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霄從後麵抱著洛青蓮的腰身不讓他去揍人,道:“倒也不必和一個十幾歲的奶娃娃計較。” 搞了這麽一出,剩下的人也不敢亂動這裏麵的東西了。 直到眾人出了房子,都還對這屋子裏麵的東西感到心有餘悸。 鍾情看著有氣無力趴在長老背上不省人事的楚景和,內心有些糾結。 “我和他關係好像也沒那麽好。”鍾情走在前麵,對洛青蓮低聲說道:“他見到我,就喜歡嘲諷我,叫我小娘子,小娘皮什麽的,我一直覺得他很討厭我。” 洛青蓮了然,拍了拍鍾情的肩膀,說道:“小娘子這稱唿,除了說你長得娘,還有另一層意思在裏麵。” 鍾情愣了一下,禁不住耳朵有些發紅。 他從沒往那方麵想過,主要是自己心思有些敏感,再加上楚景和總是一副看不起他的樣子,所以鍾情隻當是楚景和在嘲諷他。 隻是,楚景和雖然總是嘴巴上跑馬車,但也是和他從小一起玩兒到大的小夥伴。 雖然這小夥伴,總是一副很欠打的樣子。 鍾情又開始糾結了,眉毛都快虯成一坨,說:“洛大師,你說他方才那話,是什麽意思啊?” 洛青蓮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說道:“打是親,罵是愛,愛得很了用腳踹,你們這些小年輕就是少不更事經驗少,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真實的內心,羞於言說愛慕之情,這小子雖然眼光不好,嘴巴也毒,但心眼兒應該不差。” 鍾情一臉茫然地看著洛青蓮,隻聽他接著說:“這小子陽氣十足,和你剛好登對,你要是覺得他還可以,不妨和他雙修試試,對你百益而無一害。” 鍾情的小臉兒刷的就紅了,像是個熟透的蘋果。 “洛大師,你這也太直接了。”鍾情已經不能直視楚景和。 “直接點兒才能加快速度啊。”洛青蓮開始洋洋得意地說起自己的經驗之談,道:“這種事兒呢,就要沒臉沒皮的,就像我當初追我九哥哥,那可不就是一見鍾情再見傾心直接就表白了,要不然,誰有心思猜來猜去成天琢磨別人的心事兒啊?” 鍾情愣了一下,消化了一會兒,覺得有些道理。 不過,鍾情突然發現哪裏不太妥當。 “洛大師,我和他不是那種感情。”鍾情說:“我從來沒想過和他那什麽來著,您別亂說。” 洛青蓮蠻有深意地看著鍾情,道:“以前沒想過,不代表往後就不能想了,你從現在開始,倒是可以好好想想了。” 鍾情:“……” 鍾情又陷入了糾結之中。 容九霄走過來,看了眼滿臉美滋滋想要努力當月老的洛青蓮,說:“你看到他們的紅線了?” 洛青蓮搖搖頭,說:“看不到。” 容九霄說:“你覺得他們能成?” “那可不。”洛青蓮特別自信地說:“我看姻緣,也不全是看紅線,還要看他們彼此之間的緣分,我看不到鍾情的紅線,是因為他原本是將死之人,本就不該有紅線,偏偏運氣不錯被我救了一命,命格從此大改,往後的命數,誰都看不出來,自然也看不到他的姻緣。” 若是沒有遇上洛青蓮,鍾情恐怕活不過二十歲,洛青蓮隨手將他身邊的討債鬼收服,順便延續了鍾情的命數,儼然已經是逆天而行。 這種情況下,老天爺自然不會再讓洛青蓮看清鍾情的命運。 洛青蓮看了眼快燒完的油燈,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得上樓去了。” ……………… 洛青蓮這層樓倒是沒遇上什麽太多怪事,除了楚景和自己手賤中招之外,其他人都完好無損地上了樓。 