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魅魔撒珂黛絲失手打碎了一盞酒杯,臉上惶恐著,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心裏這種前所未有的痛,這種失去了重要東西的感覺……


    不會吧……不會這樣吧……騙人的吧……大人怎麽會……


    她臉上的表情呆滯著,然後……陷入了崩潰。


    “大人……大人!!!”


    她跪在地上,大聲地嚎哭著。完全不像一個魅魔,倒像是失去了丈夫的人類女子,一個普通的忠誠的女子。


    大人……


    可就在這時候……旅者一直所書寫的書籍就這麽掉落到她跟前,她呆呆看著那裏,表情裏多了一些難以理解的東西,這本是大人所書寫的迴憶錄,大概……很久以前大人就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吧……她看著,那書就在她麵前,自己翻動了起來,刷~刷~不停地翻動著,然後……就停在了那頁……


    仿佛是某種冥冥的指引一樣……


    大人……是您嗎……


    是您在指引我嗎?她抬頭,似乎在等著一個答案。


    沒有人迴答她。


    撒珂黛絲低下頭去,可旋即,她下定了決心。


    當她再度抬起頭的時候,那張無上的美貌上再度恢複了屬於一個魅魔的自信。


    她現在自信著,她能夠改變全世界……


    她能夠完成大人的吩咐的……


    一定的……


    ……


    ……


    那是無數年前的他,那時候的他,還不是個糟老頭子,還是個少年。


    那時的他,正一路跋涉在雪原之上。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艱難地在沒膝的雪中邁動著腳步。迎麵是刀一般的寒風。摧刮著人的鬥誌。而這茫茫天地間,卻隻有他孤身一人。


    他像是一個虔誠的朝聖者,向著心中的聖地挺進著。


    他堅毅的麵孔在狂亂飛舞的風雪中始終如磐石一般未曾改變。


    浩瀚的雪原就如同白色的沙漠。重複著單調的白色,沒有盡頭。


    當夜深的時候。陪伴他的,是遙遠的雪狼的唿嚎。


    走下去……他不停地催促著自己:走下去……


    ……


    他有一個完全的東方名字,叫洛天希,甚至,學院裏這些研究楔形字和古老文明的學生都有自己的東方名字。


    洛天希現在很煩躁。


    洛天希的第一感覺是,自己的腦袋是被攪成一團的一塊抹布。


    當他猛地從桌子上抬起頭,那股惡心的勁兒就直從喉嚨下躥上來,又一直直奔天靈蓋。一瞬間。腦殼和腦子就好像分離了,不停地轉啊,轉啊,轉啊,就如同沒熟的雞蛋裏的蛋黃一樣打著轉,讓人極不舒服,甚至讓人油然而生出一種絕望的暈眩和煩躁,此刻的他,整個人就像是在一張傾斜、顛倒的轉盤上停不下來,而他的整個世界也隨之反複不停。由此帶來的腦子裏的撕扯的感覺更是愈加強烈了。他頓時真的就有一種讓一切就此終結的企盼。


    可擺在眼前的,是一張仍沒有答完的學院學理試卷,四周都是一陣筆走龍蛇的沙沙聲。唯獨眼前這一切似乎卻越來越不真切,而那些可惡的楔形字甚至還在四處逃竄,不停地旋轉著,在他眼前重複著一圈又一圈的舞蹈,緊跟著這一切的,他的火氣也隨著不可解的煩悶湧了上來,可他能做的,隻有是努力讓那些旋轉的字樣停下來,辨認它們的模樣和位置。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受不了了。他居然有一種想哭出來的衝動,或者是將眼前這張爛卷子撕碎的衝動。他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盡管是逐個逐字地艱難辨認,已經熬成一鍋爛湯的思路還是會時不時地濺出來。他全身上下都在出著汗,緊咬著嘴唇,可黑色的深淵拖拽著他,他毫無還手之力。


    監考的一位年輕的法師似乎也察覺到他的不對勁,走到他跟前,他想了一下,咬著牙把卷子交了上去,迅速地衝出了考場。耳畔,無休無止的竊竊私語聲幾乎要把他淹沒,這些幻聽又來了!這種不正常的現象已經持續了一周,可他卻從來未和別人提起過,當他第一次注意到隻有自己聽得到那些奇奇怪怪的聲音而別人聽不到時,他就意識到,問題嚴重了。他不想讓那些學院的人以為自己是在做什麽超過的事,一些越界的事,主動跨過邊界和異界溝通之類的……


