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三兩臉色發白,動動手指,問塵劍從地麵飛出躺在他身邊,看著劍身上的裂痕,應三兩由內而外感受到另外一種疼痛。窮到沒錢迴鍛的疼痛。陸衍找出一瓶迴春丹,用靈力托著送到應三兩麵前:“還行嗎?”“男人不能說不行,”應三兩做了陸衍護衛後,麵對十六歲初出宗門的小少年,為了給債主留下一個好印象,應三兩很少說這種渾話,如今沒憋住,一顆迴春丹下肚,傷口蠕動愈合,癢得不行,應三兩習慣了這種感受,衝陸衍搖頭道,“死不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段同風劍術真的很不錯,怪不得能做這麽多年劍宗首席。就是最後那一招……應三兩隨意用衣裳擦擦手指間的血液。非常怪異。陸衍看出應三兩有話沒說完,按下沒問。段同風持劍落地,不複剛剛俯視一切的冷漠,唇角向上勾起小小的弧度,隻有肩膀上一點小傷代表他心中不平靜。段同風看都沒看被他打落在地的應三兩,反而對陸衍說道:“不知是不破師弟朋友,是師兄衝動,以為是私闖劍宗私學劍法的小人,出手過重,不破師弟海涵。”“不過,”段同風用一種極其爹味的語氣說道,“不破師弟年紀小,交友自當擦亮雙眼,莫被蒙心啊。”故意的。陸衍明晃晃在段同風眼神中看出這三個字。就連應三兩肩膀上被貫穿的位置,都跟段同風自己肩膀上傷的位置一模一樣。“段師兄好劍術,”陸衍拿出一柄長劍,溫溫和和說道,“容我領教一下。”不等任何人阻止,陸衍一劍直衝段同風麵門。不自量力。段同風輕飄飄格擋,一個柔弱的符修陣修,妄圖與他比劍。在切磋中受傷,甚至殞命,神造化宗也說不出什麽吧?陸衍沒有升空,他穿著白色道袍,一舉一動飄然若仙,劍招有模有樣,姿態好看極了。五長老實實在在驚詫道:“不破的劍法……居然十分不錯?”三愛上書屋會說話的正確方式,就是說短句:“花架子。”陸衍不似尋常劍修間切磋時拚盡全力,他每一劍都按照既定的軌跡,不多一分,不差一厘,似乎有千百本劍譜於他手下合而為一,輕飄飄的,含萬鈞力道。段同風反而放不開手腳。陸衍不用力,段同風便無法用力,每一次對劍都像砍在水上,無處是力,到處是力。賀長越抱著阿涼最後來到天塹。應三兩從深坑中探出,把下巴放在地麵上,看過去像一隻死不瞑目的頭。賀長越第一次看陸衍出劍,越看越覺得自己在劍宗這麽些年算是白過了,隻能又羨慕又驚喜又幹巴巴說道:“不破小師弟他……真是深藏不露。”阿涼抱住賀長越的脖子,他對劍術一竅不通,劍對他來說僅僅是柄不稱手的兵器,左左右右看了一會兒,軟糯糯說道:“不破哥哥在照鏡子嗎?”眾人恍然驚覺。陸衍的一切出招,都與段同風別無二致。跟段同風打了一架的應三兩後知後覺,差點啃到一口沙子:“……祖宗,你何止深藏不露啊。”段同風自然也聽到了。沒等他反應,陸衍做了一個收劍的姿勢,說道:“段師兄劍術果然高超。”段同風:“……”這種似曾相識的憋屈?陸衍把劍收迴儲物袋中,笑眯眯說道:“我欲去扶搖師姐處,一年之約,段師兄小心。”迴春丹強大效應下,應三兩內傷外傷好全,自創劍法大成,抱上問塵劍淒淒慘慘跟上陸衍的腳步,傳音道:“祖宗,你就這麽放過姓段的?”“你自己都說了技不如人,”陸衍掩下眼眸中的冷意,答非所問,“你猜,他最在乎什麽?”一年之約,掌門之位。應三兩頓悟。拜別五長老,陸衍牽起阿涼的手,在賀長越耳邊說道:“我想去那裏看看。”所指處,是被毀了的宋扶搖的山峰。第53章 二合一宋扶搖的住處隻能用“一片廢墟”來形容。原本佇立在這裏的房院已經消失不見,房梁根根砸下來,沒有完整的木塊,與磚瓦石頭攪碎在一起,與粗糙的沙子混合,小半麵山峰被整整齊齊削下來,有幾棵樹木被砍去上半截,隻剩下半根樹樁子迎風發抖,湊近了,能感受到淩厲縱橫的劍氣,再無別物。應三兩目瞪口呆,心疼撫摸問塵劍劍身上的細微裂痕,頗有些感同身受:“……毀成這樣,拂衣得賠多少靈石啊?”當初他跟拂衣在神造化宗切磋,都不敢找有人居住的山峰,唯恐傷著人或傷著人住所,他們倆的身家加起來都賠不起。賀長越擺擺手,表示都是小錢,財大氣粗說道:“不用賠,現在扶搖師姐和拂衣師姐都住我那裏,等一年之約後,扶搖師姐接受掌門令,直接搬掌門金殿去,這裏會變成什麽地方?迴變成偉大的劍宗掌門故居,日後我在山上山下支個攤子,誰想上來參觀,先交錢。”應三兩被賀長越靈活的小腦袋瓜驚呆了:“道友真是……賺錢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