然而,去了別的空間的修士們就沒這麽好運氣了。 “武長老,此處怪物甚多,我們若是繼續打下去,恐怕體力不支啊。”一位弟子臉色灰敗,顯然已經快要耗盡真氣。 這也難怪他氣餒,放眼望去,整個樓層當中,具是重重疊疊密密麻麻的厲鬼,它們有的隻是一團黑乎乎的人形,卻有著非同一般的殺傷力,叫人無可奈何。 武長老一拳頭破空砸出,將一隻兇神惡煞的惡鬼當頭砸碎,淬了口血沫,道:“能撐多久,是多久。” 旁邊,荀長老召喚出惡鬼,與這塔內兇神纏鬥在一起,眼神越發狠戾,道:“若真到強弩之末,我便和這琉璃塔,同歸於盡罷了。” ……………… 與此同時,洛青蓮一行人來到了另一層。 一轉眼的功夫,洛青蓮和容九霄已經與其他人走散了。 顯然,此處的空間隔閡不止一處,疊層數很高,可見製造琉璃塔或者說整個血煞夜之人的修為非同一般,頗為高深莫測。 更要命的是,此人心思玲瓏,叫人猜不到他想做什麽。 洛青蓮想下去找一找其他人,然而當他準備踏出樓梯的瞬間,被容九霄給大力拉扯迴去。 “沒有迴頭路。”容九霄看著那已經變成黑洞的樓梯口,道:“別犯傻。”第298章 真相【二更】 洛青蓮望著那黑乎乎的一團,有些無語,道:“此間主人,到底想玩兒什麽捉迷藏的遊戲呢,把我們一個個的分散開來,是打算逐個擊破嗎?” 容九霄輕描淡寫,說:“要不然,你以為血煞夜裏麵那麽多厲鬼,是怎麽出來的?” 洛青蓮:“……” 難不成都是死在這裏的修士? 那數量也太多了吧,而且厲鬼能化成這副德行,也不知此間主人到底是什麽惡趣味。 正想著,洛青蓮突然一個踉蹌,被一隻手從後麵給推了一把。 洛青蓮迴頭一看,卻空無一物,他當即露出了無語之色。 以前在地府的時候,隻有他和鬼玩兒這種捉迷藏的遊戲,還沒有鬼敢在他麵前班門弄斧。 容九霄朝周圍掃了一眼,頗為淡定地拿出羅盤,打了個頗為繁複的法訣,隻見那羅盤的指針開始飛快旋轉,宛若陀螺一般,一縷青煙從羅盤上嫋嫋升起,緊接著“噗”地一聲,不遠處的牆麵上浮現出了一個人形。 洛青蓮看向那牆麵顯現出來的人,禁不住露出了一抹了然之色。 那人赫然就是先前見到的芙蓉。 芙蓉被發現行蹤,卻一點都不見慌亂,反而笑吟吟地說道:“哎呀,被你發現了,原本還想與你們玩一些捉迷藏的遊戲,沒想到居然有個高手,失敬失敬。” 洛青蓮看向芙蓉,也不覺得意外,道:“血煞夜是你製造的秘境?” 芙蓉笑著說:“還以為你是個方外之人,沒聽說過陰月宗的傳聞,現在看來,你應當也聽過陰月宗的故事。” 洛青蓮搖搖頭,說:“沒聽說,不了解,不認識。” 芙蓉:“……” 洛青蓮一臉天真無辜,說:“不如,你給我講講陰月宗的故事。” 芙蓉沉了臉,說:“你可真不怕死。” 洛青蓮說:“你修為固然高深莫測,卻並不見得是我的對手,我這人抓人不行,抓鬼尤為在行。” 芙蓉說:“你不怕我殺了你的那些同伴?” 洛青蓮不甚在意地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旁人的生死與我並不相幹,死了之後大不了我去陰曹地府探望他們,還能替他們開後門,投胎去個大富大貴的人家。” 芙蓉沒想到洛青蓮竟是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禁不住笑了起來,說:“你可真有意思,我有些舍不得讓你死了。” 洛青蓮也笑了笑,說:“你當然舍不得我死,不然你也不會將這本雙修寶典給我了。” 在洛青蓮拿到雙修寶典,並懷疑芙蓉就是血煞夜主人的時候,他基本上可以確定自己不可能會死在此處了。 