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兩瓶酒，吃了三盤魚，莊好漢說得嘴唇子直發麻，甄小摳總算點頭了，答應把珠子嫁給常有錢。
第二天莊好漢又來到甄小摳家，跟油瓶子說要給珠子保媒，油瓶子挺樂嗬。可是一聽是介紹給常有錢，就說：“莊村長，我說啥你別生氣，我是對事不對人。我跟他家東西院住這些年了，那小子啥樣我還不知底嗎？傻得倆五不知一十，照好人最低差半拉月節氣 ，家裏家外的活啥也不會幹，笨得倒上炕，就知道吃飽了不餓，憋急了上茅樓！還有個小倔脾氣，跟他爹媽驢性八道的，經常嘴裏不幹不淨雞巴撩屌的，啥話都往出掏搡。這小樣兒的有金山銀山也沒啥勁氣，誰能跟他操得起那份心吶！再說瞎咋唿是個什麽東西呀，根本不會過日子，一點兒算計都沒有，外頭掙塊板，家裏丟扇門，沒攢下反倒搭上了。懶得象剛下羔子的老母豬，屋裏鍋頭灶腦都不願意收拾，整得盆朝天碗朝地的。成天就知道閑嘮扯，張家長李家短的沒有一句正經話，家裏失火都不知道，把六七歲的大胖小子活活燒死了，那個臭毛病還不改。不順心的時候就打東鄰罵西舍，破馬長槍的那一出兒，啥好人和她也處不來呀！我們倆家這些年都打得臭臭的了，怎麽還能做兒女親家呢？我家閨女認可剁巴剁巴喂鴨子，也不能嫁給她家呀！”
莊好漢笑道：“你是個明白人，不能一本黃曆看到老啊！有錢確實有點兒心眼不夠用，可是現在出息了，端上了金飯碗，吃上了國庫糧。論家底子南北二屯頭一份，珠子進門就能享福。況且有三門好親戚不報窮戶，憑鹿行長的錢財和勢力，不是要什麽有什麽嗎？若是嫁個莊稼人，結婚了就得背饑荒，沒等緩過勁來孩子又得用錢了，蓋房子說媳婦的緊忙乎，受一輩子窮，遭一輩子罪，這事不用掂量也能知道大小輕重啊！再說你們倆家以前那點兒過節算個啥呀，給閨女找個享福的地方才是正格的呀，成了親家就啥說道也沒有了。”
油瓶子說：“他家現在看上去好象挺好，可是鹿行長那麽大歲數了，用不了幾年就得下勢，到那時候還能借上光了嗎？坐吃山空的能過幾天好日子？”
莊好漢說：“就是鹿行長退休哪天，底下還有四梁八柱呢，跟誰說句話不得給個麵子啊！更何況鹿行長的錢幾輩子都花不敗，你們沒聽說他在城裏開多少買賣嗎？拿出個零頭兒老常家都吃不了用不盡的啦！”
油瓶子又問：“鹿行長不行那天，常有錢還能站住腳嗎？”
莊好漢說：“他已經占上了那個窩兒，咱們國家就是這麽個規矩，上去了就下不來。銀行還能黃攤兒嗎？到啥時候都有他飯吃。狗蹦子他舅還死了呢，不是照樣升院長嗎？”
油瓶子說：“他原來不是讓人拿下了嗎？能升官全靠有個好媳婦啊！”猛然想起莊好漢跟十裏香是相好的，話說半截又打住了。
甄小摳聽著不樂意了：“你這個老娘兒們可真是的，嚰嚰嘰嘰的淨說道兒！莊村長咱還信不過嗎？他打保票的事啥時候都錯不了。咱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疼啊，想當初哭嘰賴尿的求人家，人家痛痛快快的把事給辦了。如今人家好心好意的給咱孩子保媒，你反倒拿對上了，這樣能對得起人嗎？成敗利害他說得多明白呀，你咋還劃不開裏外拐呢？”
珠子這時從裏屋出來了，說道：“你們嘮扯那些我都聽著了，我就告訴你們一句話：不行！你們說出天花兒來，我也不能嫁給一個傻子，寧肯當家姑姥兒！你們再說啥都沒用！”