    他感覺自己此刻不像是走在堅實的地麵上,又或者腳下的土地自己在遊動,他像在海浪中顛簸的船上麵行走,又像一個醉鬼搖搖晃晃。他聽到身後有人罵罵咧咧的,然後是有人推搡開他,他慌忙逃開,可又差點撞上另一個人。當他終於意識到自己脫開那個混亂的場麵時,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街角。


    入得眼來的,是發黃斑駁的牆體,遍布著各種裂縫,道著歲月的滄桑,而眼角朝周圍瞥去,則發現這裏簡直與那些光鮮的建築格格不入。順著一小段本該拆除的牆體,洛天希看到了一張除了蛛網一無所有的櫥窗忽然一扇看起來極不保險的門,上麵破損發灰的牌匾上隻寫了兩個東方字,書店。這裏看起來已經倒閉了,不見有一個人影。


    可他此時,卻不知怎地,有一種想進去看看的欲望。


    門是虛掩著的,他輕輕推開,迎麵而來一種說不上名堂的氣味,可這一陣,他覺得腦子清醒了許多,甚至五感都變得異常清晰。他忽然有一種錯覺,恍惚間,覺得自己是踏入了一間古老的神殿。


    這裏曾經是書店,如今卻連一張紙都沒有剩下,他緩緩從兩側空裸露的書架終於走過,不小心吸入的灰塵惹得他一陣一陣地咳嗽,這遍布四周的嗆人的灰塵中,卻仿佛隱藏著無數古老的靈魂。


    他緩步走著,徐徐來到了最後一排,發現一本黑色封皮的書正靜靜躺在那裏,就好像一直在等待著他的到來。……自從離開那個大房子後……他就一直覺得有什麽在唿喚著他……這……正是他和她的第一次相遇……他拾起了那本書,卻完全找不到書名,隻有一個環、一個點組成的環點符印在封麵正中央的位置。


    ……


    洛天希緩緩從夢中醒來,他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仿佛在夢中經曆了一生的償付。可是猴子愛有趣的是,就像轉世投胎了一樣,他在這一世,卻全然忘記了前一世的一切。


    隨手抓過一隻老式的懷表,時針已然是指導了數字九以後,看來這一覺是有夠長的了,他記得自己有很長時間沒有睡得這麽舒服了,一隻困擾他的微微耳鳴和頭痛也消失了,他在陽台上滿懷愜意地享受著陽光的溫暖,以及這難得的學院休息日帶來的滿足,


    盡管這虛假的陽光會讓人懷疑,因為黑暗……從未遠離。


    ……


    他靠近了幾步,判斷出,這披著雪白色毛皮的野獸,已然斷了氣。


    雪狼的一對兒晶瑩的眼珠仍露在外麵,脖子下麵被開了一道血口,煞眼的紅色染上了白色的毛皮,也塗抹在這冰冷的雪原上。


    而他的手裏的刀仍不肯鬆開,刀尖上滴落一滴綻放的蓮花,天地之間,似乎隻剩下了紅白二色。


    風,依舊獵獵地叫囂著,有理由讓人說一句,今兒個的風,還是這麽喧囂啊。他拖著白狼,在雪地裏留下了一條醒目的血痕。


    遠遠處,密集過來的狼聲,像是在集結這,但他全然不在乎。


    ……


    洛天希喉嚨裏突然湧上一股血腥氣,一口牛奶差點兒沒嘔出來,他和母親打了個招唿,然後一個人疑惑地來到了洗手間。鏡中的自己似乎有些臉色蒼白,可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問題……


    但是……剛剛那股濃重的血腥氣味到底是從哪兒來的?洛天希疑惑地問著自己……


    正出神間,他恍惚地,仿佛看到了,鏡中的自己,就對著他,詭異地笑了一下……(未完待續)


    ps:感謝昵稱真無雙、命運的謎團(快開大!)、安蕾絲絲(大哥!我也是你迷啊!大哥!)的打賞。


    感謝粉絲榜前十,黑與初,遍及天空盡頭之風,昵稱真無雙,yuki哀、佐恩澤、空虛魄、藍雨丶戀曲、韓豬兒、書友130816222555381、垚垚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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