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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於這些, 傅太後在宗琮來向她請安時,就提了提這事。

    宗琮端著茶喝的動作頓了一下。

    傅太後道:“昨日皇後來本宮這兒,神色很是誠惶誠恐,說是一個不慎惹惱了皇帝, 如今皇帝大怒要把敬事房撤了,撤了敬事房是小,就怕壞了祖宗規矩。”

    這話明顯不是陳皇後會說的,陳皇後也不會說這種話, 宗琮心知肚明,隻能說是母後在隱晦的通過皇後之言, 警醒他不要鬧得夫妻失和, 惹得人笑話。

    “母後說的,兒子明白,兒子並不是與她置氣, 不過是內務府的人越來越不像話了,所以兒子打算借著撤敬事房的事, 敲打一下內務府。”

    頓了頓, 宗琮又道:“現在有些人不太安分,內務府裏頭也有人忘了誰才是主子, 最近零零碎碎鬧出了不少事, 皇後心思不在宮務上頭,難免有所疏漏。”

    傅太後一聽這話, 神色頓時凝重了起來。

    “你說的可是田太貴人她們借著由頭鬧到坤寧宮去的事?”不等宗琮迴答, 傅太後想了想又道:“此事確實有人在背後挑唆之嫌, 不然以田太貴人幾人的性格,萬萬也不敢鬧去坤寧宮去。也是本宮疏忽了,最近住在這寧壽宮遠離那些人,倒忘了有些人一直沒死心。”

    “此事母後倒不用煩擾,當初讓您挪來寧壽宮,就是想讓您清淨清淨,也免得那些牛鬼蛇神都來上門找您,擾了您的清淨。”

    “皇帝孝順,本宮是知曉的,隻是處在這宮裏,又哪能真正的清淨。太上皇還在,本宮這個太上皇後總歸還是要管一管事的。”

    之後兩人都沒有說話,顯然都在思索著什麽事。

    傅太後看了兒子一眼,道:“至於你說皇後的心思不在宮務上頭,本宮倒覺得你冤枉皇後了,不在宮務上至於因為這次的事惹惱了你?”

    這話說得宗琮倒不好答了,總不能跟母後明著說陳氏此人聰明倒是挺聰明,就是聰明沒用對路,稍微安省些她就會鬧出點幺蛾子。看似雞毛蒜皮,事情也不大,一次兩次也就罷,次數多了難免惹人心煩。

    此言他注定是不好與傅太後講的,隻能默不作聲。

    傅太後又看了兒子一眼,勸道:“皇帝啊,有時候你也不要太苛求皇後,她還年輕,犯錯了也不是不能改,她到底是你的皇後。她是皇後,肩上的擔子難免比旁人重些,顧慮的多,考慮的也多,又是剛開始,你也知道這宮裏的奴才慣是喜歡陽奉陰違,有好處就上,辦砸了差事就找主子抗事也不是沒有,給她些時間,漸漸就能好了。”

    “母後說的,兒子知道了。”

    可傅太後一瞅他那神色,就知道他是沒聽進去。不過再多的,她也不能說了,再說多她這個當母後的也要惹人嫌了。

    之後宗琮並沒有在寧壽宮留太久,借著前朝還有事就走了。

    等他走後,傅太後略顯有些惆悵地坐了一會兒,問念秋:“你說,本宮今天的話是不是有些多?”

    念秋想了想,道:“娘娘也是不想讓帝後失和,鬧得外麵人看笑話。”

    傅太後苦笑了一下,道:“我生的,我清楚,他明擺著是沒把我的話聽進去。也是皇後太不中用了,成日裏就惦著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當初有那點功夫跟本宮計較挪宮的事,不如好好把身邊整頓整頓,得用的人一個沒收攏,弄得現在倒讓幾個奴才就把她耍得團團轉,惹出這麽多事來。”

    說著說著,傅太後就有些惱了,揉了揉眉心。

    念秋忙上前幫她按著,按了會兒,她才又有些悵然道:“皇帝心細,方才本宮那話肯定讓他多想了,以為本宮有隱射蘇貴妃之嫌。蘇貴妃隔三差五就來寧壽宮請安,婉婤幾個孩子也孝順,時不時就來本宮這承歡膝下。本宮人老了,糊塗了,受了人的好處不為人說話,反倒偏幫那些不中用的。”

