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神劍貫穿了胸膛,在那一瞬間,被詛咒的魔力就這麽洶湧澎湃而出,就連這整個世界都在被這魔力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衝刷著。


    菲碧瞪大了眼睛,身體裏劇烈的撕扯的感覺,尖銳的刺痛,還有……那不甘心的恨意所帶來的痛楚,全部交織在了一起。


    那鋒利的神劍,就這麽把這女子給刺穿了,而這神劍,這名為達摩克利斯之劍的物事,原本,還是屬於她自己的。


    可就這麽眼睜睜看著……看著自己的東西被侵蝕掉……是的……一直以來都是如此……都是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占據,被別人剝奪,大魔女的頭銜,女兒的生命,到頭來……連自己本身都已經不保了……


    ……


    她最後想問的問題,終於也問不出了。


    她已經在墜落。


    帶著再也問不出來的問題,墜落。


    ……


    司喘著粗氣,可明明一副脫力的樣子,變迴了人形的她,還是身體自己的就擺出了那副婷婷的少女姿態,雖然她指責菲碧老是演戲給別人看,可實際上她自己也是時刻“對準了鏡頭”一樣。


    迴味著剛剛的戰鬥,可以說真的是有驚也有險,司差點也以為自己真的要葬身在那片月光下了,尤其是好久也衝不破那月光的封鎖的時候,黑死蝶大量死亡甚至連後援的蝶的數量都漸漸供應不上的時候,司心裏確實是咯噔了一下的。


    但她沒有辦法,她隻能這樣拚命地衝,到最後,剩下一隻蝴蝶衝上去的時候,司一顆心也差點要跳到嗓子眼裏了。


    心跳的速度從來沒有過這麽快。自從有了暗月在身旁,司就沒有過一次這麽極限地體驗過生死邊緣!而這一次,險死還生的拚贏了。簡直讓她有一種慶幸的感覺。


    還有一點給她自信的,就是她的魔力。


    雖然暗月不在了。但司自己的魔力都還在。從成為魔女時得到的魔力,到蜘蛛之神所給予的魔力,還有老法師的魔力,金星團的魔力,這些魔力全都在她身上,並沒有減少,在和菲碧決戰的時候,這一點也是給了她很大的信心。


    她在告訴自己。和從前也沒什麽不同嘛,從前我也是這麽打過來的,沒理由暗月一走了,就不行了的。


    帶著這樣的信念,她終於是拚過了菲碧。也成了這場決鬥的最後的勝利者。


    隨著菲碧的屍體的墜落,整個決鬥空間也開始冰雪消融了,世界在慢慢地再次發生變化……


    當幕布再一次拉開的時候,世界,就迴到原來那個樣子了。


    決鬥空間不見了,司再次迴到了赫卡忒島上。迴到了遺忘地。


    終於,贏了!


    ……


    ……


    當看到鏡之魔女一個人從消散的決鬥空間走出來的時候,赫卡忒島上的魔女似乎是集體失聲了。就算她們都認為這個新人鏡之魔女就是預言中的第三個月亮了,可到看到她真的一舉將金星團甚至還有第一代的月之大魔女菲碧給擊敗了,眾人還是不由得心神為之一陣恍惚。金星團十三個魔女啊!那可是引發了滿月狂潮的人啊!菲碧那更是從第一代大魔女遊戲中活下來的,是第一月之大魔女啊!就算現在不是大魔女了,那也不是一般的魔女可以企及的存在啊!


    可就是這樣……就是這樣……還是被鏡之魔女給……幹掉了嗎……


    莫非預言真的無法更改嗎……


    預言中的人……就是如此強大嗎……


    在產生這種想法的時候,原本的一些還想聯合起來對付最終勝者的人,竟然漸漸消失了鬥誌……


    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很多魔女都和痛苦三魔女有所來往,在等著金星團、菲碧、司三家決鬥結果出來的時候。島上竟出奇地和平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裏。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沒有私下裏挑起爭鬥,都是靜靜等待著。這也讓魔女之間的來往變得頻繁起來,漸漸的似乎都沒有了戰爭的味道。


    漸漸變得和諧?就好像還沒開始魔女遊戲的時候那樣嗎……


    隨著這種魔女之間的“走街串巷”和互相拜訪變得頻繁,漸漸的弱勢魔女居然就越來越融為一體。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大家並不以單獨的哪一家為主體,在這個圈子裏,可以說幾乎每一個人都有發言權和影響力,隻要你是圈裏的人。


