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虎,你們都給我退下。”杜掌櫃大喝一聲,聽見沒有——你們都給我退下!”

    “老爺,您稍等片刻,我到朝天門去一趟,飛虎——不要讓他們跑了。”幾根毛朝門外走去。

    “劉五,你給我迴來。不可造次。黃掌櫃,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黃天右在杜掌櫃的舌頭尖上,由“客官”變成了“黃掌櫃”。

    “這就對了。杜掌櫃,那我們就坐下來‘說道說道’!”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黃掌櫃,我們到後院去談,您看怎麽樣?”

    “不必了,在哪兒的事情,就在哪兒了。”

    “行,就依黃掌櫃,劉五,你們都退下。”

    “老爺——”劉五斜著身子、歪著腦袋,橫眉怒對。

    “退下!”

    劉五等人這才退出門外。飛虎用手捂著腦門,低著頭走出當鋪,樣子顯得非常狼狽——他的手指縫裏流出了血——血滴到了衣服上。

    眾人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恐怕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的西洋景了;附近店鋪裏麵伸出一些腦袋側目斜視著盛隆典當。

    黃天右揮了一下手,得子也退至門外。

    當鋪裏麵隻剩下黃天右,杜掌櫃和夥計蝙蝠。霍師傅站在櫃台裏麵,臉色蒼白。縮著腦袋,聳著肩,弓著腰,渾身發抖。

    “大貴,昨天晚上,誰在庫房值守?”杜掌櫃眼睛直視著大貴,他眯著眼睛,眼睛雖然不大,卻炯炯有神;太陽穴上有一個黃豆大的坑,坑裏麵青筋在蠕動。蝙蝠的名字原來叫大貴。

    “老爺,昨夜值守的是阿文和炳叔。”

    “你去把他們倆叫到前麵來。越快越好,千萬別耽擱了。”杜掌櫃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大貴的眼睛;他在說“千萬”的時候,語氣很重。

    “老爺,我明白了。”

    “去吧!”杜德凱拍了一下蝙蝠的肩膀。

    大貴走進櫃台旁邊的小門,他的腦袋閃了一下就不見了。

    黃天佑翹著二郎腿,喝著茶,靜觀其變。

    杜老板滿臉堆笑:“黃掌櫃,本當鋪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聽黃掌櫃言之鑿鑿,這裏麵一定有誤會。盛隆典當行一向以信譽為行事之本,請黃掌櫃稍安勿躁,我杜德凱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貴當鋪可謂是藏龍臥虎之地啊!”

    “黃掌櫃,此話怎麽講?”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加工出一模一樣的玉佩,能以這種方式瞞天過海,以假亂真,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慚愧——慚愧,一定是有人從中做了手腳。‘盛隆典當行’決不能容忍這樣的害群之馬。都怪敝人疏於防範,罪過——罪過。”

    “能把玉佩雕刻的分毫不差,此人不是一個小角色啊!”

    “請黃掌櫃把玉佩給我看看。”

    玉佩就放在茶幾上。

    “看吧!”

    “霍師傅,拿一個放大鏡來。”

    不一會,霍師傅拿著一個放大鏡走出了小門。他把放大鏡遞到杜掌櫃的手上,然後退到了櫃台裏麵。

    杜掌櫃接過放大鏡,拿起茶幾上的玉佩,認真細致地看了起來。杜掌櫃應該是比較有發言權的,他昨天見過黃天右的玉佩,以他的閱曆和眼光,應該是能夠發現問題的。他把黃天右從夫子酒家請到杜府,最後又以一百兩紋銀做成了這筆生意,說明他對玉佩的品質和價值是認可的。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大貴帶著一個二十幾歲的,身材高大的小夥子走出櫃台的小門。

    此人撲通一聲跪在杜掌櫃的麵前,頭像搗蒜一樣,磕在地磚上:“老爺,我對不起您,我鬼迷心竅。”小夥子的額頭上已經磕出了血。

    “老爺,這位客官說得沒錯,他的玉佩被阿文掉了包。”大貴走到杜掌櫃的跟前道。

    “黃掌櫃的玉佩在什麽地方?”

    “老爺,在這——”阿文哆哆嗦嗦地從腰上解下一枚玉佩。他舉起右手,那枚玉佩放在在手心裏。”

    “黃掌櫃,您請過目,”

    黃天右接過玉佩,上下看了看,然後點點頭;“這就是我的玉佩。”

    “來人啊!”

    幾根毛衝了進來,後麵跟著幾個人。

    “老爺,您有何吩咐?”

    “家法伺候。”

    “這——”幾根毛望著跪在地上的阿文,“老爺——”

    “還愣著幹什麽,把他拖到祠堂去。黃掌櫃,請將尊駕移至祠堂。”

    杜掌櫃接下來要做什麽呢?

    杜掌櫃所謂的“家法”又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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