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長孫濼寅拍案而起,臉色冰冷的望著水瓏,一字一頓說:“你說什麽!”


    水瓏平靜的和長孫濼寅對視一起,輕輕說:“我說,暗殺我的刺客說,背後的主謀是……”


    “夠了。『#”黃太後突然出聲,將水瓏還沒說完的話語打斷。她看向長孫濼寅,“坐下來,這樣成什麽規矩。”


    長孫濼寅也察覺到自己激動了,倘若剛剛水瓏真的說出來了,如此安靜的環境下被全場權貴聽見,哪怕他可以說水瓏是一派胡言,一樣會有人暗中猜想懷疑些什麽。


    “華陽。”黃太後臉色淡淡的看著水瓏,一會就轉到了長孫榮極的麵容上,低聲說道:“看來這事有點誤會,一會華陽和哀家好好說說。”


    這話聽著似是對水瓏說的,實則卻是對長孫榮極說。


    長孫榮極沒有任何的反應,看不出他對這話有什麽意見。


    水瓏輕笑,“好。”


    直來直去的口無遮掩,可不就是白水瓏的特征嗎。她既然敢說,就不怕被懲。


    宴席進展到了這一步,沒過多久黃太後就離席了,吩咐著貴女們隨著她一起去他處聚會。至於在場的男子們,則同樣聚集一塊的飲酒作樂。


    池塘、明月、紅燈、花圃。月光照耀池塘閃爍著粼粼的光斑,玉石亭榭紅木閣樓,大紅的燈籠懸掛著,紅豔豔的燈火將人的麵色也照得紅潤無比動人。


    鶯鶯燕燕的女子們圍繞著黃太後,一個個獻殷勤拍馬屁,做得無比的自然,歡笑無數。


    黃太後似乎是刻意要忽略掉水瓏,將她喚到了這裏後便不管不顧。


    “武王妃,聽聞你又遭刺殺了,可有受傷?”


    水瓏抬頭看著來到麵前穿著粉紫色衣裙的年輕少女。


    在這群貴女中,她是難得也沒有化妝的素麵朝天,越是這樣幹淨的裝扮,越能凸顯她甜美幹淨的容貌。這也說明,她很清楚自己的魅力在哪裏,並且很會靈活利用。


    水瓏還沒有說話,朱絳紫緊接著又說:“迴來時武王妃還是被武王爺抱著的呢,想是真的哪裏傷著了吧。武王爺也真是的,怎麽就任由武王妃一人獨行,將武王妃丟在這裏不管不顧呢。”


    話語聽著似乎是為水瓏打抱不平,實則充滿著嘲諷得意。


    水瓏眼波一晃,“你就這麽想找死嗎?”


    朱絳紫被她的眼神嚇得渾身一僵,心底隱隱有些害怕。她知道自己不是水瓏的對手,不過想到這裏太後在,水瓏該是不敢做什麽的。


    她就看不慣水瓏的從容寫意,如何都忍不住想來打壓她幾句,讓她難受。


    朱絳紫抿著嘴唇,看著水瓏那淺笑的麵容,眼底嫉恨一閃而逝,很快就化為了楚楚可憐,輕聲說:“武王妃子,我是真心喜愛武王爺,隻要能跟在武王爺的身邊,我定不和姐姐爭寵,姐姐為什麽就是……”


    “別亂叫姐姐。”水瓏打斷她的話語。


    抬頭往太後那邊看了一眼,水瓏對朱絳紫挑眉一笑,“和太後比你還是太嫩了。我暫時不能對太後動手,不代表不能對你動手。”


    “什麽?”這關太後什麽事,為什麽拿她和太後相比較?朱絳紫吃驚水瓏的話語,如何不會想到黃太後的那驚世駭俗的心思,隻以為是太後不喜歡水瓏,所以處處排斥著水瓏。


    “把脖子遮遮,吻痕都出來了。”水瓏又說。


    朱絳紫眼睛一瞪,猛的後退一步,伸手遮擋在脖子處,臉色驚白。


    水瓏戲笑的看著她的失態,目光在她脖子流轉了一眼。


    那痕跡很淡很淡,幾乎已經快看不出來,對於一般閨中女子來說,怕是看不出什麽。不過對經驗豐富的人來說,定能一眼就看出這什麽痕跡。


    真心喜愛帝延?頂著別人的吻痕,來向她述說,真心喜歡她的人?


