,也沒有人能夠站在他的身邊。可是眼前的這一幕,卻和諧得讓他覺得似乎就是這麽理所當然,這兩人本該就是一對。


    “納姆兒,不要不承認。”聖尊清朗的笑聲傳來。


    梁蝶兒卻被他那一聲‘納姆兒’給嚇住了。


    聖尊大人……他真的是認真的!


    前方,聖尊停下的步子,傾身和水瓏靠得很近,視線和她持平,一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麵容,笑得卻風華絕代,讓身為男子的梁蝶兒和花花兩兄弟都看愣住了。


    “你願意被我縱被我寵,已經說明你心裏有我。”聖尊輕緩溫柔的嗓音,說的話卻霸道篤定無比,不給人任何的退路。


    麵對這樣看似溫和實則強勢進擊的他,水瓏毫無慌亂,微微昂首,勾起唇角對他說:“堂堂聖尊大人縱容寵愛一個人,已經需要屈尊就卑到先得到他人的首肯,有什麽好值得驕傲的?”


    ‘啪啦’燈籠落地。


    這迴梁蝶兒和花花兄弟真正的愣住了,連正好趕迴來的馮豈非也震驚的呆在原地。


    梁蝶兒震驚的是水瓏不知死活的話語,至於花花兄弟和馮豈非震驚為何?可想而知!


    “因為我先輸了。”一聲輕歎。


    聖尊沒有生氣,笑容依舊,清澈的眼眸,比漫天黑夜的雪花還要輕柔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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