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撈金的人,都或多或少地信一些神神道道的東西,常年在黑暗裏行走,在虎口中奪食,神經每一天都緊繃著,不信點什麽東西,心理受不了。要麽信神,要麽信神,總要把一顆心托給什麽比自己更厲害的角色,好像隻有這樣,才能真正平安無事,得到自己想要的。和澤神不是這個世界本土裏存在的神,不能直接出現在除了陰山之外的地方,所以,他們以托夢的方式向外界世家的家主傳達了一條信息,大意為:開放中心區域長生樹,特邀世家能者前來采擷。並點名邀請其中幾個世家的後輩。沒有人不想長生不老,甚至於,很多世家在最初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進山的。但沒有什麽是可以輕鬆獲得的,和澤神托夢的同時,也說明了代價。最低隻能保證五分之三的死亡率,這個比例高得可怕,足以讓一些人產生放棄這樣機會的想法。這是和澤神告訴所有家主的信息。還有一條沒有公布的信息。從那些知情者躲避的言辭中,關毅推測,另一條代價似乎是讓這些人幫他們做一件事。一件隻有在長生樹那裏才能完成的事情。“什麽事情?”丁睦似乎想到了什麽,手緊攥衣角,嘴巴微張,心中忐忑。關毅抬眸,與他對視:“一件能讓這黑龍從鐵鏈裏掙脫的事。”但顯然,他們沒有成功,或者說,他們成功了,結果卻還要等很久。“我傾向於,他們沒有成功,但是起了一部分作用。”丁睦想著,說道。如果他當時就成功了,那麽那龍早就會掙脫鎖鏈,逃之夭夭,但如果說他們沒有成功,也不可能,黑龍既然封閉了陰山三年,就會提前想到沒有成功的可能性和處理方法。他們成功了一半。關毅點了點頭,說道:“你猜得沒錯。”丁睦看著手裏捏著的那張紙,摩挲著上麵的花紋,從衣服裏把那枚護身符拿了出來,和畫上的龍對比著。和他護身符上的龍相比,這畫上的龍鱗更加完整,更加光亮,更具神威,他護身符上的那條龍更像是一頭妖獸。如果這畫著黑龍的畫有問題,那他的護身符呢?他曾經開眼看過這護身符,沒有什麽問題,隻是閃著淡淡的靈光,但那靈光也是正常的,它作為一枚護身符存在,如果沒有任何的靈氣存在,那更不正常。他想著,這枚護身符是關毅的爺爺說沒有問題的,也被關毅介紹的人研究過,都表示十分正常,沒有問題。如果真的發現了這符有什麽不對,那就是說關老爺子唬他,無論是從什麽角度來看,都沒有可能。關老爺子沒有理由欺騙他。他安了安心,把這東西放迴了衣服裏,並沒有看見他的右手和這東西接觸的時候出現的一閃而過的一道黑影。那是一個手印。它常被用來標記鬼的新娘。.他們帶著那個筆記本迴去了,不光帶著這個,別的或許有用的東西也一並帶上了。並不多,連一個包都沒裝滿。丁睦抱著包,慢慢地摸了摸放著雞鳴眼斑的地方,想起那天的經曆,總覺得當時的自己好像是被魘住了一樣,急不可待地就要在那裏用這石頭。還好沒有惹出什麽禍來。他閉著眼睛,準備休息。睡了一路,車突然停下了,他以為到家了,迷迷瞪瞪地睜眼去看。原來是到了個加油站,車沒油了,正在加油。他又閉上了眼睛,想要睡覺,車外車內鬧哄哄的,越吵聲音越大似的,倒是怎麽都睡不著了。人一睡不著,別的感覺就泛上來了,他閉著眼,總覺得想上廁所。他一動,旁邊閉著眼睛的關毅就把眼睛睜開了,眼神清明,看上去並沒有睡著。“我上個廁所去。”丁睦跟他說了聲。關毅點點頭,把空給他讓出來了。丁睦站在小便池旁邊,隨著膀胱的排空,他越來越清醒。他越清醒,就覺得周圍的環境越不對勁——不,不是周圍的環境不對勁,是太對了。這周圍的感覺,和丁家村,和隆坡渠,完全不同。那是一種靈魂上的放鬆,是一種絕對的輕鬆感。他恍恍惚惚地迴到車上,被關毅看出了什麽。“怎麽了?”關毅問。“你有沒有感覺,這裏和我們家那邊的感覺不一樣。”丁睦轉頭看他。關毅的感覺並不如丁睦靈敏,尤其此時正在他所不熟悉的山外地區——他的經驗都是針對山內的。所以他搖了搖頭。丁睦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