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a是一隻秘密部隊,真正的秘密部隊,他們沒有確切的番號,老a是他們給自己起的名字。


    老a並不是什麽第一的意思,在他們看來一支部隊沒有經曆過戰場就往自己臉上標定第一,實在是有些自娛自樂的意味。


    而經曆過戰場得得部隊就更是愚蠢的,你怎麽評定?


    在老a的人看來,這些都是太平盛世給慣出來的臭毛病。


    老a其實就是打撲克牌時得藏著掖著的那張牌,藏著掖著,才能贏得更多。


    老a也真是跟那些爽明爽亮的兄弟部隊不一樣,他們最大的習慣就是藏著掖著。


    其實部隊有些時候真的很有意思,每個人都會說我跟別人沒什麽不一樣,每個人又都從心裏希望跟別人有點不一樣,細到起名字這種事情上。


    王學斌他們四個是來的最晚的,其他人都已經來齊了,都是各個部隊千挑萬選出來的寶貝。


    在這支部隊裏,尉官已經屬於底層的存在了,而王學斌他們四個士官那簡直就是國寶了,稀罕的不行,這一路上他們四人光顧著敬禮了。


    袁朗帶著一行四人來到受訓人員的宿舍,語氣和藹的對著他們鼓勵道:


    “到了,你們的臨時宿舍,我住在對麵,我希望你們能很快的搬過去!”


    成才自信地告訴他:


    “是,您放心,我們一準盡快搬過去!”


    除了成才沒人應和,就連許三多都不想搭理成才。


    成才還是拋棄了戰友,拋棄了馬小帥,拋棄了許三多,雖然他事後對許三多百般解釋,但是許三多還是冷漠相對,沒有理會他。


    不過依照許三多性子,恐怕沒兩天就和好了。


    袁朗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齊桓!”


    一個中尉聞聲跑下來。


    “到!”


    “欠收拾的南瓜齊了沒有?”


    “報告,四十三個,已經裝滿三十九個!都已經安排了住處。”


    袁朗指著王學斌一眾說道:


    “這裏是最後四個,你負責安排住宿。”


    “是!”


    袁朗迴頭對他們吩咐道:


    “把你們送到了,我這就算交代啦。”


    他看著許三多和成才很想說話的樣子便說:


    “什麽都別說,我希望很快能在對麵那棟樓裏看到你們。我在那邊。”


    袁朗悠哉遊哉的走了,留下了四個‘南瓜’。


    “姓名?單位?”


    齊桓問道。


    原本他是想給新兵來個下馬威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見王學斌就有些發虛,不自覺地解釋了一句:


    “這是例行公事。”


    王學斌他們不知道內情,以為都是如此,分別報告之後,隨著齊桓上樓,往宿舍走去。


    一路上,到處都是衛兵的把守。他們心裏都知道,這是一個不可自由出入的地方。


    一進宿舍樓,齊桓便開始宣讀紀律:


    “這裏九點鍾熄燈;


    六點鍾至六點半,洗漱,早飯;


    十二點和下午六點,午飯和晚飯教官有權隨時對此做出修改。


    不許私自下樓,外出要得到教官或我的批準;


    不許私自前往其他宿舍;


    不許與基地人員交流;


    不許打聽你們在特訓期的得分;


    不許使用任何私人通訊器材與外界聯絡;


    你們的信一律交給我寄發;


    訓練期間稱唿名字一律使用編號……”


    聽後,成才的臉上出現了不滿:


    “就是說這幾個月我們隻能在這棟樓上活動了。”


    齊桓目無表情地看著成才:


    “還有,除教官和我之外,你們不能跟任何基地人員私下交流。有意見嗎?”


    王學斌率先迴答道:


    “沒有意見。”


    伍六一也連忙喊道:


    “沒有意見。”


    齊桓點點頭繼續說道:


    “伍六一四十,成才四十一,許三多四十二,王學斌,你是四十三號。


    內務方麵不對你們過多要求,因為相信你們的兵齡至少都在兩年以上,知道該怎麽做。”


    齊桓將他們帶到宿舍,伍六一許三多和成才他們在三樓,而王學斌一個人在四樓。


    “晚飯前領發作訓服和日常用品。”


    齊桓說完這句話人就不見了。


    隻留下王學斌一個人看著這空蕩蕩的宿舍吐槽道


    “怎麽還是一個人呐......”


