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章重新來過

    所以,張小純,承認吧,承認你仍然喜歡著張揚,承認你對他,死灰複燃了——

    **

    他們吵架了,在兩年多的時間裏,他們屈數可指地吵架了!

    可是啊!

    好痛苦,好快樂!

    酒一瓶接一酒地灌,她怎麽就不留下他啊!她怎麽永遠不說她愛他!

    該死的!

    **

    張小純沒有昏迷多久,醒來後,不過五點左右。有很長段時間,她就坐在床上,撫摩著手指上的戒指出神。

    一直以來,她是憎恨著張揚的,無可否認,她也厭惡著肖馳。

    她不能理解張揚為何能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又能同時去背叛她。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她喜歡張揚,沒有異議。但同時,也不妨礙,她對他的憎恨——

    一如,張揚深愛她,卻也能和別的女人亂搞——

    他們,都是把感情和理智分得很徹底的同類人!

    一直以來,她都猶豫,猶豫著,到底該不該下手。她有錯,她背叛張揚,他也背叛她。

    現在,兩人徹底抵消了對吧?

    現在,她終於可以不用再猶豫了,對吧——

    就算她再喜歡,也阻止不了她已經開始的複仇了——

    **

    六點的時候,蔣氏已經醒來了,老人家睡眠少,起得早。

    醒來的時候,到小偏廳去喝點兒清茶看幾本閑散的書。隻是推門進去的時候,整間小偏廳裏彌漫著濃鬱地酒氣!

    蔣氏皺眉,誰在這裏喝酒了?!她掃了一眼沙發上都沒有人,倒是擱放酒吧的吧台一片淩亂,吧台裏好像有個人躲在那裏……

    蔣氏疑惑地湊過去,那躺在地板上的人同時翻了個身子,得以讓蔣氏看清他的樣子。

    “啊!小揚——怎麽搞的——”竟然是她的乖外孫啊!

    張小純在房間裏養神,有些事情一旦決定好了就沒有迴頭路了。

    蔣氏尖銳的唿喊聲驚醒了她,她猛地睜眼撐起身子望向門口,總管扶著爛醉如泥的張揚進了屋,見到她喚了聲好:“少奶奶,早。”

    “張小純!你怎麽讓小揚在樓下睡了一晚上?!還讓他喝得這麽醉!你們昨晚在我睡著後幹了些什麽?

    !”蔣氏咄咄逼人的聲音同時傳進來。

    張小純聽後,臉上一呆,微微詫異地瞪著床上的張揚——

    他不是出去了嗎——

    “你在發什麽呆?!你是不是惹小揚不高興了?!”蔣氏走了過來,厲聲質問。

    “外婆……我——”張小純陡然心亂如迷,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倒是肖總管心細,發現張小純的衣服一夜沒換,便幫了腔:“老夫人,依我看,少奶奶她應該很擔心才是,您看她臉色也很差,衣服都沒有換。”

    蔣氏這才發現,張小純整個人很狼狽。

    又見她自她進來後,目光一直在就上的外孫身上,那臉上的複雜透了幾分在乎。

    蔣氏這才順了口氣,壓下火氣道:“暫時先放過你!好好伺候小揚,等醒來了我要知道事情的經過!”蔣氏吩咐肖際留下善後,自己出去了。

    肖際按了鈴讓廚房給煮醒酒茶來,然後忙著從衣櫃裏拿出幹淨的。

    張小純跪在床沿邊,臉色青白交錯。腦海裏一直迴蕩著他離開前說摞下的狠話。

    他說他去找女人,結果一直在樓下喝酒——

    那個瞬間,張小純心亂如麻。

    這時,床上的張揚翻了個身子,他手下意識地在床單上亂摸,摸了半晌什麽也沒有,微微掀開眼皮子,看到床邊的張小純,猛然地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張小純嚇了一跳!抬頭看他。

    張揚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對她僵持地對視著。

    張小純下意識地要掙開,張揚的手卻是拽得死緊!直到肖總管發現到時,他已經再度沉睡了過去。

    但是他拽著她的手,卻是一直沒有放過開……

    喂下醒酒茶後,張揚開始喊頭痛。這個時間已經七點了。

    他在床上胡亂掙紮著,嘴裏起初含糊地嘀咕著些無人聽得清楚的話,半晌後他就開始哭,是真正的哭,緊緊閉著眼睛不停地哭。

    張小純從來沒見到過他這個樣子,實打實地被嚇壞了。

    他哭了片刻,才漸漸地止住了哭聲,隨後又是拽著張小純,把她抱著死死不放手。無論肖總管怎麽拉都拉不動,他四肢緊緊纏上她,把張小純纏得氣都喘不過來。

    肖總管見狀,趕緊出去找人來幫忙。

    他又哭,這次一邊哭一邊喊,“小純——我錯了我錯了—

    —你別離開我——”

