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兩人還是出來散步,這一個月以來,一直是這樣。

    零星的幾絲微雨,幾乎感覺不到,隻是在路燈黃橙的光暈裏,偶爾可以看見有銀芒滑過。空氣很潮濕,有濃濃的雨氣。

    小區裏樓房密集,道路不寬敞,停的車又多,倒不如外麵修整的像步行街一樣的人行道來的通暢,因此這裏的人,都到街上去散步。

    歐雨聲牽住她的一隻手,拉著她慢慢的向北門外走去。

    一邊走,歐雨聲一邊問著她:“你幾時跟我迴家?房子都搞好了,哪天帶你去看一下。”

    夏小星不作聲。

    歐雨聲站住,扯住了她:“你準備什麽時候結束我的單身生活?”

    夏小星仰起臉望向他:“現在這樣不是挺好嗎?像談戀愛一樣,我們正好補一課。”

    歐雨聲的眸子深深的看向她:“每天把我騙出來,哄著我和你在街上逛,不敢和我關在一個房間裏,這也叫好嗎?我可是你的合法丈夫,和你同床共枕三年了。”

    “你是st,帽子還沒摘掉呢!”夏小星甩開他,獨自向前走去,歐雨聲站著,望著她的背影,隔了幾秒,幾步追上來,又拉住了她的手。

    兩人再不說話,沿著街慢慢晃著,氣氛看似和諧,但腳步卻並不一致。歐雨聲隻是緊緊的攥著她的手,他知道絕不能放開,可他也找不到該從哪突破,這不是攻克軟件,他一點都不擅長,從小到大,都是女人來愛他,今天愛上自己的老婆,他卻對著她束手無策了。

    想起幾個月前的夏小星,他竟有了不真實的感覺,那個哄著他討好著他的夏小星,真的是眼前這個夏小星嗎?為什麽他那麽晚才醒過來,究竟怎麽做,他才能重新找迴那個夏小星?

    他是如此的想念她。

    即使他想否認,也否認不了了!

    兩人慢悠悠蕩到小超市門前,又被那個賣花的小女孩攔住了,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次了。

    歐雨聲一邊掏出錢包抽出一張紅色的鈔票遞給她,一邊接過玫瑰問著她:“你記不記得是第幾次賣花給我了?”

    那女孩不好意思的看他一眼:“哥哥,你真大方,我記住你了,下次不會再找你了。”可立即,她又恢複了賣花的圓滑老練樣子,“哥哥你長的真帥,你女朋友也長的好漂亮。”

    夏小星終於忍無可忍了:“誰要你拍馬屁!你下次再過來,我立馬叫城管來抓你,你信不信

    ?!”

    那女孩抓著錢,轉身就跑的不見了人影,歐雨聲扭頭看向她:“幹嗎發這麽大火?一個賣花的小姑娘,城管有空管她嗎?”

    夏小星對著他就嚷:“你是豬啊!一次一次的上當,這花才值幾塊錢啊?你就一百一百的給,有這個錢,你去捐給希望工程好了,那還可以留個名!”

    “歐龍公司年年都有捐。”歐雨聲隨口迴答著。

    夏小星橫他一眼,轉身向前走,歐雨聲伸手拉住她:“花!”就把玫瑰遞到她眼前。

    她劈手奪過,又要邁步,手卻被歐雨聲拽住:“前幾次你都默不作聲的看著我買花,今天怎麽就發火了?”

    她抽了兩下手,沒抽出來:“她要是每次都找你,你是不是每次都要買下去?”

    歐雨聲笑:“不會的,你沒看見她剛才的表情,她也會不好意思的。”

    夏小星翻了他個白眼:“你幹嗎不還價?她要一百你就給她一百。”葉楓那時說,玫瑰代表愛情,愛情是不能還價的。歐雨聲又是為了什麽?

