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叔伯交換眼神,這幾日關於集團被查的消息他們不是不知道,隻不過沒太往心裏去,其實他們關注點都放在厲漠西出事上,所以才遺漏這點,沒想到今天過來才發覺違紀問題嚴重。


    厲振剛送了嚴科長等人立馬迴來,這些叔伯們的意思是到會議室把事情商議清楚,厲漠西出事,這麽大的集團誰來支撐?各家的利益又該如何保護?


    方蔓荷哪裏還有心思和他們討論這些,她急著要去警局了解厲漠西的事,丟下一句等集團過了違紀調查再來談誰接管集團的事便匆匆離開了,讓一幹叔伯很是不滿。


    厲振剛就被叔伯們攔住,個個逼問他集團這次出的問題嚴重程度有多大?


    厲振剛臉露為難,含糊其辭的說他也不清楚,檢查科和稅務局查了一下午都沒查清楚,明天還會過來繼續調查。


    叔伯們看他的神情又聽到這種話,自動認為集團這次違紀嚴重了,搞不好還會吃上官司,偏偏是在厲漠西出事的時候,如果這時候誰坐了厲漠西的位置那不是替死鬼?


    於是乎他們都不太敢提誰來接管集團這個敏感的話題,都擔心起如果集團出事,他們的利益會不會受損?


    厲振剛送走了各位叔伯,臨走前,他們還千叮萬囑集團裏有什麽事一定要通知他們,他都一一記下了,對各位叔伯態度恭敬。


    方蔓荷坐在前往警局的車裏,還沒到達,有電話打了進來,是個陌生的號碼,她接起來,是警局那邊來的電話。


    對方滿是歉意的說:“方董,抱歉現在才通知你,西少的事我們無能為力了,前方搜救隊已經傳迴消息,這次航班事故無人生還,搜救已經停止。”


    方蔓荷一陣恍惚,唿吸都緊促了,她緊捏著手機,神色異常嚴厲:“我兒子沒出事!你們搜救肯定有遺漏,你讓他們繼續搜救,多少代價我都能出!”


    “方董,請你節哀,搜救隊確認沒有遺漏,除了燒毀無法辨認麵目,所有乘客的遺體都找到了,隨後會有遺物送迴來,親屬可以領迴遺物。”


    “什麽遺體?你們亂說什麽?”方蔓荷嗓音拔尖甚至顫抖。


    “遺體送迴來後還請方董過來辨認,不過因為飛機墜地後發生爆炸,辨認會有困難,方董做好心理準備。”對方傳達完話便掛了電話。


    方蔓荷氣得把手機往旁邊一砸:“什麽亂七八糟的?”她才不去辨認什麽遺體,她兒子沒事,沒事!


    她沉沉唿氣,把那些慌亂焦躁的情緒都壓下去,暗想這事不能輕易算了,她拿起丟一邊的手機開始尋找聯係人。


    言非彥與在警局裏工作的粉絲聯係上了,江暖橙在他的車裏等消息。


    過了半個鍾,他迴來了,打開車門曲腿坐進車裏。


    “怎麽樣?是不是他們已經掌握厲漠西的消息就是不能對外公布?”江暖橙急著問。


    言非彥發動車子:“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江暖橙是心急卻不得不暫時忍耐,言非彥把車開出一段距離後才開聲:“這次我們要相信警局才行了。”


    江暖橙不太理解他這話,疑惑的望著他:“什麽意思?”


    言非彥看她一眼,隨後把注意力轉迴開車上:“我問過了,警局內部的消息與對外宣布的沒什麽不同,結果都是……無人生還。”


    江暖橙唿吸一窒,怔怔的望著他,沒想到他探聽迴來的竟是這種消息,她張了張唇,緩了好半會才找迴自己的聲音:“不可能!他們一定有厲漠西的消息……”


    “所有乘客的遺體已經找到,他們會安排家屬過去辨認。”言非彥極其冷靜的丟出這個殘酷的消息。


    江暖橙說到一半的話就被遏製,那些沒來得及說出來的話硬生生的吞迴肚子裏,她已經無法發聲了,臉上是驚駭是不敢相信,而她的心在那一刹那被生生撕裂一般,痛得刻骨。


    “你……說什麽?”


    言非彥不用看也知道她此刻是多麽失魂落魄,他眉頭緊擰著,情緒似乎也有難過和躁悶:“明天乘客的遺物會被送迴來,你要不要去看看?”