    痛苦三魔女自然也是圈裏的人,而且她們還是司的人。


    這就導致了,漸漸的就有一種有利於司的風向在這個魔女沙龍中吹了起來。而且越掛越猛……尤其是某些潛伏的黑死蝶開始發作了之後……


    ……


    ……


    此時的塞勒涅是麵色陰沉著,不知在想什麽。這位第二月之大魔女抬頭,看了看外麵的天氣,似乎是在感歎這久違的正常天象,是這讓人心情愉悅的藍天?可她的麵色卻又如此讓人捉摸不定。


    她就站在宮殿門口,一身素雅卻又明媚的穿著,看著就像一個準備出遊的大小姐。隻是……這位大小姐現在卻遠遠沒有了平時的優雅和從容,那種睥睨一切的姿態。


    而在她身後,默默站著的,就是勒托和忒彌斯,二人都靜默著,一言不發。


    “你們……怎麽看?”塞勒涅這樣問道。


    二人搖頭,卻都沒有迴答。


    塞勒涅微微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


    “走吧,和我一起去那裏……既然我們是裁判,那總要由我們來公布結果的。”


    為這場決鬥宣讀一個結果。這就是她現在能做的了。


    ……


    ……


    似乎決鬥已經結束,一切也已經塵埃落定了……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活了下來,死去的人如果還有魂魄的話,大概會抱怨不公,活著的人則感歎生的美好,並為此慶祝……


    真的如此嗎?


    就在赫卡忒幾乎所有魔女的視線以外,另一件事情,正在發生,悄然發生著……而這……恰恰才是菲碧和司的決鬥的真正的尾聲……


    就在和赫卡忒重疊的另外一個小空間裏,在湛藍的藍天之下,美麗的綠草地之上,一個女子,緩緩地醒來了。


    這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女子,如果被男人看到了,一定會有一種瘋狂地想要得到她的*,比起那些小女孩來說,她顯得更加有成熟的韻味。


    在她身上,似乎也有一種寒冰正在融化……對的……雖然現在的她看起來是這麽溫暖,但總讓人覺得,就在不久之前,她似乎還隻是一個冰冷而又高傲的女神。


    可現在,她似乎更像一個女人了,一個美好的女人。


    也似乎……有什麽東西漸漸被她看開了,被她所明白了,懂得了……也似乎……有什麽被她徹底放下了……


    真好呢……


    她心裏這樣想著……


    這樣的輕鬆……真好呢……懶洋洋地感受著溫暖的陽光,也溫暖著那原本都在黑暗和寒冷中的心靈。


    她緩緩地起身,就像一個剛剛睡醒,剛剛從一場好夢中醒來,準備梳洗的女子。此刻的她,更像是明媚的春光……


    這也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呢。


    菲碧這樣想著。


    這樣的新生,真好呢……


    而不遠處,赫卡忒也再次變成了她原來的樣子,也就是她第一世的樣子,乘著風而來,像是來迎接自己的愛人一樣。


    她緩緩落在菲碧跟前,笑著:“你終於醒了。”


    “是啊,我醒了。”菲碧也笑著,很美好地笑著。


    “你個傻瓜,”赫卡忒道:“真以為我會這樣丟下你?”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的。”菲碧抱住赫卡忒,開心地道。


    原來,就在決鬥空間裏的時候,赫卡忒用法琳的身份第一次找上了菲碧,就偷偷給她留下了一個護身符,一個守護靈魂的護身符。當菲碧在決鬥空間死去的時候,那個護身符也保護著她的靈魂一直來到了這裏……


    而這裏,是赫卡忒所創造的又一個世界。


    說起來可能讓人難以置信,隻是生死之間,就讓菲碧明悟了很多事情,隻是再次經曆了一次生死,她就簡直變了個人一樣……或者說……迴到最開始的樣子吧……


    再次活過來的她,已經明白了許多,也放下了許多,她再次變得讓人覺得舒服,魔女遊戲所帶給她的醜陋也都消失了。


    沒有怨恨,沒有不甘,沒有嫉妒,沒有……那些全都沒有……


    現在的她,是真正明白了生的美好,也體會到了幸福。


    她終於知道自己還是赫卡忒看重的人。


    她忽然覺得……其實世界……還是很可愛的……


    就在菲碧起身的這片草坪所在的山坡下麵,水晶和布魯並排站著,靜靜守望著。


    ……


    菲碧放下了心中的執念,不再執著於仇恨,不再執著於魔女遊戲,這樣的她終於再次找到了她的幸福,這樣的她也終於從那種猙獰和醜陋中擺脫出來,再次變得美好。而她的故事到這裏……也終於要結束了……


    可是……主角的故事……卻遠遠沒有結束……


    有的人已經解脫,有的人卻還要深陷泥潭,苦苦掙紮。


    無論幸與不幸,繼續走下去,這就是司的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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