    她望著他。

    歐雨聲抬起手掐了下她的臉,橘黃的燈光下,他的眸子裏映了些斑駁,說出的聲音很輕:“你值這個價,她要的再多,我都會給。”

    夏小星望著他愣了幾秒,然後說了一句:“你就是錢多燒的!”說完掙脫他手就向前走,歐雨聲長臂一伸,抓住她手腕把她扯迴到自己身邊,兩人四目相望,對視了片刻才順著人行道繼續往前走。

    似乎雨密了一點,遠近的燈光都帶了霧氣,幸好梧桐的葉子還沒落光,他們走在樹下,並不覺得有雨。時間流逝的緩慢了,周圍的人聲車聲也變得有點遙遠,一種情愫在他們之間漸漸的萌生,直到一個聲音突兀的打斷了他們。

    幾米外有個人叫住了他們:“哥,這種天還來散步啊,也不怕淋著雨。”是歐嵐嵐,她身邊還立著一個人,很秀氣,很文靜,她兩眼望著歐雨聲,臉上是遮掩不住的黯然和失落。

    吳娟。

    就像那個賣花的小女孩一樣,夏小星這個月也是第三次在這條街上碰見她了。第一次,是十天前,她相信那是偶然,但在一個禮拜之內,又連續兩次碰到,她就不覺得是偶然了。

    歐雨聲還是牽著她的手,迴答著歐嵐嵐:“你們也來散步?”目光就向吳娟瞟了一下。

    吳娟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我陪娟子來買點

    化妝品。”歐嵐嵐說著,就向夏小星點頭打了個招唿。

    “噢,那你們去吧,我們走了。”歐雨聲顯然是想快點擺脫這種尷尬的局麵,拉著她的手,就加大了步伐。

    越過了三四盞路燈,五六棵梧桐,歐嵐嵐在後麵追了上來:“哥!”她喊著。

    兩人迴過頭。

    歐嵐嵐站到他們麵前,瞄了一眼兩人牽著的手,猶豫了一下,才說:“娟子說有話要對你說,她讓你過去和她談幾分鍾……”她眼睛看向夏小星,似乎在等她表態。

    歐雨聲沒說話,隻是抬眼望向遠處。

    一二十米外的燈光下,吳娟低著頭,腳在地上劃著,用背影對著他們。

    夏小星抽迴自己的手,望著歐雨聲。

    歐雨聲抿住唇站了好一會,才向她轉過臉:“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幾分鍾就迴。”眼睛就望住她。

    夏小星麵無表情的“嗯”了一聲。

    歐雨聲似乎還是有點不放心,又說一遍:“我幾分鍾就迴,在這等我!”說完才邁著長腿向吳娟快步走去。

    夏小星望著他頎長的身影一步步走遠,咬住了唇。

    歐嵐嵐沒有離去,還是站在她麵前。

    “對不起!”她史無前例的向她道著歉,“他們倆有些話必須說清楚……娟子太強,隻有我哥親自去說她可能才會清醒,我不是在拆你的台……”

    夏小星截斷了她的話:“你沒做錯,是我拆散了他們。”

    歐嵐嵐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微微一愣:“我不是這個意思……至少今天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停了一下,好像在考慮該怎麽說,“我哥對你好像挺上心的,龍輝也說我哥喜歡你,以前我那種態度,希望你別記在心上。”

    夏小星眼睛看向別處:“無所謂。”她是真的無所謂,歐嵐嵐態度的轉變,並不會給她帶來什麽變化。

    談話陷入僵局,短暫的靜默之後,歐嵐嵐重新挑起了話題:“你大概不清楚我哥當初答應和你結婚的真正原因吧。”

    夏小星扭頭望過來,她接著說,“其實是為了我爸爸。”她自嘲的笑了一下,“以前我那樣對你,按理來說應該是沒有資格的。我爸的工程公司那時候資金周轉不靈,沒有銀行貸款工程就做不下去,破產還好說,問題是欠了幾百個工人將近半年的工資,正好又碰在風口上,報紙上天天在登惡意拖欠農民工工資的報道。我爸那時候連家都不敢

