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你們要辦的事急不急?要是不急能不能過幾天再辦?咱們院剛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出來進去的,總歸是不太安全。”李保恩兩手緊握,似乎有些緊張,他的這種表現讓丁睦覺得有些怪異。這種緊張的姿態,和他剛才做出來的那副臨危不亂的樣子一點也不一樣,前後對比一下,還有點滑稽。“唉,李院長,咱們也理解你,隻是……”關毅撓了撓頭,這個動作像極了程溯翔。“丁哥你看我哥!”程溯翔發出悲憤的低語,“他學我!”“沒事兒。”丁睦拍拍他的手,讓他別激動。“秦老師,我知道你們不是普通人,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李保恩抿了抿嘴,好像暗中下了很大的決心,“咱們這兒,這個月已經死了三個老師了!”李保恩比了個“三”的手勢,左顧右盼,感覺他的聲音沒有被他人聽到,又放下心來,繼續說道:“我們院這個位置本來是一排工廠廠房,這個工廠不知道怎麽迴事,老是有工人失蹤,工人家屬鬧事,就倒閉了,我沒信那些傳聞,買下了這塊地,頭幾年還好,打今年開春,這個地兒就開始接連出事兒,最開始隻是吊燈無緣無故地落下來,後來作出來的事兒越來越大,直到上個月,開始有老師失蹤,找到的隻剩屍體,你看,現在已經不止是老師失蹤了,連屍體都是殘缺的。”他說著,又左瞅右瞥地看了眼周圍,湊近關毅,把手護在嘴邊,神神秘秘地說道:“咱們這地兒,鬧鬼!”當李保恩說到“鬼”這個字的時候,丁睦突然就感覺到一股子陰風猛然從背後刮過,吹得頭發亂卷,衣角翻飛。“窗戶怎麽沒關?”李保恩也注意到了這陣風,他瞄了一眼丁睦,作出一副笑臉來,“怎麽搞的,窗戶都沒關上,風這麽大。”丁睦看了眼大開的窗口,那裏透出外麵的景象,沒有太陽,隻有天邊灰沉沉的雲,像是一張巨口,時刻準備把他們吞噬殆盡。“所以,你說這麽多,想幹嘛?”關毅雙手抱胸,後靠到桌子上,一副大爺做派。“我……我想請您看看,能不能解決了這個問題。”李保恩把態度放得相當低。或許是心理原因,他的這種態度讓丁睦覺得這人有點不可信。“那我要是不答應,你今天就不讓我出去了是嗎?”關毅突然一笑,眼裏帶著狠勁,“我看誰能攔得住我?”“秦老師,你這是幹什麽?”李保恩皺了皺眉,按下關毅的手,“我沒說不讓你出去啊,隻是,在這個孤兒院裏,隻要是老師身份的人,都很難出去,這個……我也沒法左右啊!”老師身份的人沒法自由出入。這倒是挺稀奇。“你話隻說一半,一點誠意都不給我,我怎麽幫你?”關毅一臉不耐煩,“要人幫忙還藏著掖著,這樣的人我也是沒見過。”“我……”李保恩張了張嘴,又抿了抿嘴,反複多次,最後,他似乎真的下定了決心,說道:“那,秦老師,請您到我的辦公室來,咱們坐下說。”丁睦敏銳地感覺到,周圍的窺視感越來越濃重,幾乎到了讓人無法唿吸的地步。那窺探的目光裏,暗含著無限的惡意——對於他的惡意,或者說,對於他這個身份的無限惡意。這個孤兒院很有意思啊。第93章 我的乖乖李保恩進了辦公室,見丁睦和程溯翔也跟著進來了,欲言又止地看了關毅一眼。關毅見狀,臉一沉,說道:“他們不能聽嗎?”李保恩立刻收了臉上的表情,殷勤地笑著說:“哪裏哪裏,我隻是怕你們嫌棄我這辦公室小。”他看向丁睦的眼神總讓丁睦有種惡心的感覺,似乎含著垂涎和遺憾。“廢話少講兩句。”關毅往前挪了一步,正好擋住李保恩看向丁睦的眼神。“那……秦老師,你想聽什麽?”李保恩沉吟了一會兒,抬頭問道。“你怎麽知道我能救你?”關毅開口。這個問題丁睦也很好奇,畢竟,按理說進山入站應該是隨機的,除非隊伍裏有天眼,可以看清迷霧中的路,能夠選擇前路。“是和澤神告訴我的。”李保恩這句話的語氣倒是很誠懇,“我每個月都會去拜和澤神,上個月拜神的時候,我問了解決問題的方法,晚上就做了個夢。”丁睦覺得這話有點魔幻,還有點不信,因為在他的世界觀裏,沒有鬼神之說——即使他曾親眼目睹各種超現實的場麵,他的潛意識也仍然不相信,更不用說李保恩這種一聽就不對勁的話了。“如果我不行呢?”關毅扯了扯衣服,雙手把刀抱在胸前,眼神嘲諷。“那……”李保恩的眼神飄忽,“我相信秦老師您。”丁睦看著他那有恃無恐的樣子,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沒有出過事嗎?”李保恩的臉僵了僵,他搖搖頭,說道:“沒有,或許隻是老師會出事。”“就是說,即使我沒法兒解決,你也有活下來的方法,但是,我要是不主動去尋摸,也遲早會因為我這個身份遇到麻煩。”關毅猛然抬手把刀抽出,橫在李保恩的脖子上,威脅道:“你要是再不跟我把話說完,你信不信我不等那髒東西找過來就把你給幹掉了?”“停!停!秦老師!你想知道什麽?我說我說!”李保恩一個勁地往後撇,避無可避,隻得求饒,“秦老師你把刀放下行不行?”“你買這地兒的前幾年,真就什麽情況都沒有嗎?”關毅問道。程溯翔心怕丁睦對關毅印象變差,悄麽聲地跟他講小話:“你別看我哥整天拿把刀橫來戳去,其實他這個人可好了,打我的時候一點也不疼,真的。”丁睦看著這個場麵心說兄弟別說了,你真是你哥的友軍嗎?“我,我不記得了。”李保恩拚命搖頭,生怕碰著那刀口。“你不記得了?”關毅皺著眉,“你確定?”李保恩瘋狂點頭:“對對對,我沒有印象了……不不不,我想起來了,我們院在年前起了一場火,燒了很多地方。”“沒死人嗎?”關毅把刀又貼近了幾分,長腿頂住李保恩的腹部,把李保恩抵在牆上,讓他無法逃脫。“死了一個老師和四個孩子。”李保恩收緊了頸部肌肉,企圖離刀遠一些,“當時那個老師是為了護住孩子才被火燒死的,骨頭都燒斷了。”這得是多大的火才能給骨頭燒斷?丁睦感覺這畫麵沒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