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仁在派出所沒得著好臉兒,又去找陰鄉長。陰鄉長聽他說完,笑道:“於書記呀,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嘛,鄉政府沒權動橫的,要法辦還得靠派出所。他們忙安全四防,那是大事,不然出火災出人命可了不得,你的事就得往後排了。唉!咱當幹部的就是泔水缸,什麽東西都得裝!林子大啥鳥都有,老百姓裏啥人都有。好在罵人不疼,起誓不靈,忍一忍就過去啦。”

    於仁說:“這些年我啥時候跟老百姓吵過嘴打過仗?從來沒碰上這樣拿著不是當理說的!不治治他,工作還有法幹了嗎?派出所往出推,你可以發話呀,他們不也在你領導下嗎?

    陰鄉長又笑了:“你這個老幹部啊,這裏的事你應該明白呀!派出所是三權在上單位,升級調動工資待遇什麽的都歸公安局,鄉裏說了根本不算。說雙重領導隻是個名義,那幾個警察隻是組織關係在鄉裏,平常找他們開黨員會都不願意來,就說正在忙案子呢。正經事我們說了更不好使,著急著忙讓他們幫著維護秩序,還得好說好商量哄著來。我們有意見向公安局反映,都不如狗放屁,連點臭味都沒有。

    陰鄉長停了一下,點著一棵煙,接著說:“別說公事,就是私事我們求到他們跟前都不買這個帳。實不相瞞,有一迴我妹夫打麻將讓他們抓來了,當時我是副鄉長,以為和他們常來常往的關係不錯,就去求情,尋思總得有個花達麵兒吧?他們愣說法律麵前人人平等,幹部親戚更得帶個好頭。到底罰了二百塊錢才放人,一點麵子也不給。特別是這個勞有水,最不是東西,管他叫撈油水一點也不屈,他得著了好處,把天捅個窟窿他說正好透風,幹這事的百病不犯。要是沒撈著啥,踩死個螞蟻也說成是殺生害命,非治個好歹不可。當時我管計劃生育,罰超生的收迴一台彩電,他非要搬走不可,我沒答應他,他就懷恨在心了,找茬收拾我妹夫一把。其實那迴打麻將也就是幾十塊錢的輸羸,他就硬說犯法了,又打又罰的,這不明明是跟我叫勁,拿我妹夫撒蠍虎氣麽?勾大鏟兄弟常年放賭,萬八千的抽紅,他就像不知道那迴事似的,從來沒去管過。這樣的人現在還當上了所長,誰不服也是幹鼓肚兒,上哪說理去呀!你就笨尋思吧,我讓他管你這事兒,他能聽我的嗎?”

    看陰鄉長說得這麽實在,於仁覺得真沒辦法了,隻好起身迴家。陰鄉長把他送到門口,拍著他的肩膀說:“互相理解吧。咱們都幹二三十年,風風雨雨都經曆過了。穿著新鞋不能踩狗屎啊,犯不上和那樣臭癩子一般見識。挺著點兒,裝幾天聾子,他罵夠也就不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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