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雪睜開雙目,意識還有些模糊,小腹泛著一絲針紮似的疼痛,身體好似缺了些東西。

    迴想之前發生的事情……晌午的時候因著汪芷容那個棄婦牙尖嘴利,她們幾人商量著要徹底將她從宇文家趕出去,什麽汪家汪世道的,不再顧忌了。於是她們便決定像上次誣陷她偷竊一樣,在那碗銀耳燕窩粥裏下了迷藥,隻要等到汪芷容迷倒以後,她們便把她拉到一個男仆人的床上去。那個仆人是她們早就買通了的,隻要完成了這件事,便給他一筆錢讓他遠走高飛。若是夫君知道了一個被他休了的女人還不老實,跟個下人上了床,定會勃然大怒,到時候……哼!這個女人肯定不能在宇文家繼續待下去。但是,她們幾人之前都是吃了解藥的,為什麽她還會暈倒,而且腹痛難忍?

    感覺身邊有人存在的氣息,轉頭看去……

    看著醒過來的淩雪,沈氏甩著帕子坐到床邊,柔聲道:“雪妹妹,你醒了,可真真是把我們嚇死了。”

    “是啊!是啊!雪妹妹竟連自個兒有了身孕都不知道嗎?真是可惜了,好端端的孩子就這麽沒了。”如天玉手把玩著她胸前的那縷秀發,聲音中帶著歎息,可是芷容卻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幸災樂禍。

    頗為無奈的搖搖頭,真是恨鐵不成鋼啊!都這個時候了,這如天竟然還沒意識到她可是被懷疑的對象之一啊,居然還敢在這裏幸災樂禍!真不知道該說她什麽!

    淩雪聽聞此言,駭然大驚。手不由摸上自己的小腹,感受著下體那還泛著的陣痛。她竟然懷孕了?可是……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還在不在?”淩雪眼眸睜大,裏麵閃爍著濃濃的驚恐。

    沈氏等聞言,臉上俱是一沉。尤其是阮氏,身子瑟瑟發抖,搖搖欲墜,臉色更是發白,嘴唇緊抿著。

    誰都沒有說話,還是芷容開口:“五姨娘,你的孩子已經沒了,因為有人在那碗銀耳燕窩粥中下了紅花!”

    芷容聲音平平淡淡,波瀾不驚,但於淩雪卻是個晴天霹靂砸在了她的頭上。從剛聽到有了身孕的極度喜悅中,一下子就跌落到了深不見底的穀底。

    芷容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那是她的孩子啊!若是個男孩,她的孩子可就是宇文家的長子,到時候宇文家的一切還不都是她兒子的。那時候她就可以母憑子貴,成為宇文家真正的女主人!退一萬步講,即便是個女孩,如今宇文家也隻有沈氏生了個兩歲的女娃,她若是生個女孩也是稀有的,還怕她在宇文家的地位不能升級?

    但是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成了空想,她的孩子,她的未來,就這麽沒了。看她那個樣子,芷容不由打了個冷顫,她一定是想要將那個害了她孩子的人碎撕萬段!

    果不其然!淩雪眼睛裏帶著無盡的恨意掃過屋裏的幾個人,芷容等人隻覺得臉上好像被刀子刮過一般。

    最後,淩雪的眸光停在阮氏身上,眼中的恨意瞬間暴漲,隻見她掀開身上的被褥,迅速而敏捷的奔到阮氏身邊,絲毫沒有剛才在床上時那種虛虛弱弱的感覺,此刻的淩雪,像個悍婦!

    “啊啊啊!我要殺了你!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孩子對不對?一定是你!是你的貼身丫頭端來的那碗粥,也是你的丫頭分派的那粥!你個壞女人!我要殺了你!”

    淩雪瘋了一般扼住阮氏的脖頸,口中一直念叨著要殺了阮氏。此刻,她認定是阮氏要陷害她的孩子,所以在粥中加了紅花。

    這個女人的瘋狂絕望是可怕的!芷容這麽想著。不過若是有人也害了她的孩子,隻怕她不隻掐住那人的脖子,她要拿把刀,在那個人的臉上一刀一刀的劃個血肉模糊。她絕對不會讓那個人輕易死去,她要讓他生不如死,狠狠地折磨他。這就是一個女人絕望中會做出來的事!

    沈氏和如天都紛紛上前拉著淩雪,如今男主不在家,若是家裏出了人命,她們可不好交代。可是淩雪此刻早已陷入極度絕望中,力氣大的很,豈是她們兩個女人不使力的拉扯就能成功的。

    淩雪扼住阮氏的手越來越緊,阮氏隻覺得唿吸困難,意識也漸漸模糊,窒息的感覺讓她知道死亡正慢慢朝她走來。可是她還在掙紮,因為那個下藥的人真的不是她啊!

