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米:“我中午幾乎沒吃,這會餓的不行了。”

    夏小星嫌棄的看著他:“把你嘴邊的飯擦掉!”

    葉楓伸出手指,慢悠悠的把那粒米抹進嘴裏,露著潔白的牙齒對著她笑

    她皺著眉,終於忍不住也撲哧笑了出來。可腦中卻不由得想起從前,她總是企圖這樣捉弄歐雨聲,可他一次也沒把飯粒沾在嘴上過。

    八點多護士來給葉楓量心跳,顯然把她當成他女朋友了,說話就不客氣:“重症監護室剛出來的,病人要多休息,明天再來探視吧!”

    她趕緊站起來收拾東西走,剛剛她就想走了,她也怕葉楓累,隻是看著葉楓留戀的神情,心一軟就留下來多陪他看了一會電視。電視在牆上掛著,正對著病床,屏幕上的人又哭又笑的,她偶爾跟著笑,葉楓也笑,其實她根本沒看進去,而葉楓,或更就是在看她。

    拎著保溫桶她向門口走去,葉楓平躺著,護士的聽診器還按在他胸口,他叫她:“小星。”

    她迴過頭:“明天我再來看你。”

    他露出笑容。

    迴到家把保溫桶仔細的洗幹淨,敞著蓋子讓它吹幹,她走出廚房,看了下客廳的掛鍾,還不到九點。

    迴臥室拿了換洗衣服她進了衛生間,洗完澡出來她沒鑽被窩,而是穿著毛衣羊毛褲窩在了沙發裏,徐淑雲見了心裏就有點明白:“是不是雨聲等會要來接你?”她早就勸女兒住到新家去,女兒非說要陪她過完年。

    夏小星拿毛巾擦著頭發:“嗯,他可能晚點來。”

    可她沒有等到歐雨聲,她抱著筆記本電腦等到了十點鍾,才等來他一個電話,說,剛剛應酬完,喝了點酒,不能開車,過不來了。還說以後的兩天也很忙,排滿了飯局,估計都會像今天這樣。

    她捧著電話聽完,說:“知道了,你少喝點酒。”

    “嗯。”歐雨聲應著。

    她又說:“哪天能來提前給我來個電話。”

    “嗯。”他還是這一聲。、

    其實隔的有那麽遠嗎?就一條江,晚上不堵車,四十分鍾就可以跑到,他前段時間天天過來,是怎麽做到的?這些話,她隻在心裏說。

    她告訴他:“我今天開車了,沒搭公汽。”

    “哦。”他竟然就吐了這麽一個字。

    她突然也不想說話,話筒裏一下變的一片死寂,兩人仿佛都在屏住

    氣聽對方的唿吸,隔了會,歐雨聲先開口:“我掛電話了,明天還要早起。”

    “噢。”她應了一聲,歐雨聲的電話就斷了。

    她舉著電話,聽著“嘟嘟嘟”的忙音,半天坐著沒動。

    歐雨聲,有點不對勁。

    接下來的三天,歐雨聲果真像他說的那樣,忙的沒空來找她,甚至電話也沒有一個。她每天忙著往醫院跑,也顧不上他。現在沒有比葉楓的健康更重要的事,他已漸漸在好轉,臉色不那麽蒼白,嘴唇也有了點血色,她心裏踏實了一點。

    這天陪葉楓看了會電視,她站起來迴家,葉楓堅持要送她:“我已經好了,送你迴家都可以。”他說著。

    “外麵冷!我自己開車來的,不用你送。”她勸他。

    終究強不過他,隻好同意讓他送她到車上。

    晚上八點多,街上的空氣真的很寒冷,一說話,嘴裏就吐出一團霧氣。她拉開車門,對他說:“你趕緊進去,你不能感冒的,你別忘了。”

    葉楓拍著身上的羽絨服,又扯一下圍巾,“我穿的很多。”說著,看她一眼,頓了頓,就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取了下來,“你脖子露在外麵,不冷嗎?”就把圍巾一圈一圈的繞在了她的脖子上。