    “小純——我以後再也不玩女人了,你不要生氣——”

    他邊叫邊湊向她,找到她的臉,找到她的唇,用自己的狠狠地咬。

    張小純左躲右躲,他滿嘴的酒味薰得她差點沒暈過去。

    他的唇卻是像水蛭一樣,無論她怎麽躲都躲不開。

    然後他還在叫,吵著鬧著不要她離開,求她原諒,他的淚一直流下來,她的唇裏滿是他淚的鹹澀。

    他不停地保證他再也不玩女人了,他以後再也不為了麵子去找女人了,他也不再追問她過去的事……

    “就算你一直愛著肖馳,我也無所謂——小純——嗚……不要離開我,隻要你人永遠呆在我身邊,你愛誰我都不介意——”

    他像受傷的小鹿嗚咽地哭泣著愛侶不要拋下他,他願意為此付出任何的代價。

    她的淚不知不覺間,就這麽流了下來。

    心酸得她怎麽也阻止不了……

    淚像決堤洪水,止也不止住了——

    她不知不覺間反手緊緊地擁抱了他,埋在他懷裏嚶嚶地哭了起來——

    或許,她早就想要一個堅強的肩膀讓她依靠啊——

    他似乎感受到了,漸漸地不再哭鬧,把她抱得嚴嚴實實的,憔悴的俊容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當肖馳被肖總管請過來幫忙時,他看到的就是那樣一幅畫麵。

    美麗的男女緊緊地相擁著好像誰也不能把他們分手……

    那瞬間,肖馳的眼前黑蒙蒙的,心涼如水……

    **

    張揚徹底酒醒了下午,張小純一直被他死死摟著,也在疲倦中熟睡了過去。

    醒來後,他什麽都不記得了,隻是四肢因為長時間的使力僵硬得沒有知覺了。倒是懷中的年輕女人,讓他心思複雜。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的,她和肖馳有關係,但他無視掉了,他是愛她的男人,所以能感覺得出她的真心,她曾經一直喜歡著肖馳。

    也是,大表哥那樣成熟的男人豈是他能比得上的?

    隻是,他也想讓她一心一意隻有他,於是無視掉很多奇怪的地方,他裝假遺忘,他裝傻充愣。

    他知道玩女人不對,也對她更好,可她似乎從來不曾過問,他心中的愧疚漸漸的消失,反正她似乎不在意的……

    他

    昨晚一時氣話要去找女人,那是騙她的。他隻是偷偷躲到小偏廳裏去喝酒買醉。

    他想醉了,明天醒來後,他就還是那個不求迴報隻付出的張揚,他愛著她,他其實真的可以原諒她對他的欺騙啊——

    她醒的時候,他用一雙憂傷的眼眸望著她,他的瞳孔裏倒映著蒼白的她,她沉默著,心止不住地悲哀,輕輕地伸手撫上他冒出青渣的下巴……

    恍惚地憶起,當初她和他相遇,他還沒有長出胡子的……

    “小純……”他的聲音嗓啞,在她撫摸她的下巴時,握住她的手,將唇印上她柔軟的手心:“我們重頭來過好不好……”

    她沉默,怔愣地望著他親吻她的手心。

    他的聲音悲鳴而沉痛:“我再也不出去鬼混了,隻要你說一句,我什麽都依你。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將它永遠地埋葬掉……”

    她看到了他左指無名指上的戒指,明晃晃,戴在那隻修長漂亮的手指上……

    “好啊……”她陡然笑了,燦爛的笑容伴隨著眼淚:“我們重新來過——”

    要不要,最後一次機會?

    最後一次,她真的,願意相信愛情——

    她和他,誰也不虧欠誰,重新來過……

    就最後一次吧,最後公平的來一次。

    讓我的愛情,領先於憎恨。

    **

    一場,短暫的吵架,結束了。

    蔣氏自然要過問的,隻是外孫下來的時候一如既往地對張小純甜甜蜜蜜的,看到此,蔣氏就開了不口了。

    她忽然歎了氣,或許真是自己老了,把一些事情看得太重,瞧,,這夫妻床頭吵床尾合,她當真人家卻不以為然。

    唉……

    再後來,有大半個月肖馳沒有迴來。

    肖太平迴來了,對孔孟伶愛理不理的,讓孔孟伶很是氣悶。

    這時的張小純和張揚,或許才算得上真正的甜蜜吧,她把心敞開給他,她讓自己感受他待她的好。他當著她麵刪除了手機裏一切的女人,甚至換了張卡,他拋棄了他的哥兒們,那群狐朋狗友。

