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


    她是一個靈。


    從何處來,到何處去?


    她不知道……好吧……這麽深奧的問題其實問我我也不知道。


    她隻知道自己是一個靈,被這個世界最偉大的巫師召喚來的一隻靈。


    如果魅魔在這裏的話,一定會認出來她就是術。


    但魅魔並沒有出現。


    隻有她一個人在這裏。


    術……又一次在輪迴中失去了自己的記憶……


    但這次……她至少還記得自己的名字……術。


    ……


    ……


    整個地下城似乎都隻有女性的靈,除此之外再看不到其他的生物。至於說她們的主人?那個號稱世界最偉大的巫師的那個男人,隻有他的“女仆長”銀會見到他的麵孔,而其他靈幾乎是從來未曾見到這位傳奇人物到底是什麽樣子,盡管他是她們的主人,但似乎更像是一個寬容的房東。


    術是和零一起誕生的,兩個小女孩迷惘地看著這個新世界,直到她們的接引者出現在她們麵前,那個一頭銀發的女仆長銀。


    她們被告知,她們的主人是這個世界最偉大的巫師,一個叫做覡的男人,她們從今天起就是這座地下城的居民,所要遵守的法律隻有覡和銀的命令。


    從那一天起,術成為了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不過對於這種事情,零倒是很看得開,“沒有過去多好啊,沒有那麽多負擔和憂愁,我們隻需要這麽輕飄飄的自由自在地活著,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即使是那個主人也從來沒有要求我們做過什麽。如果對於普通人來說有天國的話,這裏就是了吧?”


    擺脫了生前的一切煩惱,無憂無慮。


    可是……明明失去了全部曾經的記憶。術為什麽卻會覺得心在隱隱作痛?為什麽覺得自己丟掉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這種情緒讓她在工坊裏成為一個很另類的存在。


    她還記得自己在這個世界醒來時的場景——


    少女醒來的時候,陰暗而帶著壓迫感的環境。幾乎讓她懷疑自己是身處於陵墓之中。直到她的麵前多了一隻手,她微微抬起頭,看到伸出手的主人,一位如此耀眼的銀發少女,她幾乎就是那麽下意識地也把手伸了出去……


    在手和手觸及的那一刻,之前沒有注意到的東西越來越快了……腦子裏不斷多出許許多多的知識,在她醒來的時候就不斷有常識性的知識像水流一樣匯入她的腦子,但速度的緩慢讓她無法察覺。直到現在這一刻,她才察覺到……


    緊跟著是從頭部傳來的劇痛。


    等她再一次迴過神來,自己已經被那位銀發的女仆長帶到了一座工坊。


    而海量的湧入腦內的知識也被她漸漸吸收了,她是無數靈中的一個,是被這座地下城的主人覡創造的,而眼前的女仆長就是負責幫助覡管束靈的靈。而少女現在的工作,就是和其他普通的靈一樣,在工坊裏不斷持續製造更多的靈力維護城市的的運轉……說是工作,其實隻要術每天在工坊裏遊蕩一圈,就可以了。


    女仆長似乎已經知道了她已經了解這一切一樣。話也沒說,就這樣消失了。


    額……少女伸了伸手……終究還是把手放下了……


    從那時候起,術就在為工坊工作。


    地下城裏有很多個工坊。每一個工坊都是一個小家庭。工坊裏的姐妹們互相依靠。對於和大家稍稍有些不同的術,這個工坊裏的大姐是這樣開導她的:


    “阿拉拉~~也許是因為我們過去是活人,死去後又被覡大人召喚迴來,所以才讓小術產生這種想法呢,我們生前肯定會有很多我們在意的人和在意我們的人,但是如果那些人知道你死後還依然不能自由和快樂的話,他們想必也不會開心吧?所以啊,你要試著接受現在的生活哦~~~~你看,這裏的大家都是你的家人呢。”


    栞那麽溫柔地看著術。像對待一個小妹妹一樣,是的。對於這個工坊裏的絕大多數的大家,術的確就是一個小妹妹。


    唯一一個在術之後才加入工坊的。是和術一起誕生的零,本來銀是要把她分到另外的工坊的,但這家夥太自來熟了,和銀軟磨硬泡的,非要和術到一個工坊。


    “就是嘛,我們明明是一起誕生的,說起來也算是姐妹了,還是孿生姐妹誒,怎麽能不分到一個工坊呢?”塵埃落定之後,零立刻高興地摟著術,就仿佛已經是很熱絡的熟識一般。


    術明明已經是靈體了,不知為何卻隱隱覺得頭上有什麽在跳……“我說你這家夥,不要亂用詞語,首先孿生姐妹不是你想的那種意思,還有我和你還沒有很熟誒!”


    “誒??你不要這麽見外嘛!我們可是一起被‘生’出來的誒!”零一臉受傷的表情。


    術一直對姐妹,尤其是孿生姐妹這種詞很敏感,這一點是工坊裏的大家後來才知道的。在之後雖然仍然會用姐妹相稱,但不再會在術麵前開什麽孿生的玩笑了。


    這裏沒有人類,如果有人類生活在這裏,他們會發現這些靈雖然聰明,卻意外的“單純”,善良得可愛,善解人意,從來不會記恨別人。


    也正因為如此,靈們都會不由自主地喜歡上彼此,尤其是同處一個工坊的姐妹們。


    甚至有的時候會有些超過的關係哦~~


    因為形象惹人喜愛,性格也不錯,術在工坊裏也蠻受歡迎,不過自從一次被她撞破了栞和工坊二姐幽的“臉紅心跳”的事情,術一見到別的女孩子對自己有什麽不好的苗頭,立刻像受驚的兔子一樣逃之夭夭。大家都不無可惜地感歎,明明是新人怎麽突然警惕性變的這麽高?


    每每在這種集體遺憾的時候,大家都會由可惜的眼神變成責怪,集體盯著大姐栞。


    “哈~?這種事,怪我咯?”栞無辜攤手。


    唉……然後大家又開始歎氣,明明在正事上很靠譜,一直都是溫柔可靠大姐姐的栞,一到這裏就開始賣萌……


    這種壞習慣難道是生前的影響嗎?


    術現在也越來越能夠融入大家,她很喜歡這裏,喜歡工坊,喜歡這裏的每一個人……但還是不希望有人和自己有那種超過的關係……


    嘛……總之……一切都很好。


    除了在夜晚……心仍會止不住的疼……


    明明是靈體了,明明已經沒有可以跳動的肉肉的心髒了,可那裏,胸口處,為什麽還是會有那種心痛……難以抑製的心痛……


    為什麽……


    一切都好,我也很好。術看著地下城的“穹頂”,自言自語。


    不知是對誰訴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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