    “咳咳……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淩雪……真……的……”

    阮氏的話已經連不成句,芷容再也看不下去了。在她眼中,幾位姨娘都有嫌疑,在真相未明之前,誰都不能出事!

    上前幾步,扯住淩雪身後的衣服,狠栗一把將她往後一拉。許是誰都沒有想到會突然多出這一股大力,淩雪一個踉蹌,手就離開了阮氏的脖頸,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淩雪坐在地上,呆了呆,而後嚎啕大哭,聲聲指責她們幾人。

    “哇哇哇,你們幾個都暗藏禍心,都不想我肚子裏的孩子好!一定是你們合夥害了我的孩子,我詛咒你們都不得好死!一輩子都生不出孩子,就是生了孩子也沒**兒,生了孩子也缺胳膊少退兒!你們……你們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

    “夠了!”

    沈氏一聲,滿含怒氣,令正罵的歡快的淩雪一下子噎住了,眼淚撲朔撲朔的往下掉,卻不敢再罵。在這個家裏,除了宇文燁霖,沈氏是最有威嚴的,她又是帶著怒氣高聲一吼,自然更是氣勢倍增。

    芷容偷偷觀察了阮氏和如天,阮氏臉上蒼白中帶著一絲不正常的紅暈,手捂著脖頸在那裏邊咳嗽邊看著淩雪。如天臉色鐵黑,對淩雪的一番怒罵也是氣憤在心。

    沈氏隻高聲喊出那麽一句就不再說什麽了,隻是臉色鐵黑的瞪著還坐在地上撲朔撲朔掉眼淚的淩雪。

    芷容在心裏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還是得要她上場啊!走到哭著一臉花容的淩雪身邊,彎下身,就這麽蹲在她麵前。

    正哭的歡快的淩雪這時卻抬起頭,臉上是梨花帶雨的,紅腫的眼睛卻狠狠地瞪著她。

    芷容無辜的摸了摸鼻子,這事又不是她惹的,她都差點成了別人手中的刀,好來一招借刀殺人。算起來,她也差點成了受害者嘛!可是這位姑奶奶卻還是好壞不分,誰在眼中都是敵人!

    “唿。”這次是終於歎出了這口氣,反正這個女人也沒有做出什麽有損她利益的事,她對眼前這個女人也沒有什麽恨意。那她就好心的提點一下這個笨的無可救藥的女人吧。

    “五姨娘,三姨娘若真的想害你,又怎麽會讓自己的貼身丫頭去端那碗粥?這不是明擺著要你懷疑上她嗎?就算是再笨的女人也不會用這麽明顯的計策來陷害你吧?”

    芷容聲音雖平淡無奇,但淩雪卻是聽進去了,其他幾個女人自然也聽進去了。阮氏是感激的看著芷容的背影,沈氏和如天卻臉色更黑,都快比得上鍋底了。

    淩雪也不哭了,紅腫的眼睛靜靜地的掃過阮氏,又看了看沈氏和如天,最後目光在如天和沈氏中徘徊,似在思量到底這個在粥中下藥的人到底是誰。

    沈氏還算鎮靜,沒說什麽,如天卻是個忍不住的,她上前一步,右手拿著帕子,顫抖的指著芷容,道:“你莫要信口胡說,我連淩雪懷孕都不知道,怎麽可能在粥中下藥害她。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一定是你在粥裏下藥要害淩雪的。對對對對!一定是你這個女人,你連我們宇文家的鎮宅之寶都敢偷,還有什麽不敢的。”

    說罷,轉頭看向淩雪:“雪妹妹,一定是這個女人害了你的孩子,我真的不知道你懷孕的事,更加不可能害你啊!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淩雪果真把頭轉向了芷容,帶著探究的目光。芷容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她居然又成炮了。

    伸手欲扶起依舊坐在地上的淩雪,她剛小產,地上涼氣對她的身子可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如天的那句話起了作用,淩雪根本不領情,一把將她伸過來的手打開。

    芷容聳聳肩。既然你自己不愛惜身體,那我這個外人也管不著了。

    直接站起來,轉身看向有些憤恨的瞪著她的如天,然後又轉向一邊為發言的沈氏。微微一笑,道:“請問二姨娘,傍晚之時,可是您派了春桃讓我到前院來用飯?”

    沈氏一愣,一雙眼眸黝黑深邃,語氣還算沉靜。“是。”

    又是一笑,隻是此刻這樣的笑容即使再和善,誰也不會覺得如沐春風吧?

    “那敢問二姨娘,自芷容被休之後,芷容都是幾時到過前院?”

    沈氏想了想,點頭答道。“除了汪老爺來那次,便隻有今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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