    水瓏扯了扯嘴角,心裏隱隱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不是吃醋也不是嫉妒,而是厭煩。厭煩別人用這種虛假的感情去加注在長孫榮極的身上。


    水瓏站起身,幾個跨步就到了朱絳紫的麵前,傾身在她耳邊低語,“別再讓我聽到你喜愛不喜愛帝延的話。”


    朱絳紫臉色一變,見到水瓏嘴角勾勒的一抹不屑,心底的恨意和羞愧猶如烈火焚燒。她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什麽,卻化作了一聲尖叫,腹部的劇痛讓她腦袋一空,人就飛了出去。


    噗通——


    落水的聲音將眾人驚起,個個朝聲音的地方看去,便見池塘裏朱絳紫的身影。以及岸上那一襲紅裳的肆意少女,一臉平靜微笑的任由她們看著,似乎做了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罷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水瓏從容的飛身而起,腳點清水人影飛快的過了池塘,去了對岸。


    眾女看到這一幕,都驚唿出聲,心中豔羨。這種好功夫,實在不是她們這些閨中女子們能夠學得,瞧著這踏水而行的風姿,當真好看得讓人羨慕的緊。


    誰也沒有看到黃太後的臉色變得極為的難看。


    水瓏在離開之前朝她看的一眼,那一眼的挑釁和冷銳無比的明了,接下來輕鬆踏水而去的行為根本就是打她的臉。這是告訴她,她武功如初,內力雄厚,之前自己的計劃,在她的麵前根本就如同調料小醜,並且還打草驚蛇了。


    黃太後捏碎了手裏的白瓷杯子。這小賤人,小賤人!


    原來不是榮兒保護的好,而是自己算錯了她的武功了嗎。


    沒關係,隻要榮兒不懷疑自己,那麽她就不怕鬥不過這小賤人!


    在黃太後的心裏,認為長孫榮極毫無反應,就是沒有幫著水瓏的意思,說明在他心中,自己的地位並不比小賤人低。


    也許在榮兒的心裏,小賤人也隻是個玩物,暫時對她感興趣,隨便寵寵罷了。黃太後心中不無這般慶幸奢望的想著。


    池塘的對岸,假山環繞。


    “姐!”


    水瓏走入假山中,沒幾步就聽到了白千樺的叫聲。轉頭朝白千樺看去,毫無意外的笑道:“叫我什麽事?”


    之前她和朱絳紫麵對麵的時候,忽然就看到池塘對麵白千樺的身影。見他作著招手的姿勢,這才將朱絳紫踢下水後,踏水來到了這邊。


    “自然是有好玩的。”白千樺滿臉笑容,伸手拉著水瓏,一副小兒心性的說道:“之前去找姐就是想叫姐和姐夫一起去玩了,隻是誰知道……算了,不說那個了,姐,你跟我來!”


    水瓏任他拉著……袖子,隨著他走出去。


    如果長孫榮極在的話,一定又得看他不爽了吧。水瓏想著,嘴角溺出一抹輕笑。如果不是長孫榮極一而再再而三的教訓,他也不會自然的抓她袖子,而不是手了吧。


    白千樺走的快,沒有一會兒,就將水瓏帶到了一片寬敞的空地裏。


    這片空地卻聚集著不少的年輕男女,看樣子都是偷偷跑出來,來到這裏玩鬧。


    在一旁站立著好幾位宮女和宮侍,麵前桌子排放著一個個似燈籠一樣的東西,以及筆墨紅緞。


    “姐,姐,快來。”白千樺興致高昂,鬆開了水瓏的袖子,卻招唿著她往宮女那邊走。


    在場的眾人也看到了兩人的身影,嬉鬧聲音也輕了不少,看著水瓏的目光各異。


    水瓏看了幾眼就知道了他們在些什麽,不過是簡易的孔明燈。看著白千樺興致勃勃的樣子,水瓏不由感歎古代娛樂真的太少了,隻是放個孔明燈也可以成為這麽令人興奮的遊戲。


    這樣對她來說,卻沒有任何的壞處。一旦南雲城建設好了,想來一定能給各國帶來一陣風波吧。


    她走神的想著,手裏就被白千樺塞了沾了水墨的毛筆。


    “姐,在這裏寫願望。”白千樺拿著紅緞,滿臉笑容的說。


    明亮的燈火照耀在白千樺的臉上,令他的笑容更加的明亮無暇,脫下了一切的偽裝和尖銳,隻向她展露出最純然的本性天真。


    水瓏也不由的露出笑容,笑容柔和,“嗯。”


    沒有注意到白千樺和周圍幾人呆滯的目光,水瓏拿著毛筆,接住白千樺拿著的紅緞尾端,揮手幾筆寫下了一排字。


    寫完後,水瓏就學著旁人將紅緞係在孔明燈上,從宮女那裏接過火燭,側頭看向還呆呆的白千樺,笑說:“不放?”


