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真是這樣,那鍾時寧的鬼魂很可能已經不知去向了,總不會傻傻的在那座小荒山上待這麽年。  想到這裏,溫白筆尖在那“走運鬼”上圈了一下。  正出神,小蓮燈已經飄了過來,後頭還跟著畫靈。  畫靈這段時間吃得好,睡得好,已經可以脫離畫體自由行動了,隻不過在外頭待不長。  一盞燈一團霧分別落在溫白兩肩,看著他身前那張寫滿字的白紙,問道:“白白你在寫什麽啊?”  溫白把鍾時寧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  小蓮燈聽不太明白,畫靈卻理得很快:“所以你覺得這個鍾時寧可能是第三種情況,被拘住煉魂了,就像那太歲一樣?”  溫白:“嗯。”  “我覺得,可能還有第四種情況。”畫靈沉默良久,最終老氣橫秋開了口。  溫白偏頭看它,好奇道:“怎麽說?”  “就是這鍾時寧被這玉器護著,不被地氣所縛,滿地跑之後,被道士拘住,道士又發現他的魂魄不滅,就拿他來煉魂了。”  溫白:“…………”  作者有話要說:畫靈: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第36章 快拿走!  等周偉有空迴信息的時候, 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發完一句“小白,你那邊方便打電話嗎,如果方便的話, 還是打電話吧,我現在看字都重影了”之後,就沒了消息。  最後還是溫白給他迴撥了過去。  周偉氣息將絕似的喊了聲“小白”, 比那次被野鬼拘著燒元寶的時候, 聽著還要虛弱點。  溫白嚇了一跳:“幹什麽去了?”  怎麽這個聲音?  “我兩天沒合眼了。”  “兩天?”  也就是從中元前到現在?  溫白心下一思量, 不會真是周爺爺把城隍的事都托出了吧?  溫白試探性開了口:“你爺爺呢?”  一提到這個,周偉頓時精神了些:“跑了!”  “說到這個我就來氣。”  “就中元那天, 我爺爺不知道從哪接了個什麽單子,說要出去辦一趟事,就把城隍廟和祀禮的事先交給我看著, 然後就到現在都不見人影。”  “我整整兩天都沒合過眼了,剛剛才收拾好城隍廟的東西,進屋躺下。”  一想到周偉爺爺之前抓供香灰糊孫子腦門的事,溫白一點稀奇也無, 甚至覺得還挺像是城隍老爺的作風。  看來周家爺爺是打算讓周偉先“自力更生”, 然後再另立門戶。  “不說這個了,小白,你昨天要跟我說什麽事?”  “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他原先不知道諦聽那句“都可以”是什麽意思,現在看來,應該隻能選擇小城隍了, 畢竟老城隍跑了。  他甚至覺得,裏頭可能還有諦聽的手筆。  “啊?”  “行了, 你先睡吧,等睡醒再給我電話, ”看他現在的樣子,也理不出什麽所以然來,聽了鍾時寧的事後,可能還睡不著覺,“可以的話,把明天空出來。”  “做咩啊?”  “帶你出去玩。”  “玩?去哪兒玩啊?”周偉語氣驚喜,小白要是嘮這個,他可就不困了。  “好地方。”  然後第二天,周偉背著包,站在香山腳下,仰頭望著那崎嶇的小道,一臉悲憤:“你管這地方,叫好地方???”  “香山不好嗎?”  “香山,這個香山?你說這個香山還是那個香山?有紅葉那個?”  溫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鍛煉。”  的確是鍛煉,還是各種意義上的鍛煉。  爬山鍛煉體魄,找鬼鍛煉心智。  周偉:“……”  眼前這個南城香山與以紅葉著稱的旅遊勝地香山不同。  不僅不同,甚至還可以說是一個天,一個地。  已是入秋時節,再過不久,就是賞葉最好的時節,那邊的香山遊人已經漸多,但這裏,荒無人煙。  說這個時節荒無人煙並不妥當,因為嚴格來說,這裏是一年四季都荒無人煙。  “為什麽要給它起名叫香山?”一旁的謝九章隨口問了一句。  周偉還真沒想過這個:“可能在那之前,就叫香山吧。”  溫白搖了搖頭:“不是。”  兩人齊齊看過來。  溫白知道謝九章為什麽這麽問。  香山,聽起來還挺詩意,可這名字背後的含義,卻並不像它看著那樣文雅,甚至有些人。  