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正是韋馱與人鬥法。


    說是鬥法,不如說角力更為恰當。


    那是一頭水桶粗細的大蛇,周身縈繞兇煞之氣,一身玄色鱗片,宛若金石,氣機強橫,想來也非凡物。


    韋馱正是與那大蛇搏鬥。


    那蛇力量不俗,本身也有修為在身,一鞭掃,都能轟碎一片山石去。


    韋馱和尚倒不見他如何施法,仿佛凡俗武僧,隻以肉身對敵,似乎不曾運用修士手段。


    而且陸玄看他模樣,似乎也不是第一次與這大蛇搏鬥了,互相之間頗有些了解。


    隻看那大蛇氣息不俗,一身鱗甲也是非常,即便有飛劍在身,陸玄也沒有多少把握能將此蛇斬了去。


    不是飛劍不利,而是他不通劍訣,發揮不出飛劍的威力,隻能以真氣識神強運,無有劍光迸發,威力大打折扣,難說能否破開大蛇鱗甲。


    陸玄正琢磨著,身旁駁獸梓榆不安的低吼了一聲,似乎也是認得這一條大蛇。


    雖不知是什麽緣故,但既然是韋馱的對手,不管好壞如何,也不好袖手旁觀,陸玄實力雖不如何,總也得試上一試。


    於是召來發髻碧雲簪,化作飛劍,持與手中。


    他能操控飛劍飛遁,卻無有劍訣法門,如此飛劍不倫不類,尚且不如他操持手中,運使凡俗劍法來得厲害。


    如此真氣運練之下,還能激發飛劍劍光,催動幾分力量。


    叫蘇瓊與駁馬梓榆待好,莫要胡亂走動,隨即身形一躍,加入戰場之中。


    韋馱見得陸玄,微微一愣,不過巨蟒卷來,也顧不得多想,隻道:“這大蛇厲害的緊,法力倒不如何,隻是這一身皮肉太過結實,不好處理,你那飛劍不俗,或能建功,隻需斬它七寸……”


    “老道不會劍訣。”


    陸玄一句話,讓韋馱把後續的一些話都憋了迴去。


    這大蛇一身鱗甲,便是他也無法破除,陸玄發揮不得飛劍威力,自然談不上攻什麽七寸要害了。


    韋馱還沒想好說些什麽呢,陸玄又道:“不過我劍法還成,以真氣驅使,或有幾分機會。”


    陸玄持碧雲劍斬在大蛇身軀之上,濺起一陣火花,確實也不好破開鱗甲。


    不過如是運用飛劍劍光,還是能有幾分效用的。


    隻是運使起來有些粗糙,要想真正建功,怕還是有幾分麻煩。


    韋馱有些無言,不過他性子直,這會兒又是與這大蛇糾纏之中,倒也沒什麽在意,很快便道:“這大蛇攪擾灑家多次,就想吞了那駁獸,借其血脈修煉,灑家與它也鬥過多次了,它本不是灑家對手,可惜滑不溜秋,灑家也拿它沒什麽法子。”


    “灑家所修乃是佛門金身,也有一杆神杵,隻是此蛇卻柔韌,錘不傷它,今日須不能讓它再走脫了,正巧那駁馬被你拿了去,我便要這大蛇!”


    也不知是什麽想法,韋馱忽然來了腦洞,就要捉了這大蛇。


    他自家都說拿這大蛇沒什麽辦法,哪裏又來的自信要將人家捉了?


    陸玄有些無語,不過卻也不好不幫,飛劍之下,確見幾分成效,那蛇痛的翻騰起來。


    加上韋馱忽然不知使了什麽法門,周身忽的泛起金光,一身肉殼驟然之間仿佛銅鑄,憑空長了身量,硬生生將那大蛇按住了。


    陸玄見此機會,不好怠慢,周身真氣渡入碧雲飛劍之中,飛劍劍光一長,陸玄騰飛而起,果然建功,成功將那大蛇釘在了地上!


    “呔!”


    見陸玄飛劍建功,韋馱一身爆喝,整個如同怒目金剛,筋肉爆起,忽的拖起大蛇尾巴,猛然甩起,一通亂砸。


    陸玄都險些被波及了進去。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韋馱麵目猙獰,一聲爆喝,高高躍起,便錘在了大蛇頭顱之上。這大蛇本就已經被砸得昏昏沉沉,這一下幹脆直接就昏迷了過去。


    “哈哈,總算是讓灑家捉了!”


    韋馱看著頗有一些興奮。


    陸玄無語,不過也不好多說什麽,將碧雲劍收了去,問道:“法師欲要如何處理,這大蛇雖受了傷,隻怕不多時便能恢複,屆時法師也捉他不住。”


    “既然叫灑家捉了它,它便走不脫了……哎!不與你多說了,這大蛇一會兒就得醒來,灑家要帶它去度化,皈依我佛!”


    說著,竟也不管陸玄,有些亢奮的托著那大蛇,便朝藏馬洞而去。


    連這大蛇來曆也不解釋一二。


    陸玄也不知說些什麽是好,不過韋馱本性便是如此隨性,想到什麽就做什麽,旁人說什麽與他也不甚相關,現下得了這大蛇做玩具,隻怕短時間內也不會跑出來鬧事了。


    這大蛇如何來曆,說來與陸玄關係也不大,仔細想想,自家目的已經達成,也告過辭了,如今倒是沒有什麽好多說的。


    於是轉身朝蘇瓊和駁馬梓榆而去。


    二者正躲在山坡後頭,親見了那大蛇被兇威,得見陸玄迴來,蘇瓊問道:“陸爺爺你沒事吧?”


    陸玄搖了搖頭,看了看打著響鼻,似乎對大蛇被捉十分滿意的駁馬,無奈一笑,道:“我無事,韋和尚去處理那大蛇了,短時間內隻怕不會離開藏馬洞,法圓住持那邊我也與他告過別,你我這便上路吧,也在這龜山耽誤不少日子了。”


    蘇瓊聞言,雖有些好奇韋馱會如何處理那一頭大蛇,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麽話,老實的坐上駁馬後輩,陸玄當下也一躍而上,坐在她身後。


    “走了!”


    蘇瓊輕拍駁馬梓榆的後頸,梓榆四蹄一踏,當下化作一抹白影,瞬間消失在龜山之上。


    ……


    陸玄祖孫二人沒走兩日,羅漢寺便來了一位訪客,不是他人,正是廣休和尚,不過廣休和尚隻在寺中待了半日,得知陸玄二人已經離開,隨後去了藏馬洞一趟,便直接迴轉了蘄水。


    又過一段時日,羅漢寺僧人多日不見韋馱出現,倒也有幾分擔心,於是派人去藏馬洞搜尋,卻隻發現幾片蛇鱗,許多血跡,還有一道像是巨蛇遊過的痕跡,韋馱本人卻是不見了蹤影。


    羅漢寺眾僧被驚,傳揚除去,皆猜洞中有妖魔,江夏郡後來派人將這藏馬洞風封了去,卻又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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