    白千樺恍然迴神,麵頰漲紅,張開口卻說了一句,“姐,你真好看。”說完之後,白千樺自己就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這呆呆傻傻的樣子太丟人了。


    水瓏斜了他一眼,倒沒有打趣他。


    白千樺連忙拿著自己孔明燈,湊頭去看水瓏寫的紅緞,卻見一排方方正正的字體,一個都不認識,“姐寫的是什麽啊?”


    水瓏沒有去解釋。她寫的中國的漢字,和西陵的字體不一樣。當初接收了原身白水瓏的記憶,一切原身的才能也一並接收了,這才免了她從新學本國文字的悲劇。


    兩頂孔明燈慢悠悠的飄向空中,沒多久就混入眾多燈火裏。


    水瓏側頭看向身邊白千樺笑容滿麵的臉,沉默了半響,問道:“你寫的什麽願望?”


    白千樺仰頭說:“我要做大將軍,要保家衛國!”


    水瓏笑著說:“我讓你做海盜的大將軍好不好?”


    “啊?”白千樺一怔,然後癟嘴說:“姐,你別開玩笑了!”


    水瓏淡笑不語。


    白千樺被她看了一些,臉就被看紅了,眼珠子左右搖擺,“我要做大將軍,像老家夥一樣的大將軍,能保護國家,保護姐的大將軍。做海盜的話,不是給姐丟臉嗎。”


    水瓏伸手一掌搭在他的頭上,使勁的揉了揉,“你懂什麽,前者打了勝仗隻能得個英雄的稱號,打到的土地財富都得交公,後者打到的都是自己的。照你這麽說,我要當了海盜,你還覺得我給你丟臉了?”


    “嘿嘿嘿嘿,姐,你要是海盜,也是最厲害的海盜!”白千樺連忙溜須拍馬。


    水瓏拍拍他的腦袋,沒有說話,心底隱隱有些說不出的情緒流淌。


    無論是對諸多人或物都沒有興趣,無情的長孫榮極,還是年紀輕輕,小兒心性不減的白千樺,對西陵這塊土地這個國家都有著歸屬感,無論對其中的某些人某些事多麽的厭惡,依舊不會看著它滅亡。


    她呢,來到這裏不過一年,無論她怎麽去融入,都無法否認她對西陵沒有深厚的感情。如果不是白千樺和長孫榮極這些人,她甚至願意為了自身的利益,在西陵滅亡的這條路上添一把火。


    也許,在她心底深處,依舊藏匿著一絲迴去的希望和念想。


    時間漸漸過去,天色也越來越晚,壽宴也接近了尾聲。


    水瓏和白千樺迴去主席時,卻不見長孫榮極的身影。水瓏尋人一問,才知道長孫榮極之前被長孫濼寅招去,然後一直沒有迴來。至於他現在在哪裏,卻沒有一個人答得出來。


    水瓏對此並不在意,憑著無名指戴著的戒指,她就能夠知道長孫榮極的方向。以長孫榮極的本事,在皇宮中根本就不可能吃虧。隻是一想到她明知道長孫榮極在皇宮,卻不聲不響的自己迴去了,長孫榮極知道了後,一定會生氣吧。


    像今天這樣長時間不粘在她的身邊的狀況,可是少之又少的,以水瓏對長孫榮極的了解,已經猜到了他一定想自己主動去找他。


    “姐,我今天去武王府住吧?”白千樺主動說。


    水瓏拍拍他的腦袋,看了一眼遠處分明是在等白千樺,卻一臉不露的白將軍,失笑說:“滾自己的窩去。”