    江暖橙還沒從遺體這樣的字眼轉迴神,現在又聽遺物被送迴,神經都要錯亂了,她想控製自己平靜下來,卻發現是那麽困難。


    “如果你去我明天就去接你,要不我就自己去。”言非彥沒等到她的迴答便先說自己的想法。


    江暖橙知道他要去看看有沒有他朋友的遺物,她慌慌的把視線轉移到窗外,她不敢去又想去,她怕看見所謂的遺物,又想證實根本沒有遺物,厲漠西根本沒事。


    她安靜了好半會,轉迴目光後輕輕說:去,我要去。”像是下定某種決心。


    “好,那明天我們一起。”言非彥並不感到意外,他知道她會去麵對。


    這注定是個漫長的夜,江暖橙躺在床上,身邊是熟睡的女兒,她細細打量著女兒的樣貌,人人都說女兒是她的翻版,她也承認這一點,隻是他們都沒有發現,女兒的鼻子和小嘴都和厲漠西的相似,尤其是那兩片薄唇。


    她抬手輕柔的拂過女兒的發絲,想到女兒天天都在問西西什麽時候迴來?西西今天迴來了嗎?她心口就隱隱作痛。


    她本想著這次厲漠西出國迴來,他們把彼此之間的事情說清楚後,若是條件允許,她就告訴他圓圓的身世。


    她做足了準備,卻不曾想老天竟然跟她開了那麽大的玩笑,她還沒讓他們父女相認,他們就陰陽相隔了嗎?心口又是抽緊,不,她怎麽能這樣亂想呢?


    轉頭,床頭旁的桌子上,那束完全幹枯的玫瑰還在花瓶裏,香氣不在,都是腐敗的氣息,她舍不得處理掉這些腐爛的花,這是他第一次送她的花啊,還是二十一朵呢。


    她盯著那花,眼底一圈圈凝起的是深深的酸澀,厲漠西,你為什麽要這個時候跟我開這樣的玩笑?


    她才剛剛明白他的心意,他卻已經不在,他這是故意報複她麽?


    警局提前通知了各位家屬今天過來認領遺物,江暖橙和言非彥到達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到場,媒體記者還在跟進這起事故,為避免引起騷亂,隻準許親屬進入警局。


    言非彥是來認領朋友的遺物,江暖橙跟著他一起,從進來後,她都沒有再開口,雙手糾結在一起,心很是沉重,她不知道來這裏會看見什麽, 就是厲漠西真遺留有東西下來,她能認得出嗎?隻怕厲家的人早把屬於他的東西都領迴去了。


    她跟在言非彥身邊,走過一排排擺放著遺物的長桌,她看見有手機,鑰匙扣,錢包,公仔,項鏈,指環,這些東西雖然還算完整,但都有破損燒黑的痕跡。


    看似簡單的東西,但對於親屬而言,這是最後的紀念。


    很多認出遺物的人開始抽泣,悲傷在彌漫,江暖橙的精神繃得緊緊的,她害怕出現任何一樣她覺得熟悉的物件。


    四排的遺物,他們已經走過三排,最後一排,她的手心裏全是汗液,雙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每一步都有千斤重。


    越來越接近末尾,她繃緊的心就要鬆開了,心裏就要呐喊沒有遺物,沒有厲漠西的遺物!隻是那突然闖進眼裏的耀光刺得她雙眼都疼了。


    她倏然站定腳步,眼睛牢牢盯著桌上那染了斑駁灰跡仍舊靜靜閃著鑽光的戒指,七朵精致的橙花蒙上塵,不複光豔。


    江暖橙腳步一個趔趄,頭腦眩暈得幾乎站不穩,所幸言非彥手快的扶住她:“怎麽了?”


    她像是沒聽見,目光一味的盯著那橙花戒指,顫抖的手伸過去,似乎費了好大勁才拿穩那枚小小的戒指。


    “你認得這個戒指?”言非彥下意識脫口問道,話音落下隻見她的淚也跟著落下,他驚詫。


    她的眼淚來得突然卻很是兇猛,她哽咽著:“我怎麽會不認得,這戒指是我的。”她特定的橙花戒指,被厲漠西不講理的搶去了,他還戴在小手指上,她還無法摘除下來。


    言非彥被淚水連連的她給嚇到,蹙眉看著她手裏的戒指,她說是她的戒指,那麽之前是在厲漠西身上的?所以這是厲漠西的遺物嗎?


    他暗自震驚著厲漠西真是出事了,江暖橙控製不住的哭道:“厲漠西,你混蛋!你為什麽亂丟我的戒指!”


    她哭得肩膀都一抽一抽,言非彥沉默著將她的頭攬到肩膀上,沒有再多說什麽,此刻再多的話都是多餘。


    此刻的他們都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這次事故當真無人生還。


    方蔓荷並沒有來認領什麽遺物,她固執的認為厲漠西沒事,直到警局的人通知她去辨認遺體,她要辨認的還不隻是一個人,還有跟在厲漠西左右的暗夜。


    她簡直要瘋了,好在厲振剛說跟她一起前去辨認,否則她自己一人肯定支撐不住。


    那些遺體幾乎都有燒傷,麵目全非的占了大部分,方蔓荷從這些無法辨認原貌的屍首前走過,心驚膽戰又恐懼真會出現一具熟悉的屍首。


    厲振剛攙扶著她,兩人臉色都泛白,方蔓荷的腳步忽然停下來,他們麵前是兩具麵目全非的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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