    迴,每天東躲西藏的,我爺爺急的中了風,一下就躺在了醫院裏,我哥這才答應和你結婚的。可我爺爺還是被我爸爸害死了,所以我哥到現在都不願叫我爸一聲叔。”

    夏小星記起來,她和歐雨聲的婚期是因為他爺爺的去世推遲了幾個月的。

    “你和我說這些,是想告訴我什麽?”她問著歐嵐嵐。

    前因後果2

    昏昏茫茫的路燈下,歐嵐嵐臉上沒有了昔日的尖銳。

    “我說這些,沒什麽惡意,你不要誤會,我真正想說的是,娟子這樣做,你不要太介意。”

    見夏小星依然麵無表情,她頓了一下:“她從小就喜歡我哥,我哥出了,她哭了好幾天,好不容易把我哥等迴來,終於感動了他,兩人剛確定關係,我家就出了這樣的事,我哥就和你結婚了……所以我一直對她有內疚的感覺,心裏是希望你和我哥最後過不下去,我哥再迴到她身邊……”

    夏小星語調冷淡的插了一句:“是不是現在這樣讓你失望了?”

    歐嵐嵐並不在意她話中帶刺,隻是說著自己的:“龍輝已經說了我了,他最了解我哥……以前那樣對你,真的很抱歉,其實反過來想一想,你要不是真心喜歡我哥,又怎麽會那樣做呢?你和娟子一樣,都是一個傻瓜。所以希望你諒解她今天的行為,她是太衝動了,當著你的麵這樣做,我勸不住她,才想著幹脆讓我哥去說清楚算了,我真的沒有惡意,你相信我。”

    這是三年來夏小星第一次見歐嵐嵐這樣客氣的帶著點真誠對她說話,但她並沒有動容,就像一直被寒冷的冬風吹著,早已被冰的麻木,即使那風停了,失了溫的身體卻依然不會覺得溫暖一樣,她心裏沒什麽感覺。

    她沒有介意吳娟過分,當初是她拆散了他們,她也沒有生歐嵐嵐的氣,她一貫的尖酸刻薄仿佛也是情有可原的,她隻是在想她自己,當年一身孤勇的夏小星,真的太一廂情願,也太幼稚了。

    她和歐嵐嵐告辭,說自己先走了,歐嵐嵐怔了一下,似乎想留住她:“我哥不是讓你等他的嗎?”

    她抬眼望向不遠處,歐雨聲很醒目,她看不見吳娟,她被歐雨聲遮住了,她隻看見歐雨聲。

    他背對她站立著,霧蒙蒙暈黃的一片光裏,他穿著黑色短大衣,領子立著,灰色西褲裹著長腿,那樣高挑的身材和顯眼的氣度,人來人往的街頭,她夏小星,隻需抬眼就可以鎖定他。

    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的嫁

    給他吧。

    她對歐嵐嵐說著:“我先走,他會來找我的。”就轉身離開了。

    歐雨聲並沒像她想得那樣很快就找過來,談話時間早就超出了他說的幾分鍾,她走出了上百米,他也沒有追過來。夏小星沒有迴頭看,也沒有站著等他,路過一家內衣店,她拐了進去。

    是家女士內衣店,麵積大約有三四十平方米,收銀台在最裏麵靠著牆,左右兩麵從高到低掛滿了胸罩內褲和背心,店中央還豎著立了兩排貨架,架上展示的是各種顏色和質地的睡衣。她走到貨架末端轉彎處站住,臉朝著門,拿起一套睡衣看著。

    貨架和人差不多高,正好把她遮住。

    過了片刻,她就看見歐雨聲匆匆的從玻璃門外走了過去,幾分鍾以後,他又匆匆的迴了過來。她站著沒動,看著他高大的身影從眼前快速的掠過,過了一會兒,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沒有接,按了關機。

