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龍他熟悉無比。和他脖子上正掛著的護身符上雕刻得一模一樣。是那條囚龍。他不動聲色地坐迴了原位,放好了碗,指了指背後的畫,小聲說道:“那畫上畫的是黑龍。”關毅聽了,眼裏露出一抹詫異,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等他倆都吃完了麵,丁睦起身付賬,關毅站在門口等他。老板正站在鍋旁用勺子攪動湯水。關毅拿出了一包煙,給他遞了一根,並替對方點上。“大哥在這開店開了多少年了?”關毅叼著煙,自然無比地搭話。煙是開路利器。那位大哥接了煙,挪了幾步,離鍋遠了些,捏住尾端放嘴裏嘬了一口,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對關毅也有了些好感,答道:“有三五年了吧,陪著我愛人來的。”他往裏看了一眼。丁睦正跟老板娘問著什麽,還指了指牆上的龍,似乎是在問這畫的事兒。“你弟弟?”老板試探著問了句。“嗯,對。”關毅點頭,“小孩兒學美術的,喜歡那東西。”“謔,難怪,看著就是高材生。”老板點了點頭,表情愜意地又嘬了一口。“不過那畫確實漂亮,我這沒學過的看著都覺得,好大的氣派。”關毅也吸了一口,慢慢把話題往那畫上引,“作畫的人功夫挺足,這麽好的一幅畫,得花不少錢吧?”“嗨,沒花多少錢,這龍是我愛人上山請來的,高人畫的,據說裏頭化了高人的功德。”老板擺了擺手,“其實吧,我覺得這都是騙人的,但是我愛人不聽,說了她又煩,我覺得這畫看著不大舒服,沒讓她放家裏,她就給貼這兒了。”“確實。”關毅點點頭,“那龍看得我發毛,初看還行,越看越覺得毛。”老板像是遇著知音了似的,一臉激動,說道:“是吧!我也覺得那畫看著不好受,我跟你說啊,這畫可邪門兒了。”“這話怎麽說?”關毅作出一臉的好奇,似乎隻是對這畫有些感興趣。老板偏頭往屋裏瞅了瞅,見老板娘還在和青年講話,沒有往這邊走的意思,他這才放心下來,說道:“你是不知道,我兒子啊,他以前身體不好,經常發燒,有的時候發燒都燒得孩子說胡話,不發燒的時候,也是小病不斷,給我倆都愁得掉頭發,我當時以為這是抵抗力差,但我愛人不這麽認為,她覺得這是孩子被東西纏住了,非得要請大神來看。”“就因為什麽?我跟你講,說了你也不信,就因為我兒子發燒的時候,燒迷糊了,說自己屋裏有個穿白衣服的男人,每天拿著黑色的花站在床邊。”老板抽了口煙,看起來有些滄桑,“才多大的孩子,都分不清什麽是假的什麽是真的,我老婆一聽就嚇得給他求神拜佛,啥用都沒有,最後找著了那個廟,請來這畫之後,巧了,我兒子的病好了。”“那不挺好的嗎?”關毅發出了疑問,“怎麽不對呢?”“不,我跟你說,這畫最開始是放我們家客廳的,我們家掛了這畫之後,我兒子的病是好了,但是我跟我愛人倆就開始生病了,我有好幾次還出現幻覺,覺得自己看見了這龍睜眼,再多瞅一眼,又沒有了。”老板繼續說道,“實際上這都是巧合,但是我還是覺得這龍看著不舒服,就讓她扔了,她沒願意,我倆就吵了一架,我氣得出去了,結果過馬路的時候,一晃眼看見了條黑龍衝我撲過來,我嚇了一跳,等聽見人罵我才知道,我一退差點退車輪子底下!你說邪門不邪門?”關毅點點頭,表示讚同。確實,再怎麽不信這些神神怪怪的人,遇見這樣的事一旦多了,心裏也會有點膈應。“所以說,後來我就沒讓她把這東西扔了,我讓她換個地方貼,慢慢地我倆就好多了。”老板把煙從鼻子裏噴出來,歎了口氣。“哥,咱走吧?”丁睦這個時候出來了。“行。”關毅跟老板招唿了一句,就走了。作者有話說:不嘛不嘛俺要海星嘛俺就要海星哼哼……第379章 去白陶寺倆人走遠了些,才開始互換自己取得的“情報”。這畫是從山上的某個叫白陶寺的寺廟裏求得的,求畫的原因和關毅從老板那裏打聽到的原因是一樣的,因為老板的孩子總是生病說胡話。這個原因,和丁先存得到那畫的原因相同,隻是這幅畫和那幅畫的區別就是這畫上麵的龍身上的鎖鏈未褪,也沒有睜眼。這畫和被鎮壓在陰山底下的那條黑龍有關。“擁月派。”關毅彈了彈煙頭兒,吸了最後一口,把它按滅在了垃圾桶頭頂上,觸碰到了裏麵殘餘的一點水,發出了“呲——”的輕響。擁月派。丁睦微微頷首,開始思考。擁月派是以月宮為首腦,以太陰星君為精神領袖,以對抗天宮統治晝夜為目標的反對黨派,現因其中部分人的偏激心態,作風逐漸偏向邪.教。他們暗中在人間建立小型組織,偷渡神力,隻為供養月宮。所以,這幅畫,顯然也是個暗中蓄力之所。“我見過類似的畫。”丁睦說道,他把自己從丁先存那裏看見的畫和聽到的消息告訴關毅,並說出了自己的懷疑。“有可能。”關毅點頭,“而且,你叔叔和這個店主得到這畫的原因都是兒子生病,所以才被高人贈畫。”哪裏有那麽多的雲遊僧,哪有那麽多的得道高人。這樣的人早些年很多,現在倒是很難見到了。“你那位叔叔應該算得上是誤打誤撞,他擦了龍身上的鎖鏈,放走了鎖在畫裏的龍的靈氣,讓那龍息逃了出去,不知道會被誰吸收取用了,也算是變相地削弱了那囚龍的實力吧。”關毅說道。丁睦點點頭,問道:“你還想看看什麽?我帶你去看。”其實也沒有多少東西,這村子當年太小,又過了那麽久,他能記得住的都是些印象深刻的,現在也已經沒有什麽能再迴憶的了。關毅搖了搖頭,說道:“迴家吧,你臉都凍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