    夏小星知道拒絕不了,隻能由著他了。

    怕他著涼,她快快的上車離去,隔著玻璃對葉楓揮了下手,她就把車向外開,一拐上了馬路,她迴了下頭,果然看見葉楓還在原地站著。她不消失,大約他是不會進去的。

    就在扭頭準備提速的瞬間,停車場上一輛車正在開進去,車燈一晃,她忽然在一排停著的車裏看見了一輛熟悉的奧迪,她一愣,定睛想仔細去看,可那車燈的光亮已經沒有了。什麽都看不清。而她已匯在了車流裏,不能再迴頭了。

    雙眼目視著前方,她對自己說,那不會是歐雨聲的,他忙的連給她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怎麽可能在這裏?

    她嘲笑著自己的這個想法,c市開五六十萬奧迪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隻是碰巧罷了。

    一進家門母親就從房裏走出來,對她說:“雨聲七點多的時候來了一趟,我告訴他說你去了醫院,他說他知道,最近忙,沒空過來,非要給我兩萬塊錢,說過年了,給我和他母親每人兩萬,讓我們買衣服穿。這孩子,真是的!”徐淑雲滿臉難得的笑容,“小星,媽媽把錢給你吧。”

    她在客廳中央怔一下,歐雨聲

    過來了?她想起了那輛奧迪車。

    迴過神,她對母親說:“。。給你你就拿著吧,他總來吃你做的飯。”

    “飯才花幾個錢?”母親在說。

    “媽,你別羅嗦了,就拿著吧。”說完,她進了自己的房間,聽見母親還在客廳裏叨叨著這孩子,這孩子的,聲音裏都是愉悅,似乎從父親被判刑以來,這是母親最高興的一迴。

    她拿起手機給歐雨聲打電話,電話“嘟—嘟”的一聲聲響,她的心不知為什麽就越來越急,其實等待的時間並不長,她卻覺得很久遠似的。

    終於被他接起,傳來他的聲音,“喂?”一個字,客氣而疏離,她頓時愣住,說不出話來,那端也沒聲音,靜悄悄的,似乎隻等她開口,隔了好一會,她才說:“是我。”

    “哦,”歐雨聲像幡然醒悟一般,聲音隨即溫和了,解釋著,“我沒看來電顯示。”

    她胸口卻已被那種冷漠哽住了,那是很久以前的感覺,他怕她纏他,就是這種樣子。

    喉嚨微微的發脹,她的聲音不易察覺的變了調:“你在哪?”

    “我剛迴到我這邊,正約著人見麵。”如果這是真話,那輛奧迪車就不是他的,他不可能這麽快迴到他那裏。

    她問:“你過來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歐雨聲的聲音裏什麽也聽不出來:“我抽空過來一下,看一下我媽,順便看了下你母親,知道你去了醫院。”

    聽他提到醫院,她忍不住就問了:“你有沒有來過醫院?”

    電話裏靜了幾秒,然後他說:“我很忙。”

    她舉著電話,有點茫然,我很忙,這算迴答嗎?聽見歐雨聲又說,“晚點我再給你打電話,我約的人來了。”

    她沒有等到他的電話,那晚她熬到很晚才睡覺,後來她給他打過去,電話卻全部轉去了秘書台。他沒有給她打過來。

    她一直沒找到他。他的電話不是打不通就是秘書台,這種情況從沒出現過,就算他對她最冷淡的第一年,歐雨聲也沒有不接她電話的時候,即使偶爾開會不能接,過後他也會打過來。其實結婚以來,他一直是個嚴格履行丈夫責任的男人,他從沒讓自己在她的視線裏消失過,就算是不迴家,她也知道他在那裏。