    既然說出來的話,就一定要做到。

    他有那個自信,會一心一意地待她好,不會再讓她傷心的——

    那段時間,是最快樂的吧。

    **

    肖馳半個月迴來的那天,張小純和張揚正在後花院裏曬太陽,五月的太陽曬得人暖洋洋的。

    張揚在給她講他和哥兒們之間的糗事,張小純也能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地被逗得哈哈大笑。

    到肖馳迴來的時候,張揚突然說到希望她給他生一個女兒。

    張小純愣了。

    女兒……

    “我想要一個,長得像你一樣好看的女兒!我們血脈交融的結晶……”張揚一臉的向往。

    張小純眨眨眼,忽然間,血脈交融那四個字讓她禁不止顫抖……

    那麽深刻,那麽深刻地確實地感受到它所深藏的含義帶給她的悸動——

    就是那個時候,肖馳看到了,看到張小純那臉上一閃而過的羞澀……

    啪——

    有什麽碎了,摔落到堅硬的地板上,碎成了千千萬萬塊無法修複——

    他的眼前,再度一片黑霧籠罩……

    他的心,不知怎麽地,冷得像被冰封了一樣——

    他想,他或許知道原因了。

    可是,為何他發現得這麽晚,而那個讓他察覺的人,卻在他心動的時候鬆手呢——

    憎恨,就是在那一瞬間深植的,深深地紮了根,再也拔不出來了……

    **

    肖馳的小公寓,已經布滿了灰塵。

    手上拎了兩瓶酒走進來,才恍惚到自己已經很久沒來這裏了。

    他走到小吧台,他珍藏的名酒仍然安好地躺在這裏。

    這幢小公寓,陪他渡過多少年月,他青蔥的歲月,他年少的瘋狂。

    他走進吧台,從櫃子裏拿出一隻酒杯,放到水龍頭洗盡。

    他把放在沙發上的防塵布一把揭開,拎著酒和酒杯,坐下來,為自己倒上一杯。

    他喜歡坐在陽台處,一手持酒,一手望著淩晨夜的美麗。

    公寓外麵的世界五顏六色,美好得讓人流連忘返。

    他曾經最享受那種眾人皆醉我獨唯醒的寂寞,而今,這份寂寞卻分分秒秒啃食著他的心。

    不知到底是人變了,還是霓虹燈再無法吸引人。

    他為自己斟上一杯,在這淩晨的夜晚,安靜品味。

    一杯,再一杯,又一杯……

    不知是品酒,還是灌酒,當他麵紅耳

    赤時,腦袋暈眩,他癱在沙發上輕輕地笑了。

    曾經啊,曾經……

    某個女孩,長得甜美,他還猶記初時的驚豔。

    一場國產車的車展上,他那時隻是被朋友纏著過來幫他追馬子,朋友想追一個小模特兒,他正好處於空窗期,便想到了,或許能找個女孩子。

    然後,她就出現了。

    安安靜靜地站在嶄新的轎車前,笑容甜美,媒體拍照十分配合。

    吸引他的,是那一瞬間的感覺。

    她給他一種清新,清純甜美的舒適感。

    從那時就決定,就是這個女孩子了。

    後來的一切,很順利。

    再後來,他以為甜美可人的單純姑娘原來是個老辣的拜金女——

    好困……

    他伸手撐著暈眩的腦袋,輕輕地擰起眉。

    不要再想了……

    過去是過眼雲煙,何必再苦苦糾結?

    蹣跚著從沙發上站起來,腿一軟,撞到茶幾桌腿上,疼痛讓男人瞬間清醒的同時,一把執起那空掉的酒瓶子砸向牆壁——

    砰!咚!嘩嘩——

    酒杯子完好地掉落到光潔的地板上,用力地旋轉著發出嘩嘩的聲音,在這寧靜的夜晚,刺耳地讓人頭疼!

    他被那聲音吵忍不住變了臉色,再執起另一個空酒瓶砸過去,兩隻酒瓶相撞,強大的力道讓它們碎成了塊。

    世界,終於清靜了。

    他陡然地跌倒迴沙發上,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

    伸手撫上額頭,隻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為什麽要再來勾引我……”

    原本已然徹底遺忘,為何,還來勾引?待他心動,抽身而退——

    嗬——

    他肖馳再聰明,也犯在同一個女人身上兩次了啊——

    “不會放過你的——絕對——沒有人可以蠢弄我,沒有人——”

    被黑暗掩蓋的男人,誰也不知道,他眼中那抹深沉地陰戾。

    如果得不到,

    就毀滅,

    算了。

    **

    一晃眼,七月盛暑,張小純大四結束。下年開始,她將進入重要的實習階段。大四注定拿不到獎學金,但她卻輕鬆無比。

    她正式搬離寢室的那天,

    在收拾那個大箱子時,看到那隻藏得妥貼的禮盒時,愣了下。

    米荷湊上來,“這盒子裏就是你裝的那條假鑽鏈嘛~!”