    中午吃完飯,所有受訓的學員被帶往禮堂,這裏不像常規部隊,各單位自己帶隊前往。


    這裏所有的行動都有兩個以上的老a隨行,一切都在對方的監視下行動。


    就連在禮堂列隊,都有一圈老a圍著,很是別扭,就好像他們不是來當兵的,而是一群待審訊的犯人,沒有自由可言。


    齊桓掃了一眼列隊的軍官們,開始照老規矩打擊一番學員的傲慢情緒。


    來這裏的基本都是幹部,最差也是個尉官,雖然這迴有幾個例外,來了四個士官,但是這群士官更了不得,一個師裏最強的四個人,甚至比普通的尉官還難得。


    要是不打擊他們一下他們的性子,用不了兩天就沒法管了。


    全都是萬裏挑一選出來的,那個不是個性滿滿?


    這裏很多兵都是挖來的,例如軍事外語雙學士學曆的吳哲光電碩士,空降兵藍天驕子拓永剛,都是各個部隊的精英。


    但是精英歸精英,並不是所有的精英都適合老a。


    而齊桓他們的任務就是篩選,反複的篩選,把所有不適合這支部隊的兵剔除出去,再把適合的鍛煉成自己的戰友,迎接戰鬥。


    “南瓜們,都到齊了。講一下!”


    “稍息!”


    齊桓在台上背著雙手,看著這群新兵說道:


    “論關係,我們是戰友同誌關係。


    來到這裏,要共同學習,共同訓練,共同達標!


    論職務,你們有得是我的上級,有的是我的下級。我希望,你們把你們的官架子,兵的牛氣,都扔到一邊去。


    記住幾句話,這裏的人,不知道痛苦!


    這裏的人,不知道休息!


    這裏的人,不知道饑餓!


    隻知道勇往無前,隻知道沒有完不成的任務!”


    下麵的人有的認真聽著,有的滿臉不屑,還有的在東張西望,不一而足,齊桓站在上麵看得清清楚楚,但他也沒在意,自顧自的說道:


    “論位置,我站的是教官的位置,你們站的是學員的位置。


    我會對你們一視同仁。


    我就不用自我介紹了,以後,你們留下來的或被淘汰的,都會一輩子記住我的。


    訓練期間,沒有軍種,沒有軍銜。


    領到作訓服後,你們什麽都不是。


    是零,知道零是什麽嗎?”


    “知道!”


    這是王學斌在喊,也隻有王學斌一個人在喊。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王學斌自己也有點不明所以,在他看來這不是應該喊著迴答的麽,為什麽沒人呢?


    王學斌一個人守了半年的營地,他很堅強,也很有信念。


    但是,無論他再怎麽堅強有信念,該有的後遺症還是會有。


    理解與表達能力的退化就是其一。


    這半年,王學斌很少與人交流。


    他很是清楚長期不說話的後果,可是沒人陪他說話。


    他每天在讀書的時候會大聲地念出來,訓練的時候偶爾碰見戰友打兩句招唿,再也就沒什麽了。


    有時候實在受不了,就假裝戰友還在,點名、開會,自己跟自己玩,玩的不亦樂乎,但是每次到最後,還是會落得落寞收場,沉默著掩蓋心中的淒涼。


    久而久之,他對語言的判斷能力就有些退化了。


    齊桓盯著他看了一會,迴頭喊道:


    “除了四十三號,其他人耳朵都聾了嗎!”


    “知道!”


    這迴所有人都在喊,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王學斌就成了所有人矚目的存在。


    四十三號,也成為了第一個被大家記住的號碼。


    “發作訓服!”


    “一號!”


    “到!”


    “二號!”


    “到!”


    ......


    拿到作訓服,迴到了宿舍,開始享受他們最後的安寧。


    夜色如墨,淩晨三點鍾,正是人們睡得香的時候。


    突然,遠處一聲槍響,隨後是點射和連發,最後槍聲連成了一片,緊密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暴風一般,中間間雜幾聲悶雷般的震爆。


    這是老a的例行打靶,在這裏平均每人每年都要練費好幾支槍,精準,從來都不是平白的來的。


    王學斌聽到槍響,瞬間從床上翻到床底下,警惕的看著槍聲傳來的方向。


    忽然想起這裏是老a,這才放下心來。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聲淒厲的哨響,隨後是齊桓的喊聲:


    “緊急集合!”