甄小摳吃不住勁了：“死丫頭，你胡嘞嘞些啥呀！莊村長來保媒是看得起咱們，怎麽拿好心沒好意呢？傻子怎麽了？傻人有傻命！人家現在是銀行的保安隊長，往後說不定能當什麽官呢？你不傻就好嗎？不是照樣搬土垃坷找飯吃嗎？”
珠子說：“你們當爹媽的咋不替閨女想想啊！那個傻實心的玩藝，連句人話都不會說，啥活也不會幹，一加二的小賬兒都不會算，還動不動泚毛撅腚的耍驢脾氣。嫁給他用不了幾天，不氣死也得窩囊死！”
甄小摳說：“老話都講‘量女配夫’，你個頭兒不高，腿腳還有毛病，還想找個啥樣的？依著你想嫁給縣長呢，人家喜要你嗎？常有錢缺心眼兒不假，其實這樣正好，他能聽你的，咋擺弄咋是！心眼兒多的怎麽樣？能當吃能當喝呀？說不定哪天耍奸心眼兒跟你鬧離婚呢，你一輩子都得讓他耽誤嘍！”
珠子不再說什麽，嗚嗚的哭起來。莊好漢勸道：“你爸說得對呀，他在社會上混這些年了，啥事都經曆過，走的橋比你走的路都多，看得遠想得周全呐！當爹媽哪有不心疼兒女的，他們都是為你好，你就想開點兒吧。”
油瓶子說：“就是這傻小子能將就，可是瞎咋唿那破車嘴誰也受不了，這些年沒少跟他生閑氣，往後真成親家了，那有盆碗不磕的，再撕破臉皮對誰都不好。”
莊好漢說：“這事非常好辦，成親了就在城裏買個樓房，小兩口搬樓上住去，眼不見心不煩，瞎咋唿在這咋樣都和你們沒關係了，有錢上班還近便。憑珠子的心計，自個開個商店什麽的，保證能掙錢。閨女不在跟前了，你們自個過自個的日子，照樣兩來無事啊！”
聽他這麽一說，油瓶子心活了，說：“這些年我就眼氣城裏人，我閨女能那樣可真再好不過了。可是又買樓又開買賣得多少錢吶？”
莊好漢說：“這事好說，買樓也就是四萬五萬的，鹿行長肯定能幫忙。開買賣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本錢就能安排好，工商稅務都得給開綠燈，誰敢去找麻煩？不用花錢不用托人，就能住城裏，就能當老板，跑折腿也沒地方找這好事去呀！若是陷在農村，一輩子喂豬打食的，不是在地裏滾，就是圍著鍋台轉，跟在城裏做買賣比，可真是天上地下一般。”
油瓶子說：“若是象你說的這樣確實挺好。我家珠子個兒小，腿腳還不好，幹地裏活真挺抻勁，忙鏟忙割的時候她都是咬牙硬挺著。我們也不認可讓她在莊稼院骨碌一輩子，就是在城裏找不著相當的。老常家要是同意這麽辦，咱們這事就算有門兒。”
莊好漢說：“他家若能娶著珠子這樣的媳婦，不得樂迷糊過去呀！要求這事也不算過份，他們還敢不答應！”
這時珠子又說話了：“你們願意咋合計就咋合計，反正我是認死也不嫁那傻傢夥，整天讓我吃禦宴，擱八抬大轎抬著我也不幹！你們昨天還輿論瞎咋唿把閨女賣給一個老頭兒，今天反倒想把自個閨女嫁給一個傻子，這可真是說嘴打嘴，笑話人不如人，隨著屁股攆上人！”
甄小摳急眼了：“我咋積性你這麽個拗種！真他媽的跟著啥人學啥人，也要象那個偏得似的，享福的地方愣是不去，動不動拿死嚇唬人！你要真想死，我這就給你拿敵百蟲去，你把那一瓶子都喝嘍，直接拽出去喂大狗！省得象偏得那樣，又遭錢又遭罪，我們就當壓根沒你這個閨女得了！”
珠子沒法再強嘴，趴在炕上一勁兒哭。甄小摳對莊好漢說：“她說啥你都別往心裏去，小孩伢子才吃幾天鹹鹽，根本不知道好賴，這事你就安排著辦吧。不過這是兒女的終身大事，咱爺兒倆再鐵也得正事正辦，先小人後君子，有話說到明處。別看瞎喳唿兜裏有倆錢兒喘氣就發粗，說話撇青拉怪的，我還真不尿她。她家偏得值五萬，我家珠子起碼得要四萬吧，少一分錢她家也別做這好夢！”
