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跟當初勸著項燕原諒是一個道理。李寶國做多了老好人, 自然明白村裏人的算盤。加上想到女兒對李冠軍的深惡痛絕, 這遠近親疏他還分得清,不至於糊塗。他若無兒無女, 可能心疼這唯一的小輩而心軟。可他自己有閨女。那李冠軍咬著牙在外頭跪了將近兩個小時,李寶國沒有絲毫的鬆動, 倒是李月月路過的時候一口啐他臉上。要是旁人這麽做叫落井下石, 李月月身為差點被他欺負的受害者,此時沒有一刀捅了他就已經是李月月最後的溫柔了。最後李冠軍在聽見同村人勸說後, 終於受不了抵著幾乎凍僵的雙腿,被村裏人攙扶著去了大隊。冰天雪地跪了兩個小時, 是個人都受不了。偏偏李寶國堅持著不肯讓他進門, 甚至有人提議給他送口熱水都沒應。至此李寶國也算是在全村麵前說明了自己的心思。就算陳家原諒了他,李寶國這個親叔叔也不原諒, 這件事沒得談。李冠軍在村裏人麵前表現的相當良好,也給眾人留下了一個相對較好的印象。加上這一年來,村裏遭遇的事情太多了,也見識了太多的人心險惡。他們對陌生人的忌憚與日俱增, 相應的,對熟悉人的容忍度也就提高了,而對這種從前做壞事,現在學好的人更增添了幾分認同。加上最近的糟心事太多,周振華也覺得村子裏需要一點積極的事情振興士氣。以及村內米蟲較多的事情也需要解決。而李冠軍其人不論是條件還是背景都再合適不過。所以觀察了李冠軍兩天以後,發現確實不錯,村委會開會,就打算將李冠軍當做一個典型扶持。項駱這頭接到了村裏的消息。周振華倒是個頭腦清楚的,知道項駱跟李冠軍算是老冤家了,也怕貿然扶持李冠軍會得罪項駱。不得不說,這樣的老油條處事想的還是挺周全的。項駱聽見消息看了一眼祝炎,項駱無所謂,主要看祝炎怎麽想。祝炎對來傳消息的人說道:“那是村裏決定,你們決定肯定有自己的思量,這不用跟我們說。”這話雖說有些模糊,但也給出了態度。他們不會幹預村裏的決定。隨後,村委會那頭就放出了消息,讓李冠軍進了村裏養蘑菇的大棚裏頭先幹活,後續等來年開春,隻要他願意,村裏打算再開養鴨場,就讓他做領班來領人幹活。這是村裏向那些米蟲表達的態度,隻要老實肯幹,不論之前什麽樣,隻要現在開始老實肯幹,村裏也就會給大量的機會讓人翻身致富。這才幾日的功夫,李冠軍的身份先從了一個偷盜害死人且對堂妹下手的十惡不惡的罪人成了浪子迴頭懺悔年少無知的好孩子。現在又有了村裏人的大力扶持,成了前途不可限量的上進青年。李月月這頭鼻子都快氣歪了,聽了消息又來項駱這邊吐槽村委會怕不是養了一群傻子。祝炎隻喝茶。難得講究一次,用的正經茶具,項駱在喂鴨子,祝炎倒是心安理得老神在在的喝著功夫茶。給李月月倒了一杯,小巧的青花瓷杯內盛著棕紅色的茶湯,漂亮的有些不真實。祝炎嗅嗅茶香,喝了一口:“這茶是之前合作夥伴直接從產地帶過來的極品,我都舍不得喝,你今天是來這了。”李月月一直看祝炎就不是普通人,他的身上帶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可究竟是什麽又說不出來。一眼瞧著,就像是這世間最美好的事物才能堆砌出來的。端起茶杯,她不懂茶,可光看著這麽一番功夫就喝這麽一小杯,也是知道高大上。喝了一口茶水,入口柔順,口舌生香。隻是茶雖好,飲茶的人心境不佳,隻喝了一口就放下了。“這茶給我喝了浪費。”李月月道。她實在不是個品茶的人。祝炎卻道:“哪有什麽可惜不可惜的,就是一口飲料。口渴的時候用來解渴,無聊的時候用來消遣,參禪的時候用來靜心,恐懼的時候用來壓驚。茶葉和沏茶的水也許分好壞,不過這喝茶的人雖各有不同卻也沒有貴賤之分,這茶水也始終是一杯水罷了。”李月月一怔,似略有所思,祝炎攤手笑道:“我也不懂茶,就是弄來玩玩全當消遣。”李月月笑道:“你這話倒是讓我想到不少。”“那你這杯茶就沒白喝,”祝炎將茶杯放下,“若是心裏不爽亂發脾氣或是找人吐槽是最浪費時間的做法。這對對方沒有任何影響。你要是覺得奇怪,就自己去查,去證實不對的點。然後拿著證據甩他一臉。若是對方沒什麽把柄,你就自己創造出來一個。隻要別自己被抓住小尾巴,誰還管得了你做了什麽。”祝炎說完話,唇角一勾,像極了一隻引誘孩子吃糖的老狐狸。李月月略無語:“聽你這話,怕不是在叫我學壞。”祝炎瞥他一眼:“你要是兩句話就能跟著我學壞了,那也是你的本事。這世道好人壞人的界限本來就模糊。”李月月再度拿起茶杯一口飲盡,跟祝炎道了謝就起身離開了。項駱剛好跟他擦肩而過,用濕巾擦擦手還有點奇怪這丫頭怎麽剛過來又走了。進屋就嗅到了一股子茶香。項駱剛好渴了,坐在祝炎身邊,拿起祝炎剛喝一口的茶杯一口喝了。“有點少。”祝炎直接將壺交給了項駱,項駱剛要倒,祝炎道:“這種壺就是直接拿著對嘴喝的。”項駱瞧著這壺口確實小巧可愛,壺身尚溫並不燙,就直接順著祝炎的話對嘴喝了一口。祝炎看他喝了才笑容加深道:“這叫西施乳壺,隻是覺得名字不雅觀,簡稱西施壺,你猜為啥叫這個。”項駱再仔細看看,一口茶差點噴出來。“別鬧。”項駱喝茶的心思都沒了。將壺放下去。祝炎挑眉:“不過是個壺,沒必要這麽大反應吧。還是說你已經彎到了連壺都用不了。”名字確實不雅,不過用這壺的人多半都不知道其原本的意思。項駱知道祝炎是故意擠兌他,幹脆直接將人抱起來起身向床的方向走:“那還不至於,不過我這人更喜歡玩真的。”祝炎被抱著已經笑得不行了。當然,過後那隻壺再也沒在家裏出現。再喝茶就用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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