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琶刑乃是錦衣衛所有酷刑中最歹毒的一種刑罰,受刑之人雖骨節寸斷卻又一時無法了斷超脫,痛苦之情自無法言表。漫說凡人肉身,就是大羅金仙也忍受不了。如今竟給楊曄使用如此酷刑,他哪裏忍受得了,慘叫一聲便又昏了過去。大牢裏一時陷入一片死寂。

    楊曄這次實在是熬不過去了,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的精神支柱已經徹底的崩塌了,不待那頭目再次逼問自己便主動說:“我招,我全招……”

    譙樓上打過五更天,那錦衣衛頭目一路小跑著離開大牢直奔韋英的值房。此時他的懷裏揣著楊曄的供狀,因為韋英早有交代,所以一待楊曄被拖迴牢房他就急急忙忙的跑來向韋英匯報了。

    韋英這時正盤腿坐在床上閉目調息,那頭目見狀不敢打擾,隻在門外候著,過了一陣子就聽韋英在裏麵說道:“不用在外麵立規矩了,進來吧。”那頭目連忙答應了一聲弓著身子走了進去。

    韋英這時已站在屋中見那頭目進來便問:“楊曄招了?”

    “是,全招了。”那頭目答道。從懷裏掏出供狀雙手交與韋英。

    韋英接過供狀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這是韋英多年養成的習慣。倒不是他心細如發,隻是這些在廠衛幹事的個個都是詭詐奸邪之輩,身為長官的稍不仔細就會被蒙在鼓中。看罷韋英心中一陣好笑,暗道:“這楊曄雖說受了這許多的酷刑折磨,但卻一點也沒糊塗,除了說他所帶家私全秘藏在叔父楊士偉家中之外,所列舉受他賄賂的朝中官員多是些六部郞曹,不過五六品的前程。那楊泰的案子乃是人命大案,楊家不會不明白在這些小角色身上是銀子豈能起得了多大作用?這背後必然還隱藏著許許多多高居要津的關鍵人物,那楊曄如此隱瞞,想必還希冀著這些大人物能救他脫離災厄。倒也好,這件事如此了結倒也好,真要是楊曄胡攀出哪家皇親國戚,文武大臣出來倒是一塊燙手的山芋。畢竟汪直雖說受寵,隻是根基還淺,沒有資本和那些朝廷大佬們分庭抗禮,倒不如用這些小官的前程性命一樣的可以樹威。”打定主意,韋英做出一番笑臉稱讚了那頭目幾句,而後吩咐他先下去休息,待他天亮請示了督公之後還有要緊的差遣。

    那頭目諾諾而退。韋英又少待了一會待天色微明便吩咐備馬,隻帶了兩個貼身校尉出了西廠大門,折向東北鼓樓大街的方向去見那汪直。那汪直本差是禦馬監太監,雖說他全部精力全在西廠之上,但是每天還是要進宮在禦馬監裏點個卯,所以韋英必須趕在汪直進宮之前把楊曄的供詞一並交給他,一來算是迴令,二來其中牽涉許多官員也要請旨行事。

    趕到汪府之時,汪直業已早起。此時已用過早飯,換好了公服正準備打轎進宮,見韋英進來才重又坐下。韋英規規矩矩向汪直行罷庭參大禮,而後雙手把楊曄的供狀遞到汪直的手裏:“昨日奉督公鈞旨,已連夜將楊曄董璵等拿獲,現已審結,請督公指示。”說完又把前後經過以及楊曄供狀上的內容向汪直言說了一遍,便垂手等著汪直。

    就見汪直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哼哼一陣冷笑道:“這盡是楊曄的口供麽?”

    “是。”

    “那廝千裏迢迢跑到京師就為了向這些個芝麻綠豆使銀子?我看他不是白癡就是混蛋。”

    “……”韋英聽這話不言語。他知道這供狀裏的把戲根本騙不過汪直,他不好接這個下茬,打定主意悶葫蘆一樣靜等著汪直下文。

    就聽汪直道:“也罷了,楊曄不想盡說實話,咱們也犯不著去得罪縉紳的體麵。我自去進宮啟奏皇上,你這就帶人下去照單抓人就是。”

    韋英猶豫了一下還是應了一聲是。

    那汪直起身接著吩咐:“人犯拿齊之後隻管嚴刑拷問,所得口供造成訪單一並呈進宮去,不必再來煩我。”說著袖了那供狀往外走去。

    韋英直尾隨到府門外看汪直上了轎子遠去,才飛身上馬徑迴西廠分派人馬,一時間西廠校尉四出,把個京城攪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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