    念秋想到那句‘她是皇後,肩上的膽子難免比旁人重些’,也確實覺得有些意有所指,又見傅太後這樣,就有些著急了,忙道:“娘娘,陛下是您親生,又怎麽會這般想您,您想多了。”

    傅太後歎了口氣:“本宮想沒想多,本宮知道。皇帝說皇後心思沒用在宮務上,就是意有所指,是在說皇後心思都在立太子上頭。方才本宮本來想多說一句,想了想終究是沒說,人上了年紀,就是要認老,本宮現在終於明白為何當年太後總是凡事不管了,不是不想管,是管不得。兒子大了,自己有自己的心思,管多了惹人煩……”

    提到立太子的事,念秋也不敢過多插言,隻能在旁邊默默聽著。等傅太後之後稍微平靜了點,又借著別的事岔開了話題不提。

    從寧壽宮出來,就是東二長街。

    穿過公主院旁的那道宮門,就到了景仁宮和延禧宮前麵的長街上,宗琮路過景仁宮,想了想,走了進去。

    景仁宮裏頭很安靜,這種安靜與平時的氛圍頗為不同。

    可能因為孩子多,宗琮每次來總覺得熱熱鬧鬧的,今日卻難得寂靜。小德子看見他,忙就要上前行禮問安,被他揮手止住了。踏進殿中,青黛和白芷也是同樣如此,宗琮就這麽無聲無息走到了書房,人還沒進去,就看見盤兒頗為安靜的正在伏案寫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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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難得。難道說終於覺得自己的字不好,想著要多練練了?

    盤兒寫得頗為專注,宗琮走到她的身邊都沒自覺。

    此時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為俠女陳紅綃和心上人墨塵的決裂而心緒起伏著。

    是的,盤兒正在寫話本子。

    看多了,雖然每次看每次都在嫌棄內容老套狗血,但她每次還在看。後來實在找不到能入眼的,她就把自己寫給自己看的事提上了日程。

    開始就是隨便構思,越想越激動,就沒事的時候寫一寫,差不多也寫了快兩年了,這是她寫的第三個故事,講的是個俠女和六扇門捕頭的故事。

    這件事誰也不知道,包括她身邊,也就是晴姑姑和香蒲知道。

    以前看話本子也不覺得,輪到自己寫的時候盤兒就格外有一種羞恥感,每次都要把人攆出去,自己偷偷地在書房裏搗騰,平時手稿全部藏起來鎖在匣子裏,所以宗琮也不知道有這件事。

    “墨塵臉龐冷肅,在月光下俊美得宛如不是凡人,他眼中含著不顯的哀傷道,紅綃,你殺了朝廷命官,我作為六扇門總捕頭必須將你捉拿歸案……”宗琮念道。

    盤兒聽見他的聲音,頭都沒抬,忙站起來去收撿桌案,可惜手忙腳亂之餘,把硯台給打翻了,裏麵的墨傾瀉在手稿上,弄出大片汙黑。

    好吧,這下也不用收拾了。

    怎麽可能!

    盤兒忙叫著香蒲青黛,讓她們拿棉帕子來,又怕趕不及,拿出自己的帕子小心翼翼覆在墨上,希望趕緊能吸掉墨,免得毀了她的手稿。

    一邊忙著,她一邊嗔道:“你進來也不說一聲,嚇死我了,上麵潑了這麽多墨,若是毀了東西,我再記不得寫了什麽就完了,都怨你!”

    見她這樣,宗琮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袖口:“朕就想看看你在幹什麽。你這是在寫話本子?”

    不愧是同床共枕之人,宗琮還算比較了解盤兒的。

    這時候盤兒反倒窘了,忙道:“沒有,不是的。”

    “那墨塵是誰?還在月光下俊美得不似凡人,不是凡人那就是神佛了,你看寺廟裏的佛像有長得俊美的?!”

    “哎呀,都跟你說不是的就不是的了,你看你把我桌上弄得,都收拾不迴來了……”

    香蒲青黛兩個拿著棉布帕,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隻能在旁邊猶猶豫豫誠惶誠恐。至於福祿,這老貨最是聰明,根本就沒跟進來。

    好不容易這邊弄停當,兩人去了次間的炕上坐下,盤兒看都不看宗琮一眼,大抵這會兒還窘著。

    而宗琮也知道她生氣了,放軟了聲調:“你寫話本子也沒什麽,還用得著偷偷摸摸?”

    盤兒瞪過來,目光在接觸到他臉時,頓時變得氣餒無比,也心知瞞不過。

    “我就是寫著玩。”

    “拿來給朕看看?”