    小店裏還是很熱鬧,這裏挨近市中心,周圍又是大片住宅區,因此臨近九點,店裏還有四五個年輕女人在挑內衣,一個在還價,還有兩個拿著胸衣在比劃著,她迴過身,發覺一個營業員正盯著她。

    她一動不動的拿著套睡衣站了太長時間,那個營業員已經看了她好一會了。

    她最後掏錢買了兩條打折的絲綢內褲,似乎也是值得的。

    從內衣店出來,她沒有從北門迴家,小區太大,東南西北都有出入口,她走了西門。

    一點濛濛的細雨,空氣冷絲絲的,又濕又重。

    靠近自家那幢樓的時候,她在拐角處的陰影裏站住了,她看見歐雨聲急匆匆的從樓道裏出來又向著北門的方向走去。

    她看著他繞過樓不見了才迴家。

    用鑰匙打開家門,徐淑雲從房裏走了出來:“你在樓下碰到雨聲沒有?他找你去了。”她低頭換鞋,含混的應了一聲,徐淑雲又問:“他迴去了?”

    她嗯唔著,就問母親:“媽,有沒有熱水?我要洗臉洗腳。”徐淑雲轉身向廚房走去:“我給你燒,馬上就好。”

    洗完走出衛生間,她剛進到自己房裏,就聽見客廳傳來門鈴聲,母親在接對講電話,放下電話,就在大聲喊她:“小星,你剛才沒碰見雨聲啊?”

    她沒迴答,在床邊站著,不到一分鍾,客廳有人進門,隨即,她的房門就被推開了。

    歐雨聲走了進來。

    他微微喘著氣,胸口不明顯的起伏著,喉結還在滾動,臉上淋了點細雨,有點淡淡的濕潤,朗眉緊蹙著,麵色很冷峻,望著她的眼裏,還有一絲來不及消褪的著急和焦慮。

    兩個人對視著,歐雨聲走向她:“為什麽不接我電話?”他問著。

    她麵無表情的迴答:“手機沒電了。”

    歐雨聲一下把她撲在了床上,重重的壓住她,捉住她的兩隻手腕俯視了她幾秒就吻了下來,他唇上還帶著屋外的寒冷,涼涼的包裹住她,隻是沒一會,就灼熱了起來。

    歐雨聲含著她的唇舌,不放過她任何一個柔軟的地方,極盡的唇齒糾纏間,夏小星仿佛感覺到他急促的心跳和不安,抬起頭,歐雨聲的唿吸輕暖的拂著她的臉,他低聲說:“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不接我電話,故意讓我來迴找你,是不是?”

    夏小星抿著唇不說話。

    “以後別再這樣玩我了!”歐雨聲從喉嚨深處發出低語,說完,又吻住了她。

    夏小星幾乎不能唿吸。

    離開她的唇,歐雨聲的眼裏燃著兩簇火苗,仿佛幽亮的火燭,他把一隻手伸進了她的衣服裏,在她腰上撫了兩把,就直接到了她胸前,夏小星掙了一下,被他用力壓住了。緊盯著她烏黑的眸子,歐雨聲揉捏著她的豐盈,五指不停地使著力,最後用掌心包著她的柔軟,指端就捏住她的敏感搓動著,夏小星扭了起來,嘴裏輕喊著:“不要!……你放開我!”

    歐雨聲不理會她,壓住她,繼續動作著,望著她的眼睛愈來愈熱烈,她還在低喊著:“不要!……”似乎他最終管住了自己,俯下臉又堵著她嘴親了一下,然後用低到隻能他們兩人聽到的耳語說道:“我最多再等你一個月,一個月以後,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要接你迴我們倆的家!”

    他語氣忽的一變,隱藏了一個多月的歐雨聲的霸道本性又顯山露水:“你給我聽好了,夏小星!是你要嫁給我的,所以你別想從我手裏逃跑,我歐雨聲不會再放開你了!”

    歐雨聲最後還是鬆開了她,臨走之前,他把短大衣的下擺撩開了給她看了一下,說道:“看見沒有?它忍得很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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