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好漢這迴可犯愁了——收老百姓的費用除了交給鄉裏的，已經沒啥餘桄了。名上是收了二十多萬，可是那些頂帳來的牲口和東西都是高價來低價走，村上賠了兩萬多。不少吃喝錢租車錢和食雜店的零碎帳根本還不上，推魚池抬的兩萬塊錢至今也沒法安排，窟窿大補丁小，怎麽抻巴也是不夠用，眼下田老歪又橫虎兒似的要錢，這一萬多可上哪整去呀，實在沒招兒還得認可抬錢。
正琢磨著呢，老混子來找他喝酒。倆人嘮起嗑兒來，老混子說：路路通死了，鐵梁子走了，現在整個長河城滾地雷在黑道兒上是老大，比過去還神氣。說的無意，聽的有心，第二天莊好漢就跑到縣城，找滾地雷討底。
倆人一見麵，滾地雷說：“聽說你出息了，縣長去看你，都上電視了，還當上了國家幹部？”
莊好漢滿麵陪笑道：“那點兒現眼事不值一提，當初多虧你拉幫我，我才能有今天。現在混出點兒名堂來了，吃水別忘打井人，得好好謝謝雷哥你呀，往後有啥閃失還得求你幫忙。”
滾地雷說：“你這麽想算對了。路路通興隆那昝，我看鐵梁子麵子，讓著他三分點兒。如今長河城我全蓋，誰也不敢跟我翹棱。”
莊好漢說：“那我以後更能借光了。話說迴來：虎死了皮值錢，人死了名值錢，原來路路通手下那幫人，現在還掛著他的幌子窮蒙亂唬呢！”
滾地雷說：“這事你不知底細。路路通死的時候，都傳聞說黑吃黑，上邊下令嚴查嚴辦。這一下沿淩水勾起了老冰排，整出不少花花事兒來，不少科局長受了牽連，搞了烏紗帽，迴家哄孩子去了。後來越整越大扯，剮拉著省裏的頭頭，沒人敢再往下問，這事就擱下不提了。前幾天你們屯的那個歪脖子張羅給路路通燒百天，原來躲起來那些人看事壓埋了，就想趁這機會找補找補臉兒，裝一把義氣，都去跟著湊熱鬧。我也到場了，看看他們到底耍什麽把戲。喝酒的時候，有人說咱們這幫人還得抱成團兒，誰有啥事都要舍命相助，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大夥幹杯酒，就等於起誓了。法院有個姓孫的庭長，路路通活著的時候緊著打溜須，貼乎得可近了。路路通攤事兒了，他為了洗清身兒，領人把路路通的廠子都封了，還抓了好幾個人。如今看消停了，又跑來和這幫人拉關係。他吃喝夠了，臨走還拍拍那歪脖子肩膀說：‘你這人挺夠哥兒們意思，往後有啥事到法院找我，喊一嗓子保證好使’。其實嘮的都是酒嗑兒，過三過五自個說啥都忘了。現在道兒上的人都犯這個毛病：扳高了時候是老許太太，過了酒勁兒是老黃婆子，腦瓜子沒病的人誰也不拿那些話當真事兒。”
莊好漢聽完這話心裏有底了。
正琢磨著呢，老混子來找他喝酒。倆人嘮起嗑兒來，老混子說：路路通死了，鐵梁子走了，現在整個長河城滾地雷在黑道兒上是老大，比過去還神氣。說的無意，聽的有心，第二天莊好漢就跑到縣城，找滾地雷討底。
倆人一見麵，滾地雷說：“聽說你出息了，縣長去看你，都上電視了，還當上了國家幹部？”
莊好漢滿麵陪笑道：“那點兒現眼事不值一提，當初多虧你拉幫我，我才能有今天。現在混出點兒名堂來了，吃水別忘打井人，得好好謝謝雷哥你呀，往後有啥閃失還得求你幫忙。”
滾地雷說：“你這麽想算對了。路路通興隆那昝，我看鐵梁子麵子，讓著他三分點兒。如今長河城我全蓋，誰也不敢跟我翹棱。”
莊好漢說：“那我以後更能借光了。話說迴來：虎死了皮值錢，人死了名值錢，原來路路通手下那幫人，現在還掛著他的幌子窮蒙亂唬呢！”
滾地雷說：“這事你不知底細。路路通死的時候，都傳聞說黑吃黑，上邊下令嚴查嚴辦。這一下沿淩水勾起了老冰排，整出不少花花事兒來，不少科局長受了牽連，搞了烏紗帽，迴家哄孩子去了。後來越整越大扯，剮拉著省裏的頭頭，沒人敢再往下問，這事就擱下不提了。前幾天你們屯的那個歪脖子張羅給路路通燒百天，原來躲起來那些人看事壓埋了，就想趁這機會找補找補臉兒，裝一把義氣，都去跟著湊熱鬧。我也到場了，看看他們到底耍什麽把戲。喝酒的時候，有人說咱們這幫人還得抱成團兒，誰有啥事都要舍命相助，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大夥幹杯酒，就等於起誓了。法院有個姓孫的庭長，路路通活著的時候緊著打溜須，貼乎得可近了。路路通攤事兒了，他為了洗清身兒，領人把路路通的廠子都封了，還抓了好幾個人。如今看消停了，又跑來和這幫人拉關係。他吃喝夠了，臨走還拍拍那歪脖子肩膀說：‘你這人挺夠哥兒們意思，往後有啥事到法院找我，喊一嗓子保證好使’。其實嘮的都是酒嗑兒，過三過五自個說啥都忘了。現在道兒上的人都犯這個毛病：扳高了時候是老許太太，過了酒勁兒是老黃婆子，腦瓜子沒病的人誰也不拿那些話當真事兒。”
莊好漢聽完這話心裏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