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對門的李寶國也參與了進去,還過來找項駱一起。項駱是不湊這個熱鬧了。“我就不去了,萬一進了誰家,誰又說家裏金戒指丟了可咋辦。”李寶國自然知道項駱是在諷刺誰, 不禁一笑道:“那也是, 這種時候誰都不想有爛事貼身上。不過你家糧食還夠吃嗎?你家這三個大小夥子呢, 得不少吃吧。我家你小妹就能吃, 別看瘦的跟猴兒似的,吃的比我都多。這都快養不起了。”李寶國話雖這麽說,可提起女兒臉上還是帶著驕傲的笑容,這世道還能吃能喝的, 那就是最大的幸福。李寶國是前幾年沒的妻子, 自己跟女兒堅持了幾年相依為命,感情自然沒的說。項駱笑道:“能吃你不也得養著?”李寶國半開玩笑道:“早晚把她嫁出去!”“那可得找個糧食多的人家,不然養活不起。”倆人說笑著, 李寶國就去清雪了。項駱家裏是沒什麽,院裏院外掉落的物資也都收集起來了。院子裏挖的雪洞正好玩兒呢, 也沒必要清理。一戶戶人家的悲劇被揭開, 讓所有參與清雪隊的人這幾天的心情都十分低落。屍體多半都清理了,隻有其中最特殊的兩具屍體,村裏給多少薪水都沒人敢動。不是旁人, 正是當初政府用戰鬥機灑下物資的第二天失火的人家。熊熊烈火因為出行不便而沒有人過來滅火,不過因為雪太大, 鄰居也沒有遭殃。隻是這戶人家被燒的很幹淨。而這戶人家裏原本住著的是一對小夫妻。這對小夫妻已經被燒成了焦屍, 緊緊抱在一起仿佛融在了一起。焦炭一般的身體看上去駭人極了,自然就沒有人願意去靠近。屍體還留在被燒的破敗焦黑的屋子裏,所有人都在傳說那裏頭的詭異和恐怖。李寶國沒事的時候來項駱家裏坐一坐, 也將事情跟項駱說了。“我是沒敢進去,就站在外頭聽別人說的。說裏頭整個屋子都是熏黑的。之前咱們村裏著過火,沒有黑成那樣的!屋裏犄角格拉的裏還有那麽多灰堆著,根本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倆人抱在一起就躺在炕上,跟睡覺一樣。看位置還在被窩裏頭。都說是倆人死了以後火才著起來的,不然活人肯定得掙紮啊!那倆人燒在一起都快分不出來了!我好歹也活了幾十年了,可真是頭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李寶國說了一下,還覺得背後生風打了個哆嗦。項駱看了一眼祝炎,見祝炎看著茶幾沒開口,顯然是想到了什麽。項駱道:“這世道說不明白的何其多。”李寶國同意的點點頭:“是啊,這世道本就不是人待的。他們都說,那小夫妻說不定就是被人害死的,肯定冤魂不散。所以誰都不敢碰,說什麽也不能碰。他叔家弟弟想要進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剩下的,糧食可能燒沒了,可兩夫妻結婚時候的金銀首飾什麽的可都還在呢。可一進去看一眼就被嚇著了,迴家就發燒了。”每個地方都有獨屬於自己本地的可怕傳說,本村也不例外。而這一對小夫妻詭異的死亡,就成了這末世之中最引人注目的謎團。這世道,本來就不缺這樣的悲劇。李寶國喝了水說了下最近的見聞。也是前段時間閉門不出憋得狠了,說了一會兒話,還要迴家去吃飯。人走後,祝炎忽然道:“我想去看看。”項駱並不驚訝,剛剛祝炎的表情看得出他想到了什麽:“想到什麽了?”祝炎搖搖頭,他自己也不能肯定,總要去現場看一眼才能證實。有一點兩個人是不同的,項駱相對而言有更強的邏輯性,擁有更好的邏輯推理能力。而祝炎的想象力則是往往能夠給人帶來更多的驚喜。當初上學時候,二人還曾經找過一些未解謎案,項駱是根據現有的條件推理出最有可能的情況和兇手,祝炎卻可以通過幾張照片和人員的供詞大概在腦海內模擬出整件事的經過,然後細致的說給人聽。這也是當初抓李冠軍的時候,他為什麽這麽快給出他的側寫幫助李冠軍的落網。隻是這一次並不是遊戲,祝炎有心去證實自己心裏所想到的東西。至於想到了什麽,項駱當下還不明白。項駱心裏也有了個關於謎團的答案,但不知道祝炎心裏所堅持的。那一對遇難的小夫妻。隻怕是自殺的。這個說法說出去,隻怕村裏大部分人的都不會相信。第二日,二人吃過了早飯現先是去巡邏隊登記巡邏一天。登記的人問他們以後什麽時候來可以提前排班,項駱隻說看看吧。清雪過後,來的人又少了起來,尤其是後半夜。村裏沒辦法,將後半夜的那一班加了雙倍,年輕人願意去的依舊很少。後半夜幾乎是老人的專場,不知道的還以為一群老頭集體打更。當然,當前這活也跟打更差不多。二人一塊排班忙了一個上午,交接班以後,二人迴去的路上十分自然的走到了著火的那一條街。村裏每條街都很長,所以中間是有幾個胡同用於走人的,所以走下麵的街走胡同迴家也正常。等到了發生火災的那戶人家,祝炎邁步往裏走,項駱將人拉了一把。“別嚇著。”祝炎看項駱一眼:“喪屍都見那麽多了,還怕這個?”隻要心存敬畏之心,心裏無愧,那麽便無所畏懼。項駱不知道祝炎想要明白什麽,隻是快走了兩步,先祝炎一步踏入房門看一眼。房門大開,顯然,最後一個離開的人並沒有將門關上。門口的腳印還有些淩亂,這兩天,來來往往的人一定不少。木門坎都被掃幹淨了,踏入房屋,就感覺到地上灰蒙蒙的一片,項駱蹲下神用手指摸了一下,是灰,一層厚厚的灰。看樣子更像草木灰。抬頭看屋子,角落裏堆積了大堆灰燼也證實了項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