    她有過江去找他的衝動。但最後克製住了,還有一兩天就過年了,過年他不可能不出現吧。

    知道歐雨聲出國是在兩天以

    後,他在小年夜的前一天去了美國,走之前他沒來見她,也沒和她說一聲。

    那天中午她從醫院迴來,想著每次陪葉楓看那些無聊的電視實在是無趣,她就去超市買了一副跳棋。因為那時候她燙傷在a大醫院住院的時候,葉楓就是買了一副跳棋每天陪著她在醫院解悶的。

    她每次跳不贏他,都逼著他讓她三步棋。

    拿著跳棋她走出超市,在門口碰見了婆婆,她是來買年貨的。她住迴娘家以後,到婆婆家的距離其實隻有幾百米遠,但因為和歐雨聲幾個月都處於冷戰狀態,所以她幾乎沒怎麽去過婆家。

    歐母見到她就親熱的叫:“小星,你怎麽一直不來吃頓飯?雨聲說你忙,除了上班,還在一家廣告公司學習,是不是真的?”

    “嗯,媽,”她覺得有點對不住婆婆,隻能含糊的蒙混過關,“。。是在兩邊跑。”

    歐母捏一下她的胳膊:“難怪越來越瘦了,你看你的臉都尖成什麽樣子了,我燉點燕窩,年三十你來陪我們吃個年夜飯吧,雨聲出了國,隻有你來陪我們了,跟我們吃一會你再迴家陪你媽媽。”

    她全身一震:“出了國?他去了哪個國家?”

    歐母看她不知道,吃了一驚:“他沒告訴你啊,他去了美國,昨天走的,還說可能要待好幾個月,過年前突然趕著走,他爸爸還在為這生氣呢。。。”

    她低下了頭。

    聽見婆婆在說:“小星,你怎麽了?。。。怎麽哭了?。。你別哭,這孩子是太不像話了,出國怎麽不和你說一聲呢?他肯定是怕你不讓他走,小星,你別哭!。。”

    她眼淚卻一顆一顆掉下來。

    他怎麽能這樣不打招唿就走掉?他不是才對她說了“我愛你”的嗎?難道都是假的?把她哄迴他身邊又一聲不響的丟下她?他到底想幹什麽?

    因為葉楓嗎?她早就感覺他不對勁了。

    種種喚醒

    那天是婆婆把她送迴家的,一路上不停的罵兒子,替兒子向她道歉,最後她把眼淚擦幹,對婆婆說:“媽,我自己打電話去罵他。”

    婆婆這才鬆一口氣,說:“好,你狠狠的罵他,我也要打電話去罵他一頓。”

    迴到家她才想起她的車還留在了超市的停車場上。

    她沒有去管車,脫了外套趴在了床上,把臉埋在枕頭裏又流了幾滴眼淚。

    似乎她有點明白,雖

    然她想不通,可大致猜到了歐雨聲為什麽要離開。

    她沒有打電話去責問他,歐雨聲不給她來電話,她也不打,她看他到哪天才來找她。

    有時候男女間的較量就是這樣展開的,雙方越成熟,陷入這種遊戲的機會就越多,仿佛風平浪靜的,一切如常,其實卻如深海的海溝,在目光觸及不到的底下,不知有著怎樣洶湧的暗潮翻滾。

    於是,暗戰就爆發了,你不找我,我也不找你,看誰最後扛得住。

    她對母親說歐雨聲因為工作需要出國去了,徐淑雲說怎麽趕在這個時候出國,她迴答母親,外國人又不過年,就搪塞了過去。

    年三十她吃了兩頓年夜晚,六點去到婆婆家,先陪著歐雨聲的父母吃,或許是因為那天當著婆婆的麵掉了眼淚,歐雨聲的爸媽待她格外的親熱,連一臉官相的公公,也叫了她好幾次:“小星,吃點這個。”

    七點半她迴到自己家,又陪母親吃,母親知道她大約吃飽了,給她搛了塊魚,就沒再叫她吃了。

    飯後她陪母親看春晚,手機響起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是歐雨聲,可是不是,是葉楓。

    早上她還給他送了兩杯豆漿的,知道下午他表哥把他接迴了家裏,這會兒就告訴她,他吃完了年夜飯,自己坐著的士迴醫院了。她說:“你表哥不是讓你在家裏住一夜的嗎?”