    白千樺哼唧一聲。看樣子還想繼續努力,水瓏卻不聽了,朝著感應到的長孫榮極的方向行去。


    這一路行走,便見一路的明亮,宮女宮侍見著了她都屈身行禮。並沒有過太久,她就到了祥明宮後的蓮園。隻見蓮園外被十幾名的宮女宮侍把守,見到水瓏的身影後,臉色微變化。


    “奴婢見過武王妃。”


    水瓏透過他們看向蓮園裏麵,隱隱卓卓中看到裏麵的幾道人影。明明看不清楚裏麵的人,她卻一眼就已經斷定了某道影子就長孫榮極,踏步走了進去。


    宮女宮侍們麵麵相窺,皆不敢攔著。


    蓮園裏的風景不如上次夏日她來時的美麗,在冬季月色下顯得孤寂寒涼,別有一番韻味。


    水瓏看見長孫濼寅和黃太後坐在一起,不遠處蓮池岸邊一塊巨石,蹲坐一人,容貌清俊,風華卓越,身影卻莫名寂寞孤傲,令人覺得難以觸及。


    這時候,那人準確無誤的轉頭朝水瓏看來,瞳孔印著小小的水瓏,嗓音低啞的命令,“過來。”


    水瓏深深看他一人,隨即‘噗嗤’一聲笑了。


    這人這幅樣子倒是和當初她初見他的感覺一樣,既冷又霸道,好像一座孤峰,陡峭得難攀,高入雲端的難觸及。不過經過後來的相處,如今再見他這樣子,給她更多的感覺卻是可愛。分明看是想她靠近,去給他順毛啊。


    黃太後臉色冰冷。她分明吩咐了所有人,不得將榮兒的去向告知,為什麽小賤人還能這麽及時的趕到這裏!


    “母後,兒子先告退了。”長孫濼寅說。在水瓏來的前一刻,他就已經說要走了,現在他留下更沒有任何的意義。


    黃太後點頭。


    在長孫濼寅離去的同時,水瓏也朝長孫榮極靠近過去。


    她走到長孫榮極身邊好友兩米距離,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也聽到了他略喘的唿吸。


    長孫榮極突然伸手,將慢騰騰的她抱進懷裏,緊接著冷酷的喊了一聲,“滾!全部滾出去。”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所有聽到的人都嚇了一跳。


    “榮兒……”黃太後咬了咬唇,眼神已經快壓抑不住陰鬱。


    “滾。”長孫榮極沒有等她將話說完,這次口氣更輕緩些,卻給人的感覺更恐怖。


    黃太後臉色一變,揮揮手讓人離去,不過再離去之前,還是說了一聲,“天色已不早了,榮兒和華陽今日便在母後宮中過夜吧。”


    按規矩過來,兩人在長輩宮裏過夜,是不該有房事的,否則就是對長輩不敬。黃太後雖然知道長孫榮極是個肆無忌憚的主兒,卻還是抱著一線希望,怎麽都不願意讓他們今天做那檔子事。


    人漸漸的走盡了,蓮園裏的光亮薄淡。


    水瓏感覺到長孫榮極埋在自己脖子處的唿吸灼熱,抱著她的姿態也尤其是粘人曖昧。


    “阿瓏……”長孫榮極的聲音絲毫沒有了剛剛對待黃太後他們的冷酷,低低的緩緩的竟然透著些撒嬌的意味,更多的還是誘惑,“我被下藥了。”


    水瓏眼皮一翻,差點沒笑出來,故作緊張道:“嗯?被下了什麽藥?”


    “合歡散。”長孫榮極低低說,似乎還怕自己表達的不夠清楚,挺了挺腰,利用那塊的灼熱強勢的向水瓏證明著事實的真相。


    水瓏緊張,“那怎麽辦!”忽然恍然大悟,伸出手指指著麵前的蓮池,“現成的冰水,跳下去吧。”


    “不跳。”長孫榮極嘟囔,不知道是不是將腦袋埋在了她脖子的緣故,聲音悶悶的。


    水瓏被這聲音魅到了,忍不住側頭去看長孫榮極。


    “阿瓏,我難受。”長孫榮極抬起頭,目光和水瓏對視在一起。


    他的眼眸深邃又純澈,無邪得猶如稚子,卻沒有稚子那種不經世事的脆弱感。渴求的,炙熱的,誘惑的,單純的望著水瓏,瀲灩的眼波勾得人心動搖。


    水瓏一怔,眼裏浮現一抹懷疑,“你……醉了?”不會吧!,希望大家可以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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