因為這裏是一座墳山。  還大多都是一些草草斂骨,沒有後人立碑的荒墳。  來之前,溫白已經查了整整一遝的資料:“香山坐落在南城、陽城交界之處,地處偏僻,幾十年以前還沒劃分好區域的時候,南、陽兩城都不大願意接手這墳山。”  周偉點了點頭:“這個我好像以前聽我爺爺說起過,好像說政府原先是想開發的,但上頭也沒什麽特別的價值,哪怕是依著它原先的性質,做個墳山,也沒有多少人願意把家墳立在這種地方,畢竟是曆史遺留下來的亂墳,好像風水也不算好。”  溫白點了點頭,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即便後來劃分了地域,劃給了南城,也成了荒山一座。  “第二,這香山不是在做墳山之前,就叫香山,恰恰相反,是成了墳山之後,才起名叫香山。”  溫白一邊沿著山路往上走,一邊說道:“香山以前還沒有名字,之所以起名叫香山,是因為這裏曾經出過一些不太好的事件。”  周偉剛邁出去的腳,就這麽收了迴來:“不、不太好的事件?”  “也不是什麽大事,”溫白言簡意賅,“就是鬧過鬼。”  周偉:“……”  小白果然已經不是陽間人的思想了。  鬧過鬼還不算什麽大事?  “後來說是被澄清了,其實不是被澄清了,而是被政府壓下了。”  周偉:“這你都知道?”  周偉知道溫白查資料的細致程度,有的東西查起來也知道費點時間,可有的東西,就不是花了時間就能查到的,就比如這個“政府壓下”的消息。  溫白給了解答:“問了林丘。”  謝九章了然:“正天觀?”  溫白點頭:“政府怕出事,就請了正天觀當時的觀長和佛光寺的主持,給這墳山做了法事,但畢竟有很多年頭了,陰氣比一般墳地都要重,也沒有人走動,陽氣不足,於是這法事便每年一做,用掉的香燭紙錢也”  “做法事的時候,沒有避著這周圍的村民,也是政府的意思,想讓他們安心一點,因為雖然當時被澄清了,但隻是沒有擴散開來而已,附近的村民都知道,於是在正天觀和佛光寺做法事的時候,有些村民也會跟著燒些香火。”  “燒香的時候,也不敢叫什麽墳山,怕犯了忌諱,久而久之,這墳山就成了香山,後來山上嚴禁明火之後,就沒什麽人燒香了,人也就更少了。”  周偉:“那正天觀還在這做法事嗎?”  溫白知道,周偉這是拐著彎問這上頭還有沒有鬼。  溫白也不戳穿他:“這幾年不做了。”  周偉放下心來,又問:“那幾年鬧鬼,是怎樣個鬧鬼法,傷著人了?”  這方麵資料不多,溫白也是在一些地方誌上看到的:“說是很多年前,附近有村民一起到山上砍柴,知道這山是墳山,所以不會單獨進山,也不會耽誤太久,太陽落山前必出山。”  “但那天砍柴的時候,出了點意外,其中一個村民傷了腿,就耽擱了一點時間,下山的時候正值傍晚。”  溫白語氣很平靜,可周偉莫名咽了口口水:“然、然後呢?”  溫白:“然後,遇到了‘陰兵借道’。”  陰兵借道,也叫過陰兵,傳說陰間的軍隊有時會在陰陽相替之後,在陰陽交界之地,出現在陽間,數量眾多,行進途中麵無表情,詭異至極。  陽間人一旦撞上,犯了大衝能躺在家裏,已經算是大幸,很有可能就直接跟著一起“走”了。  周偉渾身一激靈:“陰兵借道?!”  讀書時候埋在被窩,叼著小手電筒看過的哪本靈異小說裏,沒有“陰兵借道”的橋段,被重新支配的恐懼感包圍的周偉,下意識靠近了溫白一點。  “真的假的?!”周偉小聲問道。  溫白:“不知道。”  這個,他還真沒來得及查。  因為這不是陽間資料能查得出來的,要查,得去陰司。  地方誌上又隻記了個大概,具體年限也沒有,溫白就沒太下功夫。  “那些村民呢?不會…那什麽了吧?”陰兵過道可不是說著玩的,周偉心想。  溫白搖了搖頭:“沒死,但都在家裏躺了幾個月。”  這事之所以鬧得厲害,也是因為這些上山砍柴的村民,大多正值壯年,一個倒下了,還能找個理由說病了,這一口氣七八個躺下了,就不是一般緣由能解釋的,而且所有上山的人都說,看見了一群鬼魂下山的情景,具體是個什麽情形,就跟傳言相差無幾:行進途中麵無表情,詭異至極。  謝九章自聽完溫白的話後,就一直擺弄著手機,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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