鬼給活人自己珍惜的寶貝,一般情況下是有事相求,很少數是用來害人,洛青蓮唯一失誤的地方,是沒看出來這是一隻鬼,就收了他的東西,還揣著用上了。 芙蓉臉色蒼白,越發有了鬼相。 “我看出你和尋常人不同,你身上有很濃重的鬼息,但你又不是鬼。”芙蓉這麽說著,也不曾糾結於洛青蓮的身份,道:“我的確有事相求,希望你能答應。” “那你得放了這裏麵的人。”洛青蓮說:“我能做的,倒是可以幫你,我要是做不到,也愛莫能助。” 芙蓉點了點頭,說:“縱然你做不到,你身邊的人也能做到,他很強。” 洛青蓮下意識地朝著容九霄看了一眼,隨即歎道:“你這鬼,眼光還真不賴,九哥哥的確比我厲害。” 洛青蓮心裏美滋滋,誇獎他是理所當然,已經習以為常,但若有人拍容九霄彩虹屁,就讓他與有榮焉,胸膛都挺直了。 容九霄淡定道:“說來聽聽。” 芙蓉說:“我要離開這裏,並殺一個人。” 容九霄道:“殺何人?” 芙蓉說:“血煞宗宗主,薛烈。” 洛青蓮:“……” 薛烈其人,洛青蓮就算先前不知道,但自從進入血煞秘境之後,自然是免不了打聽一番的。 薛烈是從數十年前開始起家的,他從一個血煞宗名不見經傳的弟子,竟是在短短時間內修為突飛猛進,搖身一變成了血煞宗長老,之後,又在血煞宗宗主突然暴斃身亡之後,取而代之成為了血煞宗新任長老,從此水漲船高,權勢達到巔峰。 薛烈的修為已經到達地階,乃是整個血煞大陸首屈一指的強者,扶搖宗老宗主就是為了防止薛烈獨占鼇頭控製血煞大陸的心思,才會閉關修煉,想要強行突破,最終落得個身死人亡的下場。 洛青蓮對薛烈倒還有另一層了解,他是薛瑩的老爹。 看起來,薛烈和芙蓉似乎八竿子打不著,陰月宗橫行的時候,血煞大陸還沒有薛烈其人,後來薛烈起勢了,陰月宗早已隕落數百年,時代都差了輩分了,芙蓉本不至於對薛烈如此憎恨。 洛青蓮挺不解,道:“薛烈和你素不相識,你是打算奪了他的軀殼重生嗎?” 芙蓉翻了個白眼,說:“誰稀罕他那破殼子?” 洛青蓮說:“那不科學,你為啥想殺他?” 芙蓉說:“自然是有深仇大恨。” 洛青蓮開始腦子裏麵浮現出各種因果前緣可能,還帶上了點兒淫穢色情的意思。 沒辦法,誰讓芙蓉的一生經曆,都充滿了一種情色的味道,叫洛青蓮縱然不想往那方麵考慮,也很難做到。 芙蓉興許是從洛青蓮姣好的小臉蛋上看出來了他腦子裏麵的黃色廢料,索性說道:“我進入陰月宗的時候,曾有一位與我山盟海誓的情郎。” 洛青蓮豎起耳朵,望著芙蓉。 “那情郎並不嫌棄我的身子,對我垂憐有加,我自是願意將自己給他做鼎爐,助他修為提升。”芙蓉臉上有種屬於鬼物的煞白,他微微勾唇,映襯著那張臉,顯得尤為人詭異。 “可後來我才發現,他竟是變成了一個狼心狗肺的惡人。” “他本就是狼子野心,自私自利,發現我竟能助他一夜突破修為之後,便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將這個秘密說出去,他給我吃了許多能攘助雙修的藥物,叫我變得陰氣越發濃重,對他的幫助也越來越大……” “這就罷了,我那時候太傻,倒也樂得成全他。” “可誰成想,他竟是要將我放入拍賣場,去做拍賣。”芙蓉說到這裏,禁不住聳著肩膀哈哈大笑起來,整個寶塔當中都迴蕩著他的笑聲,淒厲而傷心:“我修為本就不俗,若當真要跑,興許也能跑得掉,可誰知前一晚還在我榻上纏綿的情郎,竟是趁我不備,親手將我腳筋挑斷,把我送到了那雲氏拍賣場的廳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