    王學斌立刻爬起身來,一手拿起武裝帶,一手扣住頭盔,飛一般的跑出門,他昨晚壓根沒有脫衣服。


    緊急集合這是在影視劇裏被演爛了的,王學斌不可能不防一手。


    他一邊跑一邊扣上武裝帶,來到樓梯口,他直接抓住樓梯欄杆翻了下去,循環往複,僅僅三秒的時間,他就從四樓來到一樓,迅速跑到指定位置,站好。


    這時距離齊桓吹哨才過了不到十秒鍾,無論是齊桓,還是在一旁躲著的袁朗心裏都有些不平靜。


    甚至齊桓還沒來得及躲起來,他看了王學斌一眼,沒有說話,比劃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朝著一旁鬆樹後麵躲過去。


    伍六一、許三多、成才、他們也迅速地跑了下來,不出意料的看見了站在那裏得王學斌,沒人打招唿,都迅速入列站好。


    其他的人基本速度都差不多,都絡繹不絕地衝了下來,大家自行地開始列隊。


    齊桓已經躲起來了,這裏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這支剛集合的隊伍已經有點騷動,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隊伍裏有了說話的聲音,就連伍六一都忍不住想要問問怎麽迴事。


    隻是他剛有扭頭的跡象,就被王學斌推了一下,伍六一明白事情不對,忍住了問話的衝動,站起了軍姿。


    大家交頭接耳得正是熱鬧的時候,一個人影慢吞吞的從樹叢後踱了出來,那是袁朗,眾人從訝然中沉默下來,顯然袁朗已經在樹叢後呆了很久了。


    “各位聊得好嗎?我也來個介紹,我叫袁朗,是你們的教官。我很遺憾地通知你們,今天這第一道考題,絕大部分人過不了關。”


    袁朗就是袁朗,盡管他滿臉笑容,但是仍然給人一種欠揍的感覺。


    齊桓拿著記分冊,站在袁朗的身邊。


    “每人倒扣兩分……”


    齊桓流利地在記分冊上一一地打叉。


    “四十二號表現不錯,不扣分,四十號,四十一號東張西望,扣一分。四十三做小動作,扣五分!”


    伍六一忍不住了,他剛想邁步就被一旁的王學斌拽住。


    但是這動作顯然沒有瞞過袁朗的眼睛。


    “四十三號又做小動作,再扣五分。”


    袁朗故意不去看伍六一,隻盯著王學斌扣分。


    伍六一的脾氣本來就很直,人又講義氣,他仍舊想上前解釋,可是又被王學斌狠狠的拽了一把。


    袁朗看著他倆,繼續說道:


    “四十三號屢教不改,扣十分!”


    終於,伍六一沉默了,他知道王學斌是不會放手的,這樣的歡迎儀式讓他感到無比的委屈。


    這就是他心心念念想要來的地方,第一天就給了他沉重一擊。


    看著伍六一沉默了,袁朗靠近王學斌小聲的問道:


    “王學斌?有什麽想說的麽?”


    “沒有!”


    袁朗笑著點點頭,迴頭對著齊桓再次說到:


    “迴答問題沒打報告,再扣兩分!”


    袁朗是故意的,為的就是看看王學斌的性情,得出的結果他很滿意,當然,分還是要扣的。


    越是優秀的士兵。就越會受到他的關注,而關注的方式就是扣分。


    袁朗扭過頭看看這支沉默的隊伍,王學斌這隻雞已經把這群猴嚇住了。


    “做好事沒分加,做錯事扣分,100個積分,扣完,走人。”


    “這裏是我支配的,在接下來幾個月,你們受我支配,你們沒有提出問題的權力,隻有兩個字,服從!”


    “立正,向右轉!”


    隊伍帶到了訓練場,齊桓站在主席台上開始宣講訓練內容。


    “早中晚十公裏負重越野各一次;


    早晚俯臥撐、引體向上、仰臥起坐、貼牆深蹲各一百個;


    早晚四百米越障、徒手攀援各一次;


    全部項目要求全負重高於二十五公斤;


    全部項目要求在用餐時間前做完,因為,不能影響每天的正常課目訓練。”


    齊桓說完,袁朗宣布:


    “現在開始我們的第一天吧!”


    這支怒氣衝天的隊伍跟著他跑了起來。


    “跟上我!跟上我!在我後邊的全部倒扣五分!”


    袁朗開著車在前麵引路,不時地迴頭喊兩句。


    這支隊伍的磨難就這樣開始了。


    他們經常剛剛解下背上那要命的背包,就靠在了一張張課桌的旁邊,接著聽教官講課。


    他們的座位前,總有一灘汗水在不停地流。


    而且,每天課後作業的成績,也會記入總分。


    慢慢地,學員最後連憤怒的力氣都沒了,他們隻是無力地看著袁朗。


    有人在暗暗地掐著自己的大腿。


    有人在狠狠地擰著自己的人中。


    累是你們自己的事,課,卻是不能不聽的。


    時間無比的漫長,但沒有一個人放棄,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星期天的休息,那可以補充消耗殆盡的體力,迎接下一個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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