    張小純忽然聽了,噗嗤一笑。

    米荷奇怪地望著她:“最近你心情似乎很好哦?”

    “有嗎?”她下意識地摸摸臉,怎麽自己沒察覺。

    “你走路都快跟跳舞似的了,難道你沒感覺啊?”米荷揶揄。

    張小純認真地迴憶,似乎,近來她走路是輕快了些,少了往日那份沉重。

    笑:“可能是因為心裏的壓力減輕了吧。對了,想不想知道這條假鑽哪來的?”

    張小純少有的故作神秘拿起盒子在米荷眼前晃晃。

    米荷才不稀奇,翻白眼:“哪來的?不就是精品店買的嘛!”

    張小純哼哼,把禮帶拆開,一條奪目炫耀的鑲嵌著數十顆鑽石的項鏈映入眼簾。

    米荷看得驚豔,隨後疑惑:“這個假的也能這麽閃?!”她想不通啊!

    張小弛噗嗤一笑:“這條項鏈是張揚他媽送給我的見麵禮。”

    “哦,張揚他媽送的啊,怪不得假的也能這麽閃——”陡然尾音一飆:“張揚他媽送的?!”一臉不敢置信。

    張小純點點頭。

    “好哇——明明是真的,你居然說是假的——你丫耍我玩是吧——”米荷氣憤反笑,伸手作勢去掙張小純的脖子。

    張小純嬉笑著躲開了:“誰知道你真的相信了嘛——還假的都這麽閃——哈哈——假的怎麽可能有這樣的光澤度嘛——”

    “你拽啊?!你現在就欺負我不懂鑽石所以來戲弄我是吧——我讓你戲弄——”

    兩個女孩子,在七月的寢室裏,樂得不可開交……

    而那條漂亮的鑽石,仍然靜靜地躺在桌上,散發著它耀眼卻也冰冷的光芒……

    它仿佛在見證著,一場戀愛,它的悲劇,何時會來……

    **

    肖太奶奶死在二月下旬,孔孟伶剛好懷孕三周。三月被安排進了肖府,到現在七月,已經六個月了。

    孔孟伶因吃得好,把身子吃成了個大胖球,肖太平看著就倒胃口,感歎再美的女人懷了孕都是醜陋的。

    聽得孔孟伶一哭二鬧隻差沒三上吊。

    蔣氏讓他少說幾句,倒不是真心想幫孔孟伶,而是這肚裏

    的娃好不容易拉扯到六個月,要是早產了她會氣死!

    “所以我說女人真煩,這肚子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種呢!”

    在家裏蔣氏不讓他高聲闊談,他就跑老哥的辦公室抱怨。

    肖馳再熬兩年,當上個市委書記不成問題。上麵對他的評價一直極好,肖親權有這麽個兒子也是自豪,忍不住會炫耀那麽幾次。

    “不都說她流血了,你□上沾了她的血,還不確實?!”肖馳本來不想搭理他的,他今天的工作很重,今晚留下來加班是必須的。

    但是不搭理肖太平,他就一直在他耳邊念,在工作效率抉擇上,他隻能先選擇接收堂弟的抱怨。

    “老哥,你別逗了,我怎麽知道她是不是大姨媽來了踩準了汙我頭上的!我可沒有感受到那層膜。”肖太平吊兒郎當地將腿靠在茶幾上,像沒骨的軟體動物癱在沙發上,嘴裏叼著根煙沒點燃。

    “你不是喝得爛醉如泥了,怎麽還記得的?”肖馳嘲他。

    肖太平翻白眼:“我操,老哥,你就嘲我吧,盡量諷刺吧!我要真是醉了我能硬得起來麽?!”

    “所以你當時也想來一炮,肖想她,那就不該怪她賴你頭上。再則,那肚裏的孩子十有□也會是你的。”

    “老哥,你沒查錯吧?”肖太平有點急了,把腿收迴來,湊到辦公桌邊,一屁股坐到他對麵的椅子上叫苦:“我是承認喝多了酒肯定興奮想來一炮,但我一直都拒絕承認她肚裏是我的娃啊!”

    作者有話要說:【前麵一章,最後一句“愛”改迴“喜歡”了】【另外,為了平息大家的怒氣,給大家劇透吧,張揚被虐得整個人都瘋了~~~就是精神病了~~~~這是張小純對他的懲罰!我這親媽狠吧~!】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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