油瓶子接過去說：“這價不算高，我倆不能白把閨女養這麽大，怎麽也對付個辛苦錢兒。再說現在都時興幹折幹卷，娘家也得陪送不少東西，象我們這樣人家，就這麽一個寶貝疙瘩，沒有個萬八千的說不過去呀！格外還得給珠子押腰兒吧？這麽裏外一扣，我倆也就剩兩萬多塊錢，往後珠子手頭緊巴的時候，我們能看著嗎？養老錢都得往出掏啊！莊村長你是最知事的人，這些都在你心裏呢，我就不用細說了。”
莊好漢笑道：“你倆說的都有道理，不過眼下屯裏說媳婦都是一萬打底兒，再多也就是添個三千兩千的，張口要四萬的還真沒有。你們是不是太過額了？”
油瓶子說：“別人都是小倆口般配，我家珠子千精百靈的，嫁給那麽個傻子，憑啥不多要點兒啊！”
莊好漢又笑道：“還不知道人家相沒相中呢，先要上彩禮了，我保媒拉纖的不能啥都應承啊！合適的買賣，願意的親家，我給你們商量商量看吧，成不成神人也算不準。”
油瓶子說：“有剩男沒剩女，憑我家珠子啥時候都能找著婆家，她家傻小子整不好可得打一輩子光棍兒！”
送莊好漢出門的時候，甄小摳說：“莊村長啊，這些年我可總拿你當最至近的人吶，咱倆比跟老常家近便多了，這事辦咋樣全在於你一句話，你隻能向著我不能向著他呀！”
莊好漢笑道：“你放心吧，咱爺兒倆是過命的交情啊，我對你啥意思你心裏還沒個數兒嗎？你和我嬸先把珠子勸好了，老常家那頭我肯定盡量給你往好辦。可是瞎咋唿也不是一般人，我就怕她不好說話。”
甄小摳說：“她那倆下子跟你比差老遠了，你捏著半拉嘴她也說不過你呀。”
莊好漢說：“你再抬舉我也不頂事兒啊，辦好你別喜歡，辦不好你也別惱。”
第二天莊好漢又來到甄小摳家，跟油瓶子說要給珠子保媒，油瓶子挺樂嗬。可是一聽是介紹給常有錢，就說：“莊村長，我說啥你別生氣，我是對事不對人。我跟他家東西院住這些年了，那小子啥樣我還不知底嗎？傻得倆五不知一十，照好人最低差半拉月節氣 ，家裏家外的活啥也不會幹，笨得倒上炕，就知道吃飽了不餓，憋急了上茅樓！還有個小倔脾氣，跟他爹媽驢性八道的，經常嘴裏不幹不淨雞巴撩屌的，啥話都往出掏搡。這小樣兒的有金山銀山也沒啥勁氣，誰能跟他操得起那份心吶！再說瞎咋唿是個什麽東西呀，根本不會過日子，一點兒算計都沒有，外頭掙塊板，家裏丟扇門，沒攢下反倒搭上了。懶得象剛下羔子的老母豬，屋裏鍋頭灶腦都不願意收拾，整得盆朝天碗朝地的。成天就知道閑嘮扯，張家長李家短的沒有一句正經話，家裏失火都不知道，把六七歲的大胖小子活活燒死了，那個臭毛病還不改。不順心的時候就打東鄰罵西舍，破馬長槍的那一出兒，啥好人和她也處不來呀！我們倆家這些年都打得臭臭的了，怎麽還能做兒女親家呢？我家閨女認可剁巴剁巴喂鴨子，也不能嫁給她家呀！”
莊好漢笑道：“你是個明白人，不能一本黃曆看到老啊！有錢確實有點兒心眼不夠用，可是現在出息了，端上了金飯碗，吃上了國庫糧。論家底子南北二屯頭一份，珠子進門就能享福。況且有三門好親戚不報窮戶，憑鹿行長的錢財和勢力，不是要什麽有什麽嗎？若是嫁個莊稼人，結婚了就得背饑荒，沒等緩過勁來孩子又得用錢了，蓋房子說媳婦的緊忙乎，受一輩子窮，遭一輩子罪，這事不用掂量也能知道大小輕重啊！再說你們倆家以前那點兒過節算個啥呀，給閨女找個享福的地方才是正格的呀，成了親家就啥說道也沒有了。”