    “不行。”

    說完後,盤兒才意識到自己是在跟皇帝說話,可又不想改口,於是就在改口與不改口之間徘徊著。

    而宗琮也看出她的窘態,端起茶盞若無其事地啜了一口,才道:“你寫話本子不就是給人看的,不給人看怎麽知道寫得好不好。”

    這倒也是實話,也是盤兒平時挺困惑的一個問題。她已經寫了這是第三個故事了,還從沒有給人看過,到底寫得好不好看,她總會一麵覺得自己寫得還行,一麵又懷疑這是她的錯覺。

    “你若是不拿,我就讓香蒲去拿了給朕看。”

    宗琮適當威脅,盤兒終於屈服了,也沒命香蒲她們去,而是自己親自去書房拿了手稿又轉了迴來。

    挺厚的一疊,用針線在邊緣裝訂了,隻看那針腳,宗琮就知道是她親手裝訂的。

    盤兒放下手稿,匆匆說了一句我出去喂魚,就出去了。

    平時池子裏的魚都是喂活食,盤兒可不敢喂那些蟲什麽的,所以平時下麵人給她準備的都是提前做好的魚食。

    平時都是一撮一撮的喂,今天改成了一顆一顆地往裏丟,大抵魚兒也是餓了,都浮出水麵,張著圓圓的小嘴討食吃。

    盤兒一見到這樣,就扛不住了,注意力轉移到魚上頭。終於把手裏魚食都喂完,她想了想,折迴了殿裏。

    次間,宗琮正拿著手稿在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看奏折。

    就是眉心蹙著。

    盤兒心惴惴,越想越羞惱,就磨蹭著纏上去想把手稿奪迴來。

    “你來就是為了看這的?要不,不看了,我們說說話?”

    宗琮笑睨了她一眼,將她手拉過來揉了揉:“朕就看看,你羞什麽。”

    “我才沒有羞,我就是覺得你平時看奏折看多了,該多歇歇眼睛……”

    宗琮將她拉進懷裏,不免就想到母後之前說的話,心情有些陰鬱起來。

    他確實是替媛媛委屈了,就是因為她通透她懂事,似乎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她私下裏勸著他多去探望母後,多盡孝道,平時也沒少往永壽宮跑,還帶著孩子們也去給母後解悶。

    哪怕是做了這些,在母後心裏依舊是大局重要,哪怕陳氏並不討她喜歡,她依舊替陳氏說話。

    隻因為陳氏是皇後,帝後不能在人前鬧出失和的事,隻因為陳氏代表的是他的臉麵,也是寧壽宮的臉麵,所以這個臉麵就不能丟。

    他其實也是這樣的人,他和母後的性子其實挺像的,可就是因為了解自己,他才覺得媛媛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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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她是借由陳家而來,她在陳氏麵前總是低聲下氣的,陳氏明明沒少暗中針對她,她總是佯裝無事,從來不爭也不搶。

    難道真是沒感覺?

    怎麽可能,不過是知道陳氏為大,不想爭了搶了讓他在中間為難。

    哪怕這迴,明明中間沒她的事,他還專門冷了她幾天沒召她去乾清宮,偏偏就因為她的特殊,皇後和母後都覺得事情跟她有關係,母後甚至猜疑他是不是為了她才打算撤掉敬事房,話裏話外有敲打的意思。

    “這六扇門的捕頭,朕雖不知道具體每天要幹什麽,但既然掌管追兇緝盜,肯定每天很忙,哪有空天天和個女飛賊親親我我。差事都不幹了,成天跟在女飛賊後麵,我要是管他的官員,肯定撤了他。”

    宗琮突然就這麽說,盤兒本來還沒反應過來,旋即明白他是在說她話本子裏的男主墨塵。

    ※※※※※※※※※※※※※※※※※※※※

    昨天看到一個親的評論,發現了兩個問題,一個傅太後自稱哀家的問題,哀家雖然是近代人電視裏頭的杜撰,古代是沒有的,但哀家來源於哀子一詞,確實不太適宜用於傅皇後的自稱,所以改成了本宮。等老皇帝死了再用迴哀家。

    還有就是傅太後這個太後問題了,太上皇沒死,她應該是太上皇後,前麵已經改過來了,不過為了方便讀者識別,統稱傅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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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寶寶今天有些發燒,下午五點的那更可能會遲,看情況吧,也不一定,但最遲不會超過晚上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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