    他說:“在醫院睡慣了。”然後問她,“小星,你在幹嗎?”

    她隨口答:“陪我媽看春節聯歡晚會。”

    葉楓仿佛也是隨口在問:“歐雨聲沒和你在一起嗎?”

    她頓了一下,說了兩個字:“沒有。”她沒告訴葉楓歐雨聲出國了,自從他走了之後,她再沒在葉楓跟前提起過歐雨聲,以前她常不經意的會和葉楓談起歐雨聲,說自己的失落和迷惘,但歐雨聲突然消失以後,她絕口不提了。

    聽到她的迴答,葉楓顯然有點吃驚:“今天是大年夜,他怎麽不和你。。。”

    她一下打斷他:“要不要我來陪你看會電視?”她懂他的期盼。

    葉楓在那邊明顯的愣了一下:“要。。我就怕你抽不出身。”他迴醫院,不就是等著她有可能來陪他一下嗎?

    和母親說了一下,她開著車去了。確實,如果歐雨聲在的話,她肯定抽不出身,但現在,他不在。他知道她會去陪葉楓吧,所以他走了,是生氣,還是嫉妒,她有點分不清。隻是想著,在異國他鄉,

    他身邊有沒有人陪著他過年?

    她想起那一晚他突兀的那一句“我愛你”,是不是那時候,他就準備離開了?他忍受不了自己的老婆去照顧情敵吧。

    十點多的大年夜街頭,車輛異常的少,偶爾相遇的公交車都跑得很快,的士更是半天才有一輛,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間還在街上,一路上,處處張燈結彩,今晚的霓虹,豔過任何時候,可也寂寞過任何時候,c市的長街,迎來了一年中最空曠的一個夜晚。

    醫院是沒有節日的,護士還在值班,葉楓見了她隻會傻笑。

    她陪著他看完了春晚,倒計時來臨的時候,整個城市陷入了爆炸聲中,她站在病房的窗邊看著遠近升騰的煙花,一朵朵的在夜空漫開,盛放一兩秒,用流星似的的璀璨換來那一刻的美麗,即使隨風而逝了,似乎也是值得的。

    她看著煙花,也看見了玻璃窗上葉楓望著她的眼睛,那樣的一動不動,和夜空裏綻放的點點繁星疊在了一起。

    她陪著葉楓迎來了農曆新年,歐雨聲沒有打電話來,迴家以後,她等到天亮,也沒等到他的電話。

    年初三許青蘭來給母親拜年,她跑去樓下把她接了上來,扶著她一級一級爬樓梯。

    相比於往年的門庭若市,今年隻有許青蘭來,母親見了她很高興,留著她吃晚飯,就去了廚房張羅,她拉著許青蘭進自己房間說話。

    兩人麵對麵坐在兩張圈椅裏,她給許青蘭遞一個蘆柑:“陳凱自己拜年去了?”陳凱在一家軍工企業上班,每年要給大大小小的領導和一些同事拜年,許青蘭因為腿不方便,很少陪他去。

    “嗯,”許青蘭低頭剝著蘆柑,“他本來想陪我出門的,我勸他還是去給同事拜年,他聽說我是到你這來才沒跟著,最近,他黏的我很緊。”

    夏小星抬起頭,有點詫異:“他幹嘛黏你?”在她一貫的認知裏,陳凱是把生活裏的許多物質排在許青蘭前麵的,他的愛是有條件的,是中規中矩的,是永不可能沸騰的,又怎麽可能黏著她?

    許青蘭低著頭:“我取得了一個去加拿大交流訪問的學習機會,時間是半年,四月份走,簽證就快下來了,陳凱不想讓我去。”

    “為什麽?”問完她便反應了過來,那個一直喜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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