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好像要摘除了大腦,捏碎他的靈魂一樣的疼痛。他疼得蜷縮著身子捂著眼睛蹲在地上,好一會兒才平複了那陣痛苦的餘波。在睜眼的瞬間,他隻感覺眼前的東西有一瞬的模糊,猶如眩暈。那感覺來得迅猛,去得疾速,好像一場噩夢,但他卻突然懂了關毅禁止他在進山路上開眼的行為有什麽意義。這還隻是那一瞬間,為了辨別簡單的方向而開的眼,和全神貫注尋找明確方位有所不同,卻仍然讓他痛苦到幾乎再也不想體會。可想而知,如果真的是長時間在迷霧中看明前路,那將是對他多麽大的折磨。他捂著眼睛,剛叫了聲:“哥……”又突然想到:關毅此刻跟他不在一間屋子裏。他們分開了。這個認知讓他心裏有點堵,還有點委屈,就跟他小時候在學校門口等父母接他放學而沒等到的時候一樣。他習慣了關毅的陪伴,所以在突然把他們分開的時候不習慣極了。這不行,他必須要學會在陰山裏自己生存。他不能一直依賴關毅。他不能做個拖累。丁睦走進屋,把包放在桌子上,靠在桌子上看屋裏的設施。床看起來很軟乎,畫也隻是普通的風景畫,窗戶被厚實的窗簾遮住了不透過一絲光,看起來沒有什麽異常。他試探著走到床邊,按了按,的確很軟,也沒有想象中的機關蹦出來。應該沒問題,他的直覺告訴他。他上了床,準備近距離看一眼那幅油畫。畫上畫的是一片金色的麥浪,麥田裏有一個草房子門,緊閉著,遠處有一個稻草人,因為離的很遠而化成了黑色的幾筆。整幅畫麵充斥著一種匠氣,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丁睦想了想,又從包裏拿出了進山之前關毅交給他的一把卡片刀,抽出了刀刃,把它捏在右手,左手則輕拍油畫,想看看有什麽特別之處。“砰砰”兩聲響起。這畫後麵是空的。丁睦慢慢把畫從牆上拿下來,露出了後麵光禿禿的牆壁,想象中的暗格並沒有出現。他也不在意,小心用刀背又敲了敲紙麵,這一敲,不知是哪裏用的勁錯了,居然直接把這畫敲掉了!畫是被貼在一個木板上的,可木板中間卻有些空鼓。該不會是裏麵有夾層,藏著什麽害人的東西或者有什麽……他愣了愣,看著露出來的真正的“畫”。他覺得這張紙不能被叫做畫,但是它的確是被固定在木板裏,木板的中間被挖出了一個矩形框,成為一幅“畫中畫”。山中山,畫中畫。這城堡還真有意思。那張紙上隻有一段話,四句,長短相同,整齊極了。“女巫囚禁在高塔,惡魔跌進蟒蛇坑。毒蛇死在獅嘴裏,蛇窟永不見光明。巫師雙眼被剜出,魔鬼心髒盡破裂。悲劇永無終結日,若非神主見天明。”丁睦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不是上一個站點裏,他讀過的那本《薩梅爾長詩》裏的後四句嗎?!怎麽會在這裏出現?他看著那四句詩,又總覺得不對。這詩句,是不是有點問題?他看著那詩,來來迴迴地看,不知道錯出在哪,皺著眉頭,把這畫放迴去,卻發現那幅風景畫怎麽都貼合不上去,好像和畫框變成了同磁極一樣,相互排斥。他隻好把那幅畫放在了桌子上,又把詩句掛迴了牆上。現在已經很晚了,必須要休息了,可是管家提示過晚上不要出門。那他就不能出門洗漱了,隻能用濕巾對付一下,等明天早上再看看別的。他收拾好了,脫了衣服躺在床上,沒敢關台燈,眼簾欲合。在他即將沉入夢鄉中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那詩的第一句在《薩梅爾長詩》裏應該是:“女巫死在烈火中。”還沒來得及深想,他就沉浸在了夢裏。第266章 有人死了安盈敏是個新人,她在不久前失業,聽說進山淘金來錢很快,關於這裏的法律也不健全,幾經勸說,動了心思。她應邀和其他幾個人一起上了一輛大巴車,在傍晚時分到達了城堡。負責人告訴他們先在各自的屋裏修整一晚,等天亮了再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