油瓶子說：“他家現在看上去好象挺好，可是鹿行長那麽大歲數了，用不了幾年就得下勢，到那時候還能借上光了嗎？坐吃山空的能過幾天好日子？”
莊好漢說：“就是鹿行長退休哪天，底下還有四梁八柱呢，跟誰說句話不得給個麵子啊！更何況鹿行長的錢幾輩子都花不敗，你們沒聽說他在城裏開多少買賣嗎？拿出個零頭兒老常家都吃不了用不盡的啦！”
油瓶子又問：“鹿行長不行那天，常有錢還能站住腳嗎？”
莊好漢說：“他已經占上了那個窩兒，咱們國家就是這麽個規矩，上去了就下不來。銀行還能黃攤兒嗎？到啥時候都有他飯吃。狗蹦子他舅還死了呢，不是照樣升院長嗎？”
油瓶子說：“他原來不是讓人拿下了嗎？能升官全靠有個好媳婦啊！”猛然想起莊好漢跟十裏香是相好的，話說半截又打住了。
甄小摳聽著不樂意了：“你這個老娘兒們可真是的，嚰嚰嘰嘰的淨說道兒！莊村長咱還信不過嗎？他打保票的事啥時候都錯不了。咱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疼啊，想當初哭嘰賴尿的求人家，人家痛痛快快的把事給辦了。如今人家好心好意的給咱孩子保媒，你反倒拿對上了，這樣能對得起人嗎？成敗利害他說得多明白呀，你咋還劃不開裏外拐呢？”
珠子這時從裏屋出來了，說道：“你們嘮扯那些我都聽著了，我就告訴你們一句話：不行！你們說出天花兒來，我也不能嫁給一個傻子，寧肯當家姑姥兒！你們再說啥都沒用！”
甄小摳吃不住勁了：“死丫頭，你胡嘞嘞些啥呀！莊村長來保媒是看得起咱們，怎麽拿好心沒好意呢？傻子怎麽了？傻人有傻命！人家現在是銀行的保安隊長，往後說不定能當什麽官呢？你不傻就好嗎？不是照樣搬土垃坷找飯吃嗎？”
珠子說：“你們當爹媽的咋不替閨女想想啊！那個傻實心的玩藝，連句人話都不會說，啥活也不會幹，一加二的小賬兒都不會算，還動不動泚毛撅腚的耍驢脾氣。嫁給他用不了幾天，不氣死也得窩囊死！”
甄小摳說：“老話都講‘量女配夫’，你個頭兒不高，腿腳還有毛病，還想找個啥樣的？依著你想嫁給縣長呢，人家喜要你嗎？常有錢缺心眼兒不假，其實這樣正好，他能聽你的，咋擺弄咋是！心眼兒多的怎麽樣？能當吃能當喝呀？說不定哪天耍奸心眼兒跟你鬧離婚呢，你一輩子都得讓他耽誤嘍！”
珠子不再說什麽，嗚嗚的哭起來。莊好漢勸道：“你爸說得對呀，他在社會上混這些年了，啥事都經曆過，走的橋比你走的路都多，看得遠想得周全呐！當爹媽哪有不心疼兒女的，他們都是為你好，你就想開點兒吧。”
油瓶子說：“就是這傻小子能將就，可是瞎咋唿那破車嘴誰也受不了，這些年沒少跟他生閑氣，往後真成親家了，那有盆碗不磕的，再撕破臉皮對誰都不好。”
莊好漢說：“這事非常好辦，成親了就在城裏買個樓房，小兩口搬樓上住去，眼不見心不煩，瞎咋唿在這咋樣都和你們沒關係了，有錢上班還近便。憑珠子的心計，自個開個商店什麽的，保證能掙錢。閨女不在跟前了，你們自個過自個的日子，照樣兩來無事啊！”
聽他這麽一說，油瓶子心活了，說：“這些年我就眼氣城裏人，我閨女能那樣可真再好不過了。可是又買樓又開買賣得多少錢吶？”
莊好漢說：“這事好說，買樓也就是四萬五萬的，鹿行長肯定能幫忙。開買賣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本錢就能安排好，工商稅務都得給開綠燈，誰敢去找麻煩？不用花錢不用托人，就能住城裏，就能當老板，跑折腿也沒地方找這好事去呀！若是陷在農村，一輩子喂豬打食的，不是在地裏滾，就是圍著鍋台轉，跟在城裏做買賣比，可真是天上地下一般。”
油瓶子說：“若是象你說的這樣確實挺好。我家珠子個兒小，腿腳還不好，幹地裏活真挺抻勁，忙鏟忙割的時候她都是咬牙硬挺著。我們也不認可讓她在莊稼院骨碌一輩子，就是在城裏找不著相當的。老常家要是同意這麽辦，咱們這事就算有門兒。”
莊好漢說：“他家若能娶著珠子這樣的媳婦，不得樂迷糊過去呀！要求這事也不算過份，他們還敢不答應！”
這時珠子又說話了：“你們願意咋合計就咋合計，反正我是認死也不嫁那傻傢夥，整天讓我吃禦宴，擱八抬大轎抬著我也不幹！你們昨天還輿論瞎咋唿把閨女賣給一個老頭兒，今天反倒想把自個閨女嫁給一個傻子，這可真是說嘴打嘴，笑話人不如人，隨著屁股攆上人！”
甄小摳急眼了：“我咋積性你這麽個拗種！真他媽的跟著啥人學啥人，也要象那個偏得似的，享福的地方愣是不去，動不動拿死嚇唬人！你要真想死，我這就給你拿敵百蟲去，你把那一瓶子都喝嘍，直接拽出去喂大狗！省得象偏得那樣，又遭錢又遭罪，我們就當壓根沒你這個閨女得了！”
珠子沒法再強嘴，趴在炕上一勁兒哭。甄小摳對莊好漢說：“她說啥你都別往心裏去，小孩伢子才吃幾天鹹鹽，根本不知道好賴，這事你就安排著辦吧。不過這是兒女的終身大事，咱爺兒倆再鐵也得正事正辦，先小人後君子，有話說到明處。別看瞎喳唿兜裏有倆錢兒喘氣就發粗，說話撇青拉怪的，我還真不尿她。她家偏得值五萬，我家珠子起碼得要四萬吧，少一分錢她家也別做這好夢！”
油瓶子接過去說：“這價不算高，我倆不能白把閨女養這麽大，怎麽也對付個辛苦錢兒。再說現在都時興幹折幹卷，娘家也得陪送不少東西，象我們這樣人家，就這麽一個寶貝疙瘩，沒有個萬八千的說不過去呀！格外還得給珠子押腰兒吧？這麽裏外一扣，我倆也就剩兩萬多塊錢，往後珠子手頭緊巴的時候，我們能看著嗎？養老錢都得往出掏啊！莊村長你是最知事的人，這些都在你心裏呢，我就不用細說了。”
莊好漢笑道：“你倆說的都有道理，不過眼下屯裏說媳婦都是一萬打底兒，再多也就是添個三千兩千的，張口要四萬的還真沒有。你們是不是太過額了？”
油瓶子說：“別人都是小倆口般配，我家珠子千精百靈的，嫁給那麽個傻子，憑啥不多要點兒啊！”
莊好漢又笑道：“還不知道人家相沒相中呢，先要上彩禮了，我保媒拉纖的不能啥都應承啊！合適的買賣，願意的親家，我給你們商量商量看吧，成不成神人也算不準。”
油瓶子說：“有剩男沒剩女，憑我家珠子啥時候都能找著婆家，她家傻小子整不好可得打一輩子光棍兒！”
送莊好漢出門的時候，甄小摳說：“莊村長啊，這些年我可總拿你當最至近的人吶，咱倆比跟老常家近便多了，這事辦咋樣全在於你一句話，你隻能向著我不能向著他呀！”
莊好漢笑道：“你放心吧，咱爺兒倆是過命的交情啊，我對你啥意思你心裏還沒個數兒嗎？你和我嬸先把珠子勸好了，老常家那頭我肯定盡量給你往好辦。可是瞎咋唿也不是一般人，我就怕她不好說話。”
甄小摳說：“她那倆下子跟你比差老遠了，你捏著半拉嘴她也說不過你呀。”
莊好漢說：“你再抬舉我也不頂事兒啊，辦好你別喜歡，辦不好你也別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