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些年祝炎來村裏找過他,兩次,可都沒人。祝炎不是個會自輕自賤主動追求人的人。項駱無故消失,很有可能就在躲他。既然這樣,祝炎又何必自找無趣。項駱指了指右眼:“我看見你被送去了戒同所。”祝炎一怔,眼中帶著幾分驚愕看著項駱。項駱沉浸在當時看見那些的痛苦,沒有注意祝炎的表情。而是自顧自道:“奶奶死後,我一夜間獲得了這一能力,看見了無數人的未來,更預見了現在的末世。當時我還小,沒辦法承受這樣的刺激。說出來以後,差點被送去精神病院。還因為網絡散播謠言,被抓起來關了兩天。我從那裏出來去學校找你。你明明在跟同學說笑。可我的右眼看見你被送去了戒同所。”當時右眼中的祝炎,雙目迷離,痛苦難當,仿佛經受著世間最殘酷的折磨,深陷地獄。“所以……你覺得是你帶給我的?”項駱沉默些許才開口:“我後悔了。”隻是當時的他經曆太多,受了刺激,一時鑽進了牛角尖。就真的從祝炎的世界裏消失的無影無蹤。“那這些年呢?你後悔了,然後呢?”為什麽不來找我。項駱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這些年思念祝炎有時都在發瘋,可心裏卻仿佛被建立了一道無形的屏障讓他寸步難行。就隻能在準備末世種麻痹自己。逼迫自己將一切做的盡善盡美。找借口先給他建立一個末世後安全的堡壘,然後再去找他。何等可笑。見項駱沒說話,祝炎卻笑了,笑的十分諷刺。“你的右眼還真厲害,比算命的都準。”項駱自然聽出了祝炎的意思,驚愕道:“難道你……”“沒錯,我真被送去了。就在你消失後不久。”祝炎唇角勾起,給了項駱一個最殘忍的微笑,“那裏環境可真好,幫助人改變喜歡男人的想法。電擊、鎮定劑、催眠、崩潰教育……還真爽透了。”祝炎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刀子從項駱心間上刮過,而他聽見這話的每一寸反應,都帶給祝炎近乎扭曲的報複快感。原來他還在意。項駱的嗓子眼哽住了,祝炎卻開口道:“但這並不是你帶來的。是我三叔莫須有,跟我爺爺造謠說我是同性戀,陷害我被爺爺送進去的。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這就更加諷刺了。項駱以為自己會給祝炎帶來痛苦厄運,可這件事從始至終都跟項駱沒關係。反倒是他的離去,給祝炎在那裏的生活更增添了幾分悲涼。一個十八歲的高中生在那裏,會是何等絕望。祝炎欣賞著項駱的表情,卻突然又咳嗽了起來。了解了之前的所有以後,祝炎心裏反而沒那麽大壓力,人也虛弱了下去。安維聽見咳嗽聲進來扶著祝炎躺進床裏蓋上被子,祝炎沒再開口,項駱也沒臉開口。這時候外麵又想起了喇叭聲,說著什麽。項駱將窗戶開了一條縫隙去仔細聽。這種喇叭的聲音失真率很高,聽廣播內容需要連蒙帶猜,不過簡單的話反複聽,就多少能明白了。一迴頭,祝炎已經合上眼休息了,安維走過來,麵帶疑惑。項駱低聲道:“是換糧的來了,我去換一下。”相□□點頭,項駱出門,將準備好的黴糧拿出來,這裏隻有少部分是之前去舅舅家奔喪時候發黴的,多數還是項駱為了避免懷疑故意放發黴的。站在院子裏,其實換糧的人挨家愛會走還是需要時間的。不過項駱家裏位於第一條街,相對比較快。打開門,瞧見門口有人掃地。是馬家的人,將地掃一掃,再用水反複衝刷。項駱看一眼沒說話,透過門口的人看路的盡頭果然有一輛軍用卡車。這就不用擔心別的了。等了一會兒軍隊的人過來,看見門口人的動作,經驗豐富的戰士當即想到了血。不過問的還是比較隱晦的。“您家這是殺雞了嗎?”沒有開口就問你家是不是死人了,這容易挨揍。項駱道:“有瘋子在我家門口咬死人了。這是死者家屬幫我收拾一下。”戰士頓時嚴肅了起來,忙問道:“瘋子是誰?有沒有咬傷別人?”顯然官方也重視起這件事了。項駱隻搖頭:“就是這一條街的事情,具體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剛到家,事情知道的不全。”見他不願意說,戰士也不強求,隻是拿出來一個a4紙釘成的宣傳冊,嚴肅道:“這件事情非常嚴重,我們抓不了幾個所謂咬人的瘋子,發現他沒有心跳和唿吸,大腦也沒有任何反應,是生理上的死人。但會十分執著於咬人,且傳染性極強。十分符合電影裏的那種喪屍。我們接到的命令就是帶走所有這種活死人和被抓傷咬傷甚至咬死的人。這是為了其他人的安全,還希望您能配合。”“喪屍……”項駱皺一皺眉,還是盡量管理自己的表情,掃了一眼第一頁的內容,點頭道“行我記下了。”“這不禁是記下來。”戰士道:“我們也需要對每個人進行簡單檢查,確定表麵沒有任何傷痕,且體溫正常才行。”項駱表情一變道:“發燒也算?”戰士道:“這個要看醫護人員的意思了。如果一個人狀態迷離且持續高燒不退還是很危險需要帶走的。放心,帶走的每個人我們都會盡可能給予最好的醫療支持。”敖吒的第一反應就是絕對不能讓他們帶走祝炎,他好不容易次讓他迴到自己身邊!“但如果隻是簡單的感冒或是受到驚嚇呢?”項駱道。看出了項駱的維護,戰士頓一頓道:“同誌,我希望您不要影響我們的任務。我們隻是聽上級指示。”項駱還要開口,祝炎的聲音卻在門口響起。“我接受體檢。”項駱迴頭,看著祝炎輕輕搖頭。祝炎卻自己走了過去。他還在發燒,腳步虛浮,但人看著十分正常。一個醫生帶著兩名護士對祝炎進行了簡單檢查,又讓他